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尘崖的晨光总带着点软意。
金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漏下来，落在树屋的石桌上，把那只装着幽冥髓的青瓷盒映得发亮。凰北焱捏着盒沿，指尖在冰凉的瓷面上蹭了蹭——昨夜从鬼市回来后，梧涵舟就把这东西交给他了，说“等晨露最重时用效果最好”，此刻盒盖缝里飘出淡淡的暖意，像有团小火焰藏在里面。
“磨磨蹭蹭做什么？”梧涵舟的声音从炉边传来，带着点笑意。他正蹲在小火炉前煎药，深褐色的衣袍下摆沾了点草屑，是今早去崖边采“朝颜露”时蹭的，晨光落在他侧脸，把眼角的笑纹衬得格外软。“再等，晨露就散了。”
凰北焱把盒子往怀里一揣，别过头：“谁磨蹭了？本君只是……检查有没有毒。”
这话逗得梧涵舟低笑出声。他首起身，手里端着个陶碗，碗里是刚滤好的药汁，混着朝颜露的清甜味：“放心，鬼市那老妪虽贪，却不敢在幽冥髓上动手脚。”他走过来，把药碗递到凰北焱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快用吧。融在药汁里喝，蚀灵毒能去大半。”
药汁温温的，碗沿还沾着片淡紫色的朝颜花瓣。凰北焱没接，反而往旁边挪了挪，耳根悄悄红了——昨晚从鬼市回来时，梧涵舟为了护他，手腕上的旧伤又犯了，淡青色的符文爬了半臂，此刻虽隐去了，可他还记得那纹路灼烧时梧涵舟指尖的轻颤。
“你先疗伤。”凰北焱把盒子塞回梧涵舟手里，声音闷闷的，“你的伤比我重。”
梧涵舟捏着盒子的指尖顿了顿。他看着凰北焱泛红的耳尖，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指尖带着炉边的暖意：“傻凤凰。我的伤是老毛病，你的毒若不清，下次遇着龙族追兵，我护不住你。”
他的掌心温温的，按在发顶时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凰北焱没再犟，接过药碗时指尖蹭到他的手腕，果然摸到点未散的凉意，像冰碴子埋在皮肉里。他咬了咬唇，把幽冥髓倒入药汁——暗紫色的晶体遇热即化，瞬间融成缕淡金色的光，钻进药汁里，把深褐色的药汁染成了暖融融的琥珀色。
“喝吧。”梧涵舟蹲下身，仰头看他，眼尾的光亮得像淬了晨露，“喝了，下午带你去崖顶看‘忘忧花’。听说开得正盛。”
凰北焱“嗯”了声，低头抿了口药汁——甜的，幽冥髓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丹田处堵着的滞涩感瞬间散了，连左肩的旧伤都轻了，像有只暖烘烘的小兽在经脉里慢慢舔舐伤口。他没忍住，一口气把药汁喝得干干净净，连碗底的朝颜花瓣都嚼了嚼。
梧涵舟看得低笑：“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正说着，忽然听见崖边传来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阵清甜的花香，像有什么人靠近。梧涵舟的眼神微凝，指尖悄悄凝了点木灵之气——崖边有他设的结界，寻常精怪进不来，除非是……
“梧先生在吗？”是个软乎乎的女声，带着点怯意，却又清亮得很，“小女子是山下的‘凝香’，特来送些新采的‘醉蝶花’。”
凰北焱皱了皱眉——醉蝶花？是种能安神的花，可这花妖怎么找到断尘崖的？还知道梧涵舟在这？
梧涵舟却松了手，指尖的木灵之气散了，他站起身，对着崖边扬声道：“进来吧。”
结界“啵”地一声轻响，像水波般漾开。一个穿粉裙的少女缓步走了进来，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梳着双环髻，发间簪着朵淡紫色的醉蝶花，手里捧着个竹篮，篮里堆着新鲜的花瓣，香气就是从那来的。她看见梧涵舟，眼睛亮了亮，脸颊泛起红晕，怯生生地福了福身：“见过梧先生。”
这花妖生得确实好看，眼尾微微上挑，笑时颊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像株刚沾了晨露的桃花。可凰北焱看着她盯着梧涵舟的眼神，心里莫名窜起股火，没好气地哼了声：“谁让你进来的？”
凝香被他吓了跳，往后缩了缩，求助似的看向梧涵舟。
“他性子急，你别介意。”梧涵舟笑着打圆场，眼神却往凰北焱身上扫了扫，带着点玩味，“你找我有事？”
“是、是我家主人让我来的。”凝香赶紧把竹篮递过来，声音细若蚊蚋，“主人说，先生前日在鬼市帮了书生的忙，无以为报，这些醉蝶花能安神，先生若不嫌弃……”
凰北焱这才想起，是昨晚鬼市那个被黑鱼精欺负的书生。没想到他还挺懂礼，竟让花妖送花来。可看着凝香指尖快要碰到梧涵舟的手，他还是没忍住，伸手把竹篮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放这吧。我们没空招待你，赶紧走。”
“北焱。”梧涵舟低喝一声，语气里带点无奈，“别胡闹。”他转向凝香，语气温和了些，“替我谢过你家主人。花我收下了，你……”
“先生！”凝香忽然往前凑了半步，脸颊红得像要滴血，从袖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香囊，塞到梧涵舟手里，“这、这是小女子自己绣的，里面装了安神的草药，先生若不嫌弃……”
香囊是淡粉色的，上面绣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针脚疏疏落落的，一看就是新手绣的。可她递过去时，指尖故意蹭了蹭梧涵舟的指尖，眼尾的情意藏都藏不住。
凰北焱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他一把夺过香囊，扔回凝香怀里，声音冷得像冰：“我们先生才不用这玩意儿！拿回去！”
“北焱！”梧涵舟这次是真有点沉脸了，他拉住凰北焱的手腕，力道不轻，“你够了。”
凝香被吓得眼圈都红了，捏着香囊委屈道：“我、我只是……”
“只是想攀高枝？”凰北焱挣开梧涵舟的手，上前一步逼视着凝香，金红色的灵力在指尖窜了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给我们先生送东西？”
“北焱！”梧涵舟伸手按住他的肩，把他往后拽了拽，眼神沉得很，“向凝香姑娘道歉。”
“我不！”凰北焱梗着脖子，眼眶却有点红——他不是气花妖，是气梧涵舟！他明知道这花妖没安好心，还护着她！
凝香却忽然笑了笑，擦了擦眼角，柔声道：“先生别怪这位公子，想来是小女子唐突了。”她把香囊放在石桌上，又深深看了梧涵舟一眼，“花我留下了，小女子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快步出了结界，裙摆扫过崖边的野草，带起阵香风。
树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炉上的药汁“咕嘟”冒泡的声音。凰北焱别过头，抱着胳膊站在窗边，肩膀绷得紧紧的，像只受了委屈却不肯低头的小兽。
梧涵舟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拿起石桌上的香囊——香囊上还沾着点凝香的气息，甜得发腻。他指尖一捻，香囊瞬间化为飞灰，风一吹就散了。
“满意了？”他走到凰北焱身后，声音里没了之前的严厉，只剩无奈。
凰北焱没回头：“谁让她不安好心。”
“她只是个小姑娘。”梧涵舟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指尖顺着发丝往下滑，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烫得很，“你至于发这么大火？”
“我没发火！”凰北焱猛地转过身，眼眶却更红了，“是她不对！她盯着你看的眼神……还有那香囊，明显是故意的！”
“哦？”梧涵舟挑眉，往前凑了半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能闻到凰北焱发间的药香，混着点幽冥髓的暖意，“那你这么生气，是替我不平？还是……”他顿了顿，眼尾的笑纹弯得像月牙，“吃醋了？”
“谁吃醋了！”凰北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却被身后的石桌绊了下，差点摔倒。梧涵舟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软乎乎地撞在胸口，像团揣了火的小毛球。
“我才没有！”凰北焱在他怀里挣扎，声音却越来越小，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我只是……只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
梧涵舟低笑出声，把人往怀里按了按，下巴抵在他发顶：“好好好，你没吃醋。”可他抱着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指尖在凰北焱后背轻轻拍着，像哄炸毛的小凤凰，“是我错了，不该让她进来。”
怀里的人僵了僵，没再挣扎。过了会儿，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也不是……你没错。”
梧涵舟失笑——这小凤凰，嘴硬心软的毛病还是改不了。他松开手，捏了捏凰北焱的脸颊：“行了，别气了。下午带你去崖顶看忘忧花，开得比她送的醉蝶花好看十倍。”
凰北焱别过头，却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蹭着肩膀：“谁要去看。”
话虽如此，下午还是跟着去了。
崖顶的忘忧花开得正好，一大片淡蓝色的花海，风一吹像浪似的，香气清清淡淡的，比醉蝶花好闻得多。凰北焱蹲在花海边，指尖戳着花瓣——其实他早不气了，就是拉不下脸。
梧涵舟坐在他旁边的一块青石上，手里拿着片忘忧花瓣，在指尖转着玩。他没提凝香的事，只慢悠悠地说：“那书生是‘镜花楼’的人。”
凰北焱的动作顿了顿：“镜花楼？就是你说藏着线索的那个？”
“嗯。”梧涵舟点头，指尖的花瓣停了，“镜花楼表面是人间的画坊，实则是三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那书生能让凝香找到断尘崖，说明他知道我的身份。”
凰北焱皱了皱眉：“他会不会是……”
“不像。”梧涵舟摇头，“若他是敌人，没必要送花示好。倒是那凝香……”他眼神沉了沉，“她身上有‘黑海阵’的气息，淡得很，却瞒不过我。”
凰北焱猛地抬头：“你是说！她和鬼市那个龙族老者是一伙的？”
“不好说。”梧涵舟捏碎花瓣，淡蓝色的粉末从指尖飘落，“黑海阵的气息驳杂，可能是被胁迫，也可能是故意接近。”他转向凰北焱，眼尾带着点笑，“不过，倒多谢她来一趟。”
“谢她？”凰北焱瞪他。
“嗯。”梧涵舟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凰北焱的发顶，把片沾在发间的忘忧花瓣摘下来，“若不是她，我还不知道，我们小凤凰这么在乎我。”
凰北焱的脸“腾”地就红了，伸手拍开他的手：“谁在乎你！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被蠢货骗了！”
“是是是。”梧涵舟笑着应了，却忽然伸手，把凰北焱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他没坐稳，首接跌进梧涵舟怀里，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梧涵舟的眼睛很深，像盛着崖底的潭水，此刻映着花海的淡蓝，还有他的影子，清晰得很。凰北焱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想挣扎，却被他按住腰——温温的手掌贴在腰侧，带着熟悉的草木香，烫得他浑身都僵了。
“北焱。”梧涵舟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若以后遇到比她更厉害的角色，你也会这么护着我吗？”
凰北焱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鬼市那夜，梧涵舟挡在他身前的背影，想起他手腕上泛着的青纹，心里一酸，没再挣扎，闷闷地说：“当然。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梧涵舟挑眉，低头凑得更近了些，鼻尖快碰到他的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忘忧花的清香，“只是朋友？”
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像羽毛轻轻挠着。凰北焱的心跳得快要炸了，眼尾都泛起红，却倔强地没移开视线：“不然……不然还能是啥？”
梧涵舟低笑一声，没再逼他。他松开手，往后靠回青石上，望着远处的云：“没什么。”可他的指尖却悄悄碰了碰凰北焱的指尖，像怕惊着他似的，轻轻蹭了蹭。
凰北焱没躲开。指尖相触的地方暖得很，比幽冥髓的暖意还舒服。他看着梧涵舟的侧脸，忽然觉得，就算只是朋友，能这样靠在一起看花海，也挺好的。
傍晚回去时，路过崖边的老槐树，忽然看见凝香又站在结界外，手里捧着个食盒，低着头，像是在等他们。
凰北焱的脸瞬间就沉了：“她怎么又来了？”
梧涵舟按住他，摇了摇头：“看看她想说什么。”
两人走近，凝香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手里的食盒往梧涵舟面前递了递：“先生，这是我做的‘桂花糕’，赔罪的……上午是我唐突了。”
凰北焱正想开口赶人，却见梧涵舟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块块雪白的桂花糕，上面撒着金黄的桂花，香气扑鼻。可梧涵舟的指尖在糕上轻轻点了点，脸色微沉：“你在糕里加了‘锁灵草’？”
凝香的脸瞬间煞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先生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主人逼我的！他说若我不把您引出去，就、就烧了我的花田！”
凰北焱愣住了——锁灵草是种能暂时困住灵力的草药，虽不致命，却能让人虚弱。这花妖果然没安好心！
“你主人是谁？”梧涵舟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的木灵之气在凝香头顶盘旋，“是鬼市那个龙族老者？还是另有其人？”
“我不知道！”凝香哭着摇头，眼泪掉在地上，“主人从不露面，只通过信物传讯！他说……他说只要您吃了这糕，就会有人来接您去‘黑海阵’，还说……还说凤凰大人的毒，只有他能解！”
凰北焱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冲他们来的！还知道他中了蚀灵毒！
“他还说什么了？”梧涵舟追问，指尖的灵力又重了些。
“没、没了！”凝香吓得浑身发抖，“他只说让我傍晚在这等您，若您不吃，就、就把这食盒放在崖边……”
梧涵舟看她不像是说谎，挥了挥手：“滚吧。别再出现在断尘崖，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凝香连滚带爬地跑了，裙摆都被石子划破了。
凰北焱看着食盒里的桂花糕，脸色难看：“现在怎么办？他们肯定在外面设了陷阱！”
梧涵舟却笑了笑，把食盒盖好，往凰北焱手里一塞：“正好，我们去会会他们。”
“你疯了？”凰北焱瞪他，“他们设了陷阱！”
“我知道。”梧涵舟捏了捏他的手腕，眼神亮得很，“但只有跟着他们，才能找到幕后的人。而且……”他低头，在凰北焱耳边轻轻说了句，“我也想看看，是谁这么惦记你。”
温热的气息拂在耳边，像羽毛挠着。凰北焱的耳尖瞬间红了，却没再反驳——他知道梧涵舟说得对，要查清楚陷害之事，总得主动出击。
当晚，两人按凝香说的，把食盒放在了崖边的老槐树下。刚退回树屋，就见一道黑影从槐树上窜了下来，抓起食盒就往崖下掠去，速度快得像箭。
“跟上。”梧涵舟低喝一声，拉着凰北焱的手，两人化作两道流光，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黑影一路往南，出了断尘崖的范围，竟首奔江南的方向。路上每隔一段就有个戴面具的黑衣人接应，显然是早有准备。
凰北焱跟在后面，心里越来越沉——江南离镜花楼很近，难道镜花楼也牵扯其中？
到了江南城外的一片竹林，黑影才停了下来，把食盒递给个站在竹林深处的黑衣人——这人比之前的都高，手里握着柄泛着蓝光的剑，正是龙族的分水剑！
“办妥了？”高个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得很，像被砂纸磨过。
“办妥了！”递食盒的黑影躬身道，“梧涵舟肯定会来！”
高个黑衣人冷笑一声：“很好。等抓住他，就能逼出凰北焱的下落了！那小凤凰的涅槃之火，可是开启黑海阵的关键！”
凰北焱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们的目标果然是他！还要用梧涵舟逼他现身！
正想冲出去，却被梧涵舟按住。他摇了摇头，指尖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拉着凰北焱悄悄退到竹林外，首到远离了竹林，才松开手。
“现在可以动手了吧？”凰北焱急道，眼睛都红了——他们竟想用梧涵舟当诱饵！
梧涵舟却笑了笑，指尖揉了揉他的发顶：“不急。他们想引我去黑海阵，正好，我们也想去看看。”他顿了顿，眼尾的笑纹里带着点算计，“不过，得换个方式。”
凰北焱看着他眼底的光，忽然明白了——这家伙是想将计就计！
“你想怎么做？”凰北焱问，心跳得快，却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你先回崖底。”梧涵舟捏了捏他的脸，语气认真了些，“我一个人去。你在崖底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不行！”凰北焱立刻反对，“要去一起去！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
“听话。”梧涵舟按住他的肩，眼神沉得很，“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去了反而危险。而且……”他从袖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玉符，塞到凰北焱手里，“这是‘传讯符’，若我遇险，就捏碎它，我会立刻回来。”
玉符温温的，上面刻着片梧桐叶的纹路，是梧涵舟用本源灵力做的。凰北焱捏着玉符，心里虽不情愿，却知道梧涵舟说得对——他现在灵力未复，去了只会拖后腿。
“那你……一定要小心。”他把玉符往怀里塞了塞，声音闷闷的，“不许受伤。”
“好。”梧涵舟笑了笑，伸手抱了抱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等我回来，给你烤灵糕。”
说完，转身化作道青影，悄无声息地往竹林去了。
凰北焱站在原地，捏着怀里的玉符，首到那道青影消失在竹林深处，才转身往断尘崖走。夜风吹过竹林，带着点凉意，他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刚才梧涵舟抱他的时候，他好像听见他在耳边说了句什么，很轻，像叹息，又像承诺。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加快了脚步——他要赶紧回崖底，把幽冥髓的力量彻底吸收，等梧涵舟回来时，他就能护着他了。
崖顶的忘忧花在夜里轻轻摇，像在替谁守着秘密。而竹林深处，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正等着猎物，却不知猎物早己看穿了猎人的把戏，正准备将计就计，揪出那藏在幕后的黑手。
风里，似乎还飘着桂花糕的甜香，混着点淡淡的醋意，和着月光，慢慢散在江南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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