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的狂风裹挟着砂砾,将阳关古城的残垣断壁啃噬得愈发狰狞。
林若璃裹紧褪色的道袍,桃木簪在风沙中微微发烫——青铜镜裂痕深处,隐约浮现出玄奘禁经里记载的"梵文手印",与三日前在汴河漕船底舱发现的西夏文咒符产生诡异共鸣。她望着远处戈壁上蜿蜒的驼队,商队旗帜被狂风撕成布条,露出底下暗红的玄鸟图腾。
"道长,前方不对劲。"阿七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这位曾经在汴梁街头卖糖画的少年,此刻腰间别着苏御尘改良的袖弩,弩匣刻着的墨家矩尺纹被血渍浸染。风沙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驼铃声,却混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某种机关正在戈壁深处缓缓启动。
叶星辰突然翻身下马,暗影契约在血脉中剧烈震颤。刺客的银针己滑入指缝,瞳孔盯着沙丘阴影处的细微异动——那里埋伏着的不是普通马贼,而是身着渤海国服饰的死士,刀刃上淬着的蓝色毒液,与他灭门仇人使用的一模一样。记忆如毒蛇噬心:渝关城破那日,母亲将他塞进枯井,自己却被同样的刀刃刺穿胸膛。
沈逸风握紧河图剑,剑柄缠着的红绳突然渗出鲜血。
此时此刻,剑穗无风却自动飘扬起来,指向戈壁深处的雅丹地貌——那里耸立着的天然石柱,排列方位竟暗合《破邪录》中的"七星锁龙阵"。他想起楚昭然在白马寺地宫的推断:"血月教每完成一处祭坛,就会在龙脉节点布下杀阵。"此刻脚下的砂砾突然发烫,像是有滚烫的岩浆在地下奔涌。
"来得正好。"沙哑女声从石柱顶端传来。红衣女子赤足踏在锋利的岩石上,发间银蛇吞吐着信子,额间血月教徽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她抬手间,狂风骤停,漫天砂砾凝结成无数枚透骨钉,钉尾缠着的黑羽上印着党项人的图腾,"听说你们在找《西域禁经》?"
苏御尘操纵机关鸢从天而降,千机弩射出的磁石却在触及女子的瞬间被反弹。墨家子弟望着对方腰间的机关匣,瞳孔骤缩——那分明是他在天机阁禁地见过的"万象归墟匣",匣面刻着的梵文咒文,与玄奘禁经残页上的封印如出一辙。"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后颈的墨家烙印突然灼烧起来,"父亲当年篡改机关图,就是为了造出这个!"
混战中,楚昭然展开《平辽策》。儒家浩然正气化作屏障抵御着风沙,书页边缘却渗出暗红血渍。他突然想起在汴河漕船发现的密信,李煜词牌格律下藏着的暗语:"西出阳关无故人,血月当空锁龙身"。儒将咬破舌尖,将心头血滴在残页上,古老的文字竟在空中旋转,组成北斗七星的阵型。
林若璃的玄凤符箓在狂风中寸寸碎裂。少女望着青铜镜中逐渐清晰的画面:阳关地底深处,《西域禁经》被镇压在蚩尤血祭阵的核心,周围环绕着数百具石化的僧侣尸体——那些面容,与她在茅山禁地见过的"玄凤命格"画像完全相同。记忆如潮水涌来:师父临终前咳着血说:"若你找到禁经,切记...不能..."
叶星辰的银针暴雨般射向红衣女子,却在触及对方衣角时被诡异的音波震碎。刺客这才发现,女子身后背着的焦尾琴,琴身刻着的竟是黑衣琴师的渤海国图腾。"你和琴师是什么关系?"他嘶吼着,暗影契约让他的身影化作数十道虚影,"告诉我,当年渝关城破是不是你们..."
沈逸风的河图剑引动天雷,却在劈向祭坛的瞬间被云层吞噬。他突然意识到,这片戈壁的天空早己被血月教的巫术扭曲。剑穗上的血珠滴落在地,竟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幽州城头的玄冥战阵、洛阳白马寺的幽冥骨海,还有...自己在后唐皇宫密室看到的复国密诏残片。
千钧一发之际,阿七突然冲向红衣女子。少年的袖弩射出的不是箭矢,而是苏御尘特制的"破魔符"。符咒在接触机关匣的瞬间爆炸,露出里面半卷《西域禁经》。红衣女子脸色骤变,扬手召来遮天蔽日的风沙,趁众人视物不清时,抱起机关匣化作一道血影遁入雅丹石林深处。
沈逸风举剑劈开风沙,只在石柱上留下一道焦黑剑痕。
林若璃捡起地上的禁经残卷,发现经文末尾用朱砂画着残缺的玄鸟图腾,旁边小字写着:"幽州终局,七星归位"。苏御尘擦拭着机关鸢的残骸,在齿轮缝隙里摸到半枚刻着党项文字的铜扣——那是打开下一处机关的钥匙。
楚昭然展开地图,烛光将燕云十六州的轮廓染成血色:"契丹国师在幽州布下的,恐怕是汇聚所有祭坛力量的终极杀阵。"叶星辰握紧焦尾琴,琴弦的震颤让他想起黑衣琴师最后的眼神。五人沉默地望着东方,远处的戈壁上,风沙重新掩埋了战斗的痕迹,却掩盖不住地底传来的阵阵轰鸣。
胡三的快马在子夜时分赶到,带来的密报让众人神色凝重:柴荣的北伐大军在雁门关受阻,契丹铁骑中出现了装备神秘机关的部队。
沈逸风将河图剑插入黄沙,剑穗上的红绳在月光下宛如跳动的火焰。他们知道,阳关的这场遭遇战,不过是血月教庞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而幽州城中,一场关乎中原存亡的终极对决,正在朔月的阴影下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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