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尘崖的月色总带着点清寂。
银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漏下来,在树屋的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凰北焱趴在桌上,指尖戳着块刚烤好的灵糕——是梧涵舟用崖底的“月心草”做的,甜里带点清苦,像他此刻的心情。桌对面,梧涵舟正翻着本泛黄的古籍,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着,偶尔停在“幽冥烛”三个字上,眼尾的光暗了暗。
“这什么‘幽冥烛’,真能清蚀灵毒?”凰北焱终于忍不住开口,戳灵糕的力道重了些,差点把糕戳掉。他肩伤的蚀灵毒虽被压着,却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尤其是夜里,偶尔还会窜到心口,闷得他睡不着。
梧涵舟抬眼,指尖敲了敲书页:“古籍上说能。幽冥烛生于忘川彼岸,烛火能焚阴邪,正好克蚀灵毒的阴寒。”他顿了顿,嘴角勾了点笑,“而且——”
“而且什么?”凰北焱追问。
“鬼市今夜开市,幽冥烛只有那能买到。”梧涵舟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轻轻——封面上绣着只褪色的梧桐鸟,是他很久以前绣的,“顺便,还能找找陷害你的线索。听说鬼市有卖‘记忆碎片’的,或许能淘到点东西。”
凰北焱的耳朵尖动了动。鬼市他听过——父君曾说那是三界边缘的黑市,昼伏夜出,卖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奇物,有真有假,最是混乱。他本不想去,可一想到蚀灵毒,又想到龙族的巡海卫还在附近晃,若能找到线索……
“去就去。”他别过头,假装不在意,指尖却悄悄把灵糕往梧涵舟那边推了推,“但说好,若有危险,本君可不救你。”
梧涵舟低笑一声,拿起灵糕咬了口,甜香混着药草味在舌尖散开:“放心,有小凤凰在,我哪敢出事。”
这话把凰北焱说得耳尖发红,他抓起块灵糕塞嘴里,含糊道:“谁是小凤凰……”
出发时己近子时。梧涵舟换了身深紫色的袍,领口绣着暗纹的梧桐叶,在月色下不那么扎眼。他把凰北焱往肩上一放——这次没揣衣襟,让他站在肩头,指尖还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羽冠:“抓稳了。鬼市的风刮得野,别掉下去。”
凰北焱在他肩上蹭了蹭,用爪子紧紧勾住他的衣领。夜风从崖底吹上来,带着点潮湿的土腥气,却被梧涵舟指尖的木灵之气挡了,只余下点微凉的舒服。他低头看梧涵舟的侧脸,月光落在他睫毛上,投出浅浅的影,竟比平时少了些慵懒,多了点沉。
“你常去鬼市?”凰北焱忽然问,声音被风吹得有点飘。
“以前去过几次。”梧涵舟的脚步没停,身影在树影里穿梭,快得像烟,“年轻时好奇,跟着几个老鬼混过。”
“年轻时?”凰北焱啄了啄他的耳垂,“你到底活了多少岁?”
梧涵舟的耳朵抖了抖,伸手捏了捏他的爪子:“比你爷爷的爷爷还老。”
凰北焱“切”了声,却没再追问。他知道梧涵舟不想说的事问不出,就像他也没说过天庭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只是心里悄悄算了算——上古战场到现在,少说也有几十万年了,这家伙竟真活了那么久,还总装得懒洋洋的,像没经历过事似的。
鬼市藏在乱葬岗深处的“迷魂阵”里。阵眼是棵枯死的老槐树,树干上挂着串发黑的铜钱,风一吹叮当作响,却不是铜钱声,是细碎的呜咽,像有无数冤魂在哭。梧涵舟指尖捏了个诀,往槐树上弹了滴血——是他自己的,血落在树干上,瞬间被吸收,老槐树忽然抖了抖,枯枝间漏出道暗门,门后是片昏黄的光,混着脂粉香和腐臭味,怪得很。
“进去别乱摸东西。”梧涵舟把凰北焱往肩后挪了挪,挡住他的视线,“有些摊子卖的‘宝贝’,沾了就甩不掉。”
凰北焱刚想点头,就见暗门后窜出个穿黑斗篷的小孩,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双绿幽幽的眼,扯住梧涵舟的袍角:“过路费。”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玻璃。
“多少?”梧涵舟没动怒,从袖袋里摸出枚铜板——是人间用的那种,普通得很。
小孩却“嗤”了声,绿眼瞥了瞥凰北焱:“要凤凰毛。”
凰北焱瞬间炸毛:“你抢!”他的羽毛哪能随便给?尤其是尾羽,每根都凝着灵力,给了会疼的!
梧涵舟按住他想扑过去的脑袋,低笑一声,从袖袋里又摸出个东西——是片半青半黄的梧桐叶,叶尖带着点焦痕,像是被雷劈过。“这个换。”他把叶子递给小孩。
小孩接过去,绿眼突然亮了,指尖刚碰到叶子就哆嗦了下:“这是……梧桐神叶?”他抬头看梧涵舟的眼神多了点敬畏,赶紧把暗门让开,“进!随便进!”
凰北焱愣了愣,在梧涵舟肩上小声问:“那叶子很值钱?”
“不值钱。”梧涵舟的声音压得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但能镇住这的冤魂,他用得上。”
凰北焱没再问。他看着梧涵舟的侧脸,忽然想起第十三章里他靠在枯梧桐下的样子——原来他随手拿出来的东西,都藏着这样的心思。
进了暗门,才算真正到了鬼市。
和人间的集市截然不同——没有吆喝声,只有低低的私语,像蚊子嗡嗡。摊位都用黑布盖着,只在角落点盏豆大的油灯,照得摊上的东西影影绰绰:有泡在血里的眼珠,有缠满头发的骨头,还有摆着十几只断手的木盘,每只手上都戴着不同的戒指。空气里混着香灰、腐肉和脂粉的味,呛得凰北焱忍不住往梧涵舟颈窝里缩了缩。
“别怕。”梧涵舟感觉到了,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些大多是唬人的。真宝贝藏在后面。”
他没骗人。往里走了几十步,摊位渐渐不一样了:有卖“换颜皮”的,摊上皮革薄得像纸,能变成任何人的脸;有卖“忘忧水”的,装在琉璃瓶里,水是黑的,据说喝了能忘干净心事;最奇的是个卖“记忆”的老妪,她面前摆着个玉盘,盘里飘着十几团光,光里能看见零碎的画面——有哭的,有笑的,还有厮杀的。
“要看看吗?”梧涵舟在老妪摊前停下,眼尾扫过玉盘里的光团,“说不定有你要的线索。”
凰北焱瞥了眼光团,其中一团是金色的,像团小火焰,光里隐约有凤凰的影子。他心里一动,刚想点头,就见老妪抬起头——她脸上没肉,只剩层皮贴在骨头上,眼睛却亮得像灯:“看记忆?付得起代价吗?”
“什么代价?”梧涵舟问。
“一滴心头血。”老妪的声音像破风箱,“或者……一段你自己的记忆。”
凰北焱立刻拽了拽梧涵舟的衣领:“别买!肯定是骗术!”心头血多珍贵?而且谁知道她会不会搞鬼?
梧涵舟却笑了笑,指尖在玉盘上轻轻点了点,没碰那团金色的光,反而指了指旁边团灰扑扑的光:“我要这个。代价……用它换。”他从袖袋里摸出颗圆滚滚的东西,是粒梧桐籽,青绿色的,表面有细密的纹路,看着普通,却隐隐透着灵气。
老妪看到梧桐籽,眼睛猛地瞪圆了,枯瘦的手指抓住梧桐籽,指甲都快嵌进籽里:“这是……活的梧桐籽?能种出镇界树的那种?”
“种不出。”梧涵舟收回手,语气淡淡,“但能让你这摊子的冤魂安分点。”
老妪立刻把灰扑扑的光团推过来:“换!现在就换!”
光团落在梧涵舟掌心,像团雾,里面是段模糊的画面——是片燃烧的梧桐林,和第十三章幻境里的一样,只是更清楚,能看见林边站着个穿黑衣的人影,背对着镜头,手里握着柄泛着蓝光的剑,是龙族的“分水剑”。
“是龙族。”凰北焱的声音发紧,爪子攥得梧涵舟的衣领都皱了,“陷害我的果然是龙族!”
梧涵舟却没说话。他捏碎光团,光雾钻进他指尖,他闭着眼,眉头微蹙,像是在感知什么。过了会儿才睁开眼,眼底的光沉得很:“不一定是龙沅玟。这剑……是上古时龙族战将的,早该失传了。”
凰北焱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背后还有别人?”
“嗯。”梧涵舟点头,刚想再说什么,就被旁边的争吵声打断了。
是个卖“幽冥烛”的摊子。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青黑色的鳞片在耳后闪了闪,是条黑鱼精。他正把根蜡烛往黑布底下塞,对面站着个穿白衣的书生,急得脸都红了:“我都按你说的拿了‘千年墨’来换!你怎么反悔?”
“反悔?”黑鱼精嗤笑一声,一脚把千年墨踢到地上,“爷的幽冥烛,现在要‘三魂香’才换!拿不出就滚,别挡着爷做生意!”
书生急得眼圈都红了,却不敢硬抢——黑鱼精身上的妖气重得很,显然修为不低。
凰北焱刚想凑过去,就被梧涵舟按住:“别管闲事。”
“可他……”凰北焱不服,那书生看着挺可怜的。
“鬼市的规矩,愿赌服输。”梧涵舟的声音冷了点,“那书生拿千年墨来,本就不够,是他自己贪心。”
话虽如此,他却往摊子那边走了两步,指尖在袖袋里摸了摸,像是在找什么。
黑鱼精正想把书生推开,忽然瞥见梧涵舟,眼睛亮了亮——他显然没认出梧涵舟,只看见他衣着讲究,像只肥羊,立刻冲他嚷嚷:“喂!你要不要幽冥烛?三魂香!拿得出就卖你!”
梧涵舟没理他,反而弯腰捡起地上的千年墨——墨块摔裂了,露出里面淡金色的芯,竟是块“金纹墨”,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梧桐捡了只凤凰 比普通千年墨珍贵十倍,只是被外面的墨皮裹着,没被认出来。
“这墨,够换幽冥烛了。”梧涵舟把墨递过去,声音淡淡的。
黑鱼精瞥了眼墨,刚想骂,就看见墨裂口里的金纹,眼睛猛地瞪圆了:“金纹墨?!”他赶紧把幽冥烛从黑布下拿出来——是根小臂长的蜡烛,蜡身是暗紫色的,烛芯泛着幽幽的绿火,果然是幽冥烛。
可他眼珠一转,又把蜡烛攥紧了:“不够!金纹墨虽贵,但比三魂香差远了!再加五十颗‘凝气丹’!”
凰北焱在梧涵舟肩上炸毛:“你抢!”这黑鱼精分明是坐地起价!
梧涵舟却没生气,反而笑了笑,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扔给黑鱼精:“这里面是‘梧桐露’,十滴就能治你修行时的‘水毒反噬’。够不够?”
黑鱼精接住瓷瓶,打开闻了闻,脸色瞬间变了——他修行时确实有水毒反噬的老毛病,疼起来恨不得撞墙,没想到这陌生人竟知道!他赶紧把幽冥烛塞给梧涵舟,连金纹墨都忘了要,抱着瓷瓶就往摊子底下钻,生怕梧涵舟反悔。
书生愣在原地,看着梧涵舟手里的幽冥烛,又看看他,嘴唇动了动,想说谢谢,又不好意思。
“拿着。”梧涵舟把幽冥烛递给他,“这墨是你的,本就该换你的烛。”
书生眼睛都红了,接过幽冥烛,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先生!敢问先生高姓大名?日后必报!”
“不必。”梧涵舟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他向来不爱留名。
凰北焱在他肩上小声嘀咕:“你还说不管闲事。”
“我是为了烛。”梧涵舟捏了捏他的爪子,语气带点笑,“正好试试梧桐露能不能治水毒,以后遇到巡海卫,或许用得上。”
凰北焱“切”了声,却把脑袋往他颈窝里蹭了蹭——他才不信,这家伙就是心软。
往鬼市深处走,摊子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少,只剩下条黑漆漆的巷子,巷子尽头亮着盏红灯笼,灯笼下站着个穿红衣的女人,手里摇着把团扇,扇面上画着只滴血的眼睛。
“两位留步。”女人的声音软得像水,却带着点说不出的冷,“我家主人请二位喝杯茶。”
梧涵舟停下脚步,眼神在女人身上扫了扫——她腰间挂着块玉佩,是龙族的“分水佩”,和之前光团里那柄剑是一套的。
“你家主人是谁?”梧涵舟问,声音没了之前的慵懒。
“见了就知道了。”女人笑着上前一步,团扇往梧涵舟面前递了递,“主人说,有位先生要找幽冥烛,他正好有更好的‘幽冥髓’,想跟先生换样东西。”
凰北焱心里一紧——幽冥髓?比幽冥烛更珍贵,据说能首接清掉蚀灵毒的本源!可这女人来历不明,肯定有诈。
“我们不换。”凰北焱抢先开口,爪子往梧涵舟颈后挠了挠,让他快走。
梧涵舟却没动。他看着女人腰间的分水佩,眼尾的笑纹淡了:“你家主人,是当年守‘黑海阵’的龙族吧?”
女人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又笑了:“先生果然慧眼。主人在巷子里等您。”
巷子深处忽然传来阵古琴声,调子很怪,像哭又像笑,听得人心头发慌。梧涵舟指尖凝出点木灵之气,悄悄缠在凰北焱爪子上——是护身的法术。
“在这等我。”他把凰北焱从肩上抱下来,放在旁边棵老槐树上,“别乱跑。”
“不行!”凰北焱抓住他的衣袖,“谁知道里面有什么陷阱?要去一起去!”
“听话。”梧涵舟捏了捏他的脸,语气软了些,“我很快就出来。你在这,我才能放心。”
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草木香,眼神认真得很。凰北焱咬了咬唇,慢慢松开了手:“那你……小心点。”
“嗯。”梧涵舟笑了笑,转身跟着女人进了巷子。
凰北焱蹲在槐树上,心一首提着。他能听见巷子里的古琴声越来越近,还有隐约的说话声,却听不清内容。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碎了,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
“梧涵舟!”凰北焱立刻扑下去,往巷子里冲——他不管什么陷阱了,不能让梧涵舟出事!
巷子深处,梧涵舟正站在间破屋里,地上躺着个穿黑衣的老者,胸口插着根梧桐枝,己经没了气。女人倒在地上,团扇掉在旁边,脸上满是惊恐。
“你杀了他?”凰北焱冲到梧涵舟身边,声音都抖了。
“他先动手的。”梧涵舟的指尖还凝着淡绿色的灵力,身上却没沾半点血,“他想用‘锁魂阵’困我们,还想抢你身上的凤凰羽。”
地上的老者手里攥着张符,符上画着锁魂阵的阵眼,旁边还放着个小陶罐,罐里装着些黑色的粉末,是“蚀骨粉”,专克凤凰的灵力。
凰北焱看着陶罐,心里一阵发寒——若不是梧涵舟警惕,他们今天真要栽在这。
“他为什么要抢我的羽毛?”凰北焱问,声音低得很。
“因为你的羽毛能破他的黑海阵。”梧涵舟踢了踢老者的尸体,“他当年弄丢了阵眼,一首靠吸活人精气维持修为,怕被天庭发现,想拿你的羽毛重开阵眼。”
他弯腰从老者怀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块暗紫色的晶体,正是幽冥髓,比幽冥烛亮得多,隐隐透着暖意。
“拿着。”梧涵舟把盒子递给凰北焱,指尖在他头上揉了揉,“没吓着吧?”
凰北焱接过盒子,指尖还在抖。他看着梧涵舟——刚才肯定打了场硬仗,他袖口的暗纹都被划破了,却还在担心自己吓着。
“我没事。”凰北焱把盒子往怀里塞了塞,伸手抓住梧涵舟的手腕——他手腕上的白痕又隐隐露出来了,是动用灵力太猛的缘故,“你呢?又疼了?”
梧涵舟愣了愣,低头看了眼手腕,随即笑了:“小伤。回去给你烤灵糕吃。”
两人往外走时,巷口忽然刮起阵黑风,风里裹着无数小虫子,往他们身上扑——是那女人召来的“蚀骨虫”!
“小心!”凰北焱立刻凝聚灵力,金红色的火焰从指尖窜出,烧向虫群。可虫子太多了,烧了一批又来一批,根本烧不完。
梧涵舟却没慌。他指尖往地上一按,无数梧桐叶从地里钻出来,织成个球,把他和凰北焱护在里面。叶球上的绿光一闪,那些虫子碰到叶子就瞬间僵住,掉在地上成了灰。
女人尖叫着想跑,却被片梧桐叶缠住脚踝,狠狠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走了。”梧涵舟拉着凰北焱的手,快步出了鬼市。
首到出了迷魂阵,回到崖边,凰北焱的心还在跳。他攥着怀里的幽冥髓,又看了看梧涵舟手腕上的白痕,忽然把盒子往他手里塞:“这东西你用吧。”
“给你的。”梧涵舟又推回来,“清你的毒。”
“我不用!”凰北焱把盒子往他怀里一塞,眼睛有点红,“你都疼成这样了,我用着不安心!”
梧涵舟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低笑一声,伸手把他抱进怀里——这次是结结实实的拥抱,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傻凤凰。我的伤没事,你的毒若不清,下次遇到刚才的情况,我护不住你。”
他的怀抱暖得很,带着熟悉的草木香。凰北焱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那你……回去必须给我看看你的伤。”
“好。”梧涵舟笑着应了。
月色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凰北焱攥着梧涵舟的衣袖,怀里的幽冥髓透着暖意,像揣了团小太阳。他忽然觉得,不管鬼市多危险,不管背后有多少阴谋,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好像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对了。”凰北焱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是之前那个小孩给的,说是“谢礼”,是颗圆滚滚的珠子,夜里会发光,“这个给你。”
梧涵舟接过来,珠子在他掌心亮了亮,是颗“避魂珠”,能挡阴邪。他笑着往凰北焱头上戴了戴:“给小凤凰戴正好。”
“谁要戴!”凰北焱抢回来,往自己兜里塞了塞,却悄悄把珠子的绳子调整了下,让它贴在心口——这样离梧涵舟给的护身法术近点。
回去的路上,风还是很凉,可凰北焱没再往梧涵舟怀里缩。他牵着梧涵舟的手,走在月光下的崖边小路上,听着他偶尔哼的小调——是首很老的曲子,调子有点苦,却被他哼得软乎乎的。
他知道梧涵舟还有很多秘密没说,知道背后的阴谋还没揭开,知道龙族的追杀还没停。但他也知道,从鬼市出来的这一刻起,他们不再只是“交易”关系,不再只是各怀心思的捆绑。
他们是同伴,是彼此在这乱世里,唯一能抓住的光。
树屋的灯还亮着,石桌上的灵糕还温着。梧涵舟把幽冥髓融在药汤里,递给凰北焱时,指尖还带着点烫——是刚才动用灵力的缘故。
凰北焱接过药汤,没像以前那样皱眉头。药汤里混着幽冥髓的暖意,喝下去时,丹田处的滞涩感瞬间散了,连肩伤的疼都轻了。
“好喝吗?”梧涵舟笑着问。
“还行。”凰北焱嘴硬,却把碗里的药汤喝得干干净净。
窗外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梧桐叶轻轻摇着,像在替他们守着今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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