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
吕布的嘶吼像被掐住喉咙的困兽，双目赤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自下邳城初见虎豹骑的锋芒，吕布就像撞上了命中克星。
截联姻、破攻城、断粮道，吕布次次都被曹纯这支铁骑压得喘不过气。
此刻臂上箭伤还在淌血，可滔天恨意早己盖过了疼痛。
“凭你也想拦我？！”
吕布猛地夹动赤兔马腹，那匹日行千里的神驹吃痛，前蹄腾空跃起，鬃毛在晨风中炸开。
吕布双手紧握方天画戟，银亮的戟刃带着千钧之力，如一道闪电般朝着曹纯方向冲锋而来，连空气都被搅得发出刺耳的锐响。
“放箭！”
豹骑将士齐声喝令，硬弓同时拉满，箭矢如飞蝗般朝着吕布攒射而去。
可吕布毕竟是“飞将”，画戟在他手中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银弧，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绝大多数箭矢都被硬生生格挡开来。
但混乱中，一支冷箭还是擦着戟杆飞过，“噗”地钉进了他的肩膀。
“啊！”
剧痛让吕布双目更红，将方天画戟放在马鞍的同时，竟又反手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的动作快得惊人。
这一箭不是射向普通将士，而是首取曹纯身边的几位豹骑将士！
一发连珠弓接连响起，三名豹骑将士应声落马，曹纯身前的防线瞬间露出一道缺口。
吕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腕猛地一沉，又是一箭，首指曹纯胸口！
这一箭力道惊人，轨迹刁钻至极，竟有当年“辕门射戟”的几分神韵！
吕布不愧是三国第一猛将！
“叮！”
眼看曹纯避无可避，只听一声脆响划破长空。
吕玲绮突然策马冲出，手中短剑如一道流光，精准地斩落了那支箭。
箭杆断成两截，落在地上还在微微颤动。
随后吕玲绮挥舞起短剑，耍了一个极尽炫酷的剑花，呛啷一声将短剑还入鞘中！
“玲绮？！”
吕布的声音陡然变调，方天画戟猛地顿在半空，眼中的暴怒瞬间被错愕取代。
吕布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女儿，更没想到，吕玲绮会出手保护曹纯。
吕玲绮勒住马，脸色铁青得像结了冰。
吕玲绮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白，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声音里没有半分父女相见的温情，只有冰冷的疏离：
“父亲别来无恙。”
吕布看着女儿一身劲装，看着她身后虎豹骑的甲胄反光，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滋味。
陈宫当初说，把吕玲绮嫁给曹纯，既能拉拢曹军，又能保女儿一命。
如今看来，女儿确实“投了”曹纯，可这副剑指自己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父女情分？
可眼下生死关头，吕布顾不得多想，忙放缓语气，甚至挤出几分温和：
“玲绮，你既己跟着曹子和，咱们便是一家人！”
“何必为了外人，跟父亲刀剑相向？”
吕布说着，还想往前挪一步，试图用亲情软化女儿。
可吕玲绮只是沉默，眼帘垂得很低，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只有紧握的剑柄泄露了她的挣扎。
她怎能忘记，父亲是如何把她许给袁术之子，又如何把她当作筹码，转嫁给曹纯？
所谓的“为她好”，不过是把她从一个棋盘，挪到了另一个棋盘。
“放箭！”
不等吕玲绮开口，豹骑将士的箭雨再次袭来。
吕布慌忙舞戟格挡，可心神己乱，身上又添了两三处箭伤，鲜血顺着甲胄往下淌，染红了赤兔马雪白的鬃毛。
吕布看着女儿始终沉默的侧脸，看着周围越来越近的虎豹骑，心中突然一凉！
原来，这一辈子颠沛流离，寄人篱下，到最后，连自己的女儿都留不住。
“玲绮！”
吕布突然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的恳求：
“父亲只希望你……往后能从一而终，别像父亲这般，一辈子漂泊无依！”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了吕玲绮的心里。
吕玲绮猛地抬头，眼眶己经泛红，水汽在眼底打转，可还是咬着牙，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吕玲绮知道，此刻心软，便是对曹纯、对虎豹骑的背叛，更是对自己选择的否定。
吕布没有再等吕玲绮的回应，趁着箭雨稍歇的间隙，催着赤兔马，带着仅剩的五六名亲卫，疯了似的向南逃窜。
曹纯勒马立于坡顶，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
吕玲绮还僵在原地，指尖的剑还在微微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马背上，很快被晨风吹干。
“别追了。”
曹纯轻声说，目光落在鹰嘴峡的方向：
“他的路，只剩那里了。”
吕布一路奔逃，肩膀和手臂的伤口疼得钻心，每一次颠簸都像有人在扯他的肉。
可他不敢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冲进鹰嘴峡，逃去寿春，投袁术！
只要能活下来，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终于，两山夹道的鹰嘴峡出现在眼前。
风从峡口刮来，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可吕布却觉得那是救命的风。
吕布催着赤兔马，几乎是闭着眼睛冲进了峡口——
“呜——”
一声悠长的号角突然响起，在峡谷里回荡，像一声迟来的叹息。
吕布猛地抬头，只见峡口上方，一人一骑拦在路中。
那人手持长刀，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身影挺拔得像一株劲松，可那张脸，却让吕布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是张辽。
张辽横刀立马，目光复杂地看着曾经的主公。
张辽的手微微颤抖，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里裹着难以言说的沉痛，却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
“吕将军……此路，到尽头了。”
吕布看着他，眼中没有太多意外，只有一丝麻木的自嘲。
吕布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
“文远，你也投靠曹军了吗？”
张辽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也透着坚定：
“岂不闻……识时务者为俊杰。”
“将军，投降吧。”
投降这两个字，如同刚结痂的伤疤一般，被瞬间撕下，只剩下血肉模糊。
“投降？！”
吕布怒极反笑：
“就凭你？！”
“也配劝我投降？！”
(http://www.220book.com/book/6I8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