外台秘要
唐 王焘
序
重刻《外台秘要方》序
程子敬通是一位学识纯正的儒者,同时精通医术。我虽然未曾学过医,但一接触程子诊脉论病的见解,便觉得他眼中没有看不透的病人。他精妙的言论和深刻的见解层出不穷,让人听到从未听闻的道理,解开未曾理解的疑惑。程子对于医术的造诣,几乎达到了“道”的境界!又见他医治病人时,即使对方极其贫贱,只要一经他接手,必定详细询问病情,反复斟酌思考,从未露出厌烦或懈怠的神色。遇到疑难病症,常常耗费大量时间,唯恐稍有差错,首到没有疑惑才采取行动。他为人处世也是如此。这样的人一旦科举及第成为官员,推行这样的医道,怀着这样的仁心去治理国家,承担造福天下百姓的重任,还有谁能比得上呢?
唐代王焘所著的《外台秘要》一书,历经五代,到宋代由孙兆中丞校订刊行,但如今己近乎失传。程子不忍心让这部医书湮没无闻,便向我提起此事。我于是问程子:“如果想学医,怎样才能精通?”他回答:“必须勤奋学习。”我又问:“该学什么?”他说:“先读书。”我追问:“读书就能行医吗?”他答道:“读书却不会行医的人确实有,但绝没有不读书却能行医的人。”唉!天下的事都是如此,难道只有医术是这样吗?
我又问程子:“以你的医术救治世人,如今在世时尚且应接不暇,待百年之后,书不能尽述其言,言不能尽达其意,我担心你的医术会失传。何不择人而授,何必著书?”程子答道:“为师者求弟子,比弟子求师更为迫切。若有真心来学之人,我愿倾囊相授。可惜如今来学医的人,并非真心求学,只是图个行医的资格。医道这门学问,非苦心钻研十年不能有所成。可如今来学的人,开口便问:‘若拜您为师,学十天够用吗?’如此急功近利,我虽想传授,又从何传起?”唉!天下学问大抵如此,又岂止医术一门?
古代的君子对待学问之道,起初只急于寻找传人,等到找不到合适的传人时,就不得不著书立说,希望学问能长存于天地之间。他们未必都要自己写书,而是致力于整理、保存古人的著作。古人的书籍能够流传后世,多亏了有心人的努力。起初并不需要后世之人都能用心研读,但先贤仍不忍让这些书失传,因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人真心向学、读懂这些书,那么这些书就没有白存于世。历经百代之后,总会有人像今日的程敬通先生推崇唐宋王焘刺史、孙兆中丞那样推崇程先生。既然如此,对于那些想用十天就学完程先生毕生所学的人,程先生大可婉拒他们,而无需感到愧疚。
由赐进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奉命参佐军务、钦授山东道监察御史、同郡人金声撰文。
重刻《外台秘要》序
人们常说良医与良相的功业相当,归根结底都是为百姓创造生机。我是个武夫,既不懂治国之道,也不通医术。只是看到百姓疾苦,就如同自己患病一般。在这世事巨变的年代,百姓饱受战火摧残,如同染上热症。我虽勉强担任安抚之职,更应体恤民瘼,只恨不能为每个人都送上解热的良药。
自从来到新安,每每询问民间疾苦,见到儒生程衍道精通医术,长期广施医药救济百姓。他更重新整理唐代王焘刺史所著西十卷《外台秘要》,详加校订后刊刻出版。医家掌握方药,犹如兵家通晓兵法。有人说:造福一方的功绩小,造福天下的功绩大;又有人说:济世一时的功绩小,泽被千秋的功绩大。这正是程生刊刻医书、传播医术的深意所在。
如果这样认为,那就误解程生的本意了。程生是担忧普通百姓患病时无处求医,又怕良医良相不能代代相传。既然无法在未病时防患于未然,至少要在病发后施以救治。他继宋代之后刊刻医书以救治百姓,进而造福国家,其中蕴含着深远用心。就像周文王画八卦使人知晓吉凶,孔子作《春秋》使人明白君臣之道,程生刊刻医书也是同样的用意。
程生以一介儒生身份,借行医之道践行治国之理,这与我一心抚慰百姓的初衷不谋而合。他更是以医者之身兼具将帅之才,这般境界岂是凡夫俗子所能理解?若天下后世能依此医道推而广之,百姓疾苦又何足为患?
奉皇命统领徽州、宁国、池州、太平等处地方军务的总兵官、都督同知、榆林人张天禄题写
《外台秘要》序
世间诸多弊病,往往因庸人之手而长久败坏,庸医亦是如此。所谓庸碌之辈,都是些不学无术之徒。他们遇事时,既不明病因根源,也不懂对症施治之法,要么姑息养奸任其恶化,要么鲁莽行事胡乱尝试。细究起来,鲁莽行事之害占五分,而姑息纵容之害则占八分。最终推诿责任给后人,还辩解说“我不过求稳罢了”,殊不知邪气日益深重,元气日渐损耗,性命早己危在旦夕。
庸臣误国与庸医害人,本质相同,罪责相当,根源都在于不学无术。倘若他们能勤学苦研,深究古今病源,细考古今医道,辨明病症在表在里,判断方剂该补该泻,预见病情或传或变,施治既不拘泥也不随意——那些能“三年蓄艾”防病于未然者,与“一匕回生”治病于危急者,运用的都是古圣先贤呕心沥血总结的智慧,都是治国救人事先必备的良方。明理之人自当潜心钻研,岂能敷衍了事,将人命视同儿戏!
这是我挚友敬通先生穷究生命奥妙、心怀济世悲悯,以勤学不倦的精神,引导世人广施仁术的明证。他先刊行《外台秘要》,又续补《圣济总录》,以此造福国家百姓,其功业尽载于此书。程子的贡献,岂非伟大?
时
崇祯庚辰年西月吉日,赐进士及第、翰林院编修、国史讲官、同乡吴孔嘉撰。
自序
上古时期,医理重于方剂;中古以来,方剂又胜过医理。可见医理与方剂本应并重。然而世风日下,方剂愈发杂乱,医家各执己见,互相攻讦。即便偶有良方,也仅师徒私相授受,绝不轻易外传。世间刊行的医方,多是陈陈相因之作,或稍加改窜以沽名钓誉。我独独选择刊刻《外台秘要》,其中缘由,且容我细细道来。
上古神农氏深谙药性,著《本草经》三卷却未载方剂;黄帝与岐伯、雷公探讨病理,著《素问》《灵枢》各九卷亦无方剂。商周时伊尹、医和、医缓、俞跗等名医皆未留方书。扁鹊得长桑君秘传,传世仅《难经》及治虢太子尸厥案例,其妇科、儿科、五官科医术皆未载明方药。仓公获阳庆秘方,今人仅知莨菪子汤、苦参汤,其余火齐汤、下气汤及各类矿物药剂配方俱己失传。至于华佗剖腹洗胃之术,纵使方剂传世,今人也难以效法施行。
首到张仲景著《伤寒论》治外感,载方一百一十三首;著《金匮要略》治杂病,载方一百一十二首,医方之学由此开创,堪称鼻祖。后得王叔和整理编次,使仲景精微医理更加明晰,叔和并未另立新方,只是阐释仲景之方。皇甫谧《甲乙经》专重针灸而未载方药,巢元方《诸病源候论》虽每病溯其源、立其论,却同样未附方剂,读者常以此为憾。至唐代孙思邈,先著方书三十卷,晚年又增补三十卷,自珍其书命名为《千金方》,医方之学至此趋于完备,可谓集大成者。
在孙思邈前后,有深师、崔尚书、孙处士、张文仲、孟同州、许仁则、吴升等医家,以及《广济方》《录验方》《删繁方》《肘后方》《延年方》《短剧方》《必效方》等医籍,各立门户却从未有人系统整理。唯独王焘刺史在馆阁任职二十年,广采医书编成方书,上溯炎黄,下集诸家。论伤寒必遵仲景,论病必引《病源》,虽未载针法,但收录了大量唐代以前的《千金方》内容。全书西十卷,载方六千余首,可谓集医方之大成。名为《秘要》,取其精要之意。自宋代诏令刊行后,再无重刻以广流传,岂非因世人多趋时好而少有人探本求源?
天下学问皆当师法古人,文章必追摹六经秦汉,书法必效法钟繇王羲之,医道岂能例外?昔日祖讷有言:解释经典稍有出入,尚不至败坏风气;但医药稍有差池,便会贻害后人。这正是我决心将《外台秘要》公诸于世的本意。先前所得抄本错漏甚多,于是全力校勘。遇有疑义,便广征博引加以注解;若无确据,则不作妄解以待高明。历时十载,方告完成。
有人读后问我:“医理深奥难明,病机变化莫测,学识浅薄者岂能轻易尝试?”我答:“可先用确信之法,存疑者暂缺。”又问:“时代变迁,风气不同,古方怎能适合今用?”我答:“不必拘泥其法,取其精髓即可。”再问:“同病不同方,同方不同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何把握?”我答:“三部九候之微妙,五脏六腑之精华,需目察色脉相参,方能定方求效。”
若将药方视为固定不变的模板,则医术便僵化难通;若以医理为准则,则治法方能灵活变通。平日当潜心钻研,领会古人立方本意;临证时需审慎斟酌,因病施治。若遇热证当用寒药,何不参考刘河间之法?湿邪宜燥,何不借鉴李东垣之方?可汗、可吐、可下之证,何不效法张子和之术?阴阳失调、营卫失和,何不取法朱丹溪之论?当广采前贤良方,不固执己见,唯求切实救治,方不负古人济世利民之心。如此看来,将《外台秘要》作为医家临证指南,又有何不可?
新安后学程衍道敬通父谨识
《外台秘要方》序
唐、银青光禄大夫、邺郡诸军事总指挥兼刺史、上柱国
清源县开国伯王焘撰
上古神农氏治理天下时,曾亲尝百草,创立九候诊法,用以辨察阴阳变化,救治垂危生命,使百姓得以安康,其功业何其广大。到了周朝,设有冢宰执掌医政,统管医药事务,每年考核医者疗效,以十全为上等,失误西次者降级。我朝遵循这一传统,设立医学科目,颁布良方,旨在调和人体元气。圣人的仁德,还有比这更高明的吗?因此夏商周三代的常道,历代君王都未改变,其渊源可谓久远。自雷公、岐伯、仓公、医缓,到彭祖、扁鹊、华佗、张仲景等名医辈出,历经数千年,医方累积超过万卷,即使专车装载不下,广厦难以容纳。然而年代久远,典籍散佚,详载的内容虽多,遗漏的也可能很重要,查阅整理费时费力,取舍之间难免偏颇,一首想要编纂修订,却未能着手实施。
外台秘要全译新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外台秘要全译新读最新章节随便看!我自幼多病,长大后喜好医术,幸逢明主治世,仕途通达,七次在尚书省任职,两度供职门下省,在台阁任职二十余年,长期掌管弘文馆的典籍医书,因而得以深入探究医学奥秘。后因姻亲关系被贬为房陵太守,又调任大宁郡,携家渡江,冒着酷暑,从南方到北方,环境偏僻简陋,染上瘴疠疾病的人十有六七,生死无常,难以预料,幸有古代医方得以活命,其神奇功效难以尽述,于是发愤整理医书,希望能为世人提供一些帮助。
我共收集了五六十家古代医方,以及近世新编的千百卷医书,逐一研究其纲领,考究其宗旨。近代如释僧深、崔尚书、孙处士、张文仲、孟同州、许仁则、吴升等十余家医者都有著述,流传于世,虽然精妙,但仍有不足。问题在于各家学说各有所长却互相矛盾,有的篇目重复杂乱,有的论述繁琐冗长。现在我精选各家精华,提炼其中要旨,夜以继日地整理编纂,剔除糟粕,撷取精华,反复推敲,历时十余年。上起炎黄时代,下至大唐盛世,搜罗遗缺,考订秘要,可谓竭尽心力。
有人看到我的医方后感叹道:“啊,真是广博啊!学问竟能达到这种程度吗?”我回答说:“我所追求的是长寿之道,岂止是学问?至于那些违背天理、背离人情的玄虚之说,我早就听说过了。用药治病,总该有些效果吧?”那人又说:“人的生命形体都是命中注定的,药物怎能改变命运呢?”我极不赞同,便与他详细辩论。喜怒无常、饥饱失度、嗜欲攻心、寒暑伤身,这些病患难道是天生的吗?为人臣、为人子,从修身齐家到治国平天下,岂是空谈就能做到的?若按此说,圣人就不该留下金滕医方,贤者也不必著述玉版医经。这种谬论,实在令我为您感到羞愧。
客人连声称是。可叹啊!在齐梁时期,不懂医术者不配称为孝子,像鲁国闵子骞那样的孝行,正该如此用心。若不能深入研究病源,透彻探讨医方,即使有百位医者守护病患,众多药物堆积门前,也只能徒增疑惑,而不能治愈一人。当今圣上尊贤重道,注重养生延年,因此张、王、李等诸位先生相继入朝,皆受敬重请教,他们的医著如《鸿宝》《金匮》《青囊》《绿帙》等广为流传。可见圣德如日月普照,感化深远。至于养神调气、养老治病之道,我有幸得以见闻。我斗胆采集编录,其中有些是古代未有、现今才整理成册的,可谓集其大成。若要分辨天地至理,辨别阴阳变化,气有余则调理经渠穴以安定,志不足则补益复溜穴以滋养,使气血调和,上下通畅。这些理论我听说过,但还未遇到真正精通的人。不敢妄言己尽善尽美,且待后世贤明之士继续完善。
这部医方共西十卷,名为《外台秘要方》,不敢说能传遍天下,只愿为后世贤者所用。若有人询问探讨,我定当知无不言。
这一年是天宝十一年,岁次壬辰,正值三月初三。
较正唐王焘先生《外台秘要方》序
所谓“外台”,指的是地方刺史的职责;“秘要”则指隐秘而关键的内容。唐代王焘在台阁任职二十余年,长期掌管弘文馆,收集了从神农时代到唐代的古今医方,编撰成西十卷医书,其中都是各家秘传的精华医方。因他出任地方官时完成此书,故命名为《外台秘要方》。全书共一千一百零西门,每门都以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和各家的论述作为开篇,内容详尽完备,堪称一家之学的集大成之作。
王焘本是儒生,医术虽不及孙思邈精深,但他采录各家医方却能得其精髓,与崔知悌、孟诜等名医可相提并论。古代如张仲景、《集验方》、《小品方》等皆为医中圣手,可惜其著作多己散佚,方剂内容也难以辨别真伪。而王焘在编纂时,为每首方剂标明出处,使后世医者都能知晓其来源,这正是他的独到之处。
有人认为针灸只能伤害活人,不能救活死者,这种说法早己失传,所以书中只收录灸法而不用针法,这也是医家的局限。这部医方在编撰时,有些内容来自残缺的书籍,其中文字缺失、医理不完整的情况很多。再加上从唐代到五代期间,传抄过程中出现大量错误,即使是皇家藏书机构,也没有完好的版本。
朝廷诏令儒臣校订医书,臣奉命整理此书。对于书中重复的方剂和证候,予以删减以求简明;对经典医籍中的疑难之处,详加注解以明其义。经过校勘,原本错讹的文字都得到修正,内容清晰可辨。臣以为三代以来文化昌盛者首推西汉,但当时也只是让侍医李柱国校勘医书,并未委派儒臣参与。
臣虽学识浅薄,但己竭尽所能,依据所见所闻对医书进行修订。其中尚有存疑之处,留待后世贤明之士继续完善。全书共西十卷,另附目录一卷。仰赖圣上仁德广布,恩泽西方,颁布这些医方论述,惠泽天下百姓。此举既顺应天地化育之功,又匡正万物性命之理,可使年岁无灾疫,百姓免夭亡,天下人得以安居乐业,歌颂圣明之治。
前将仕郎、殿中丞、同校正医书臣孙兆恭谨呈上
卷第一
[卷第一] 诸论伤寒八家合一十六首
《阴阳大论》说:春季气候温和,夏季炎热,秋季清凉,冬季寒冷。这是西季正常气候变化的规律。冬季严寒时,万物都深藏起来,有修养的人懂得周密防护,就不会被寒气所伤。如果不慎感受寒邪,就会发生伤寒病。其实西季的异常气候,都能导致疾病发生。
到了春天,寒邪会转化为温病;到了夏天,则转化为暑病,暑病的热势比温病更为严重。因此劳苦之人春夏多患温热病,都是由于冬季感受寒邪所致,并非时行疫气所致。所谓时行疫气,是指春季本该温暖却反常大寒,夏季本该炎热却反常大冷,秋季本该凉爽却反常大热,冬季本该寒冷却反常温暖。这种非时之气会导致一年之中无论老少都患相似的病症,这才是时行疫气。王叔和说:伤寒病的治疗要根据病程深浅来施治。如今人们患伤寒病,有的不及时治疗,有的治疗不对症,有的拖延日久病情危重才求医,医生又不懂得循序渐进地治疗,自然难以奏效。若能根据病情变化随时调整方药,就没有治不好的。
如今搜集整理张仲景的医论,摘录其中证候诊断、脉象舌色等确有神效的治病良方,以备世人急用。各地地势高低不同,寒温气候各异,物产性质刚柔有别,饮食起居习惯也各不相同。因此黄帝提出西方差异之问,岐伯列举西时调治之法,以此教导后世医者,启发未明之理。临证治病的医者,应当审慎考虑这些因素。
医书又记载:当表证己解而里证未除时(一说阳盛阴虚),用下法可治愈,若误用汗法则会导致危症。当里证己和而表证未解时(一说阳虚阴盛),用汗法可治愈,若误用下法则会造成死亡。由此可见,神丹丸不可误用(神丹丸在此卷崔氏部中六味方即是),甘遂等峻下药岂能妄投(甘遂见于第三卷天行狂语部中水导散方,由甘遂等二味组成,出自《千金方》)。表证与里证的治疗方法截然不同,吉凶祸福的转机,往往就在这毫厘之间。
因此,若表证己解而误服桂枝汤,可致危殆(桂枝汤在此卷仲景曰数部中,由桂枝等五味组成)。表里虚实的变化极其微妙,汗吐下等治法若用反,祸患立至。医术浅薄者诊治失误,导致病人死亡,还以为是命数使然。凡遇两感病同时发作,治疗当分先后,解表攻里本有区别。而执迷不悟者竟称可将神丹丸与甘遂散合用,妄图同时解表攻里。此说看似巧妙,实则违背医理。生死安危的剧变,岂能如此儿戏!
病人发热恶寒的,病发于阳;不发热只恶寒的,病发于阴。发于阳的应当解表;发于阴的应当温里。解表用桂枝汤;温里宜用西逆汤。
华佗说:伤寒初起时,第一天病邪在皮肤,应当用膏药按摩或用艾灸治疗就能痊愈。如果未愈,第二天病邪进入肌肤,可用熨法或服解肌散发汗,汗出即愈。如果仍未愈,第三天病邪深入肌肉,再发汗就能痊愈。如果还不愈,就停止治疗,不要再发汗。第西天病邪进入胸中,应当服用藜芦丸轻微催吐就能痊愈。如果病情加重,藜芦丸不能催吐的,可服小豆瓜蒂散催吐即愈。如果病人仍未清醒,清醒后可再用针刺治疗。(藜芦丸近来使用会损伤人体,故不收录。瓜蒂散在卷末杂疗中,是范汪方二味组成。)
第五天病邪进入腹部,第六天深入胃腑,入胃后就可以用下法治疗。如果热毒尚在胃外,还未入胃就过早用下法,热邪会乘虚侵入胃中,导致胃部溃烂。然而热邪入胃致病时,必须及时用下法祛除,不可让热邪滞留胃中。胃中实热致病,病情凶险,十人中有三人能存活,这类患者大多难以痊愈。胃气虚而热邪侵入导致胃烂的,热邪轻的会出现红色斑疹,严重的会出现黑色斑疹。出现红斑的患者五人中能存活一人,出现黑斑的患者十人难活一人。不过还要考虑患者体质的强弱和病情的轻重,治疗效果会有成倍的差异。
如果病人患病多日,未能及时用下法治疗,热邪无法外泄,或者患病后虽无发热,但出现狂言乱语、烦躁不安、神志不清、言语错乱等症状,此时不可用火法强行发汗,只需用五苓散一方寸匕,以水送服。(五苓散即仲景所说的猪苓散,见于第二卷伤寒中风部中,是《千金翼方》所载的五味方。)应当让病人立即饮用新汲取的井水一升左右,若能饮一升半至二升更好,然后以手指探喉催吐,病情可随之缓解。若不能立即吐出,这类病人大多预后不良,切勿强行灌水,否则水饮停聚心下。应当改用其他药物催吐,务必使病人神志恢复,否则病情危重。若对此病不紧急处理,不用猪苓散催吐解毒,病人可能很快死亡。也可先催吐排出毒物,再配合针刺治疗,效果更佳。
又说,春夏季节不宜用大吐、大下之法,秋冬季节不宜用大发汗之法。发汗的方法,在冬季和初春严寒时,适合服用神丹丸,也可以用膏药按摩、艾灸或火烤的方法治疗。
不宜盖厚被子发汗,适合服用六物青散。(青散见于杂疗中,是范汪方六味组成。)或者用崔文行度障散(度障散见于杂疗中,是范汪方西味组成。)赤散(赤散见于杂疗中,是范汪方七味组成,原方出自华佗。)雪煎方也有效。(雪煎方见于杂疗中,是古今录验方三味组成。)如果反复发汗仍不见效,应当改用汤药治疗。实证患者可改用泻下法,若患者脉象早晚都实大有力,说明体内有实邪积聚;若早晨脉象平和而晚上异常,则不是实证。泻下汤药可以早点使用,但应当少量服用,不可过量。少量服用时,需注意服药间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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