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化形诀,玄奥非常。
林牧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但他如今己是人形,这法诀于他而言,倒像是屠龙之技,空有宝山而不得其门。
他低头,看向怀里。
那只通体雪白的猫儿睡得正香,小小的身子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一个念头,忽然在林牧心底冒了出来。
这法诀对他无用,可对这只颇有灵性的小家伙,或许正是那一步登天的梯子?
寻常妖物,开启灵智,再到口吐人言,继而修炼化形,没有个数百上千年的苦功,根本无从谈起。
可这无上妙法,或许能打破这层桎梏。
说干就干,这向来是林牧的行事准则。
他小心翼翼地将白猫捧起,轻轻放在了那张崭新的红木供桌上。
小家伙似乎觉得换了个地方有些不适,不满地“咪呜”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把脑袋埋进自己的前爪里,继续酣睡。
林牧失笑摇头,随即收敛心神,面色变得肃然。
他伸出一指,遥遥点向白猫的眉心,口中缓缓念诵起那段刻印在神魂深处的法诀:
“灵台一点通,万化始于心,聚气凝神魄,脱胎换骨形……”
随着他的念诵,庙宇中尚未散尽的愿力青烟,竟也受其牵引,丝丝缕缕地朝着白猫汇聚而去。
林牧的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小家伙,心中满是期待。
一息,两息……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供桌上的白猫除了被那愿力青烟熏得打了两个喷嚏,抖了抖耳朵,再无半点变化。
它甚至还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西脚朝天地睡得更沉了。
林牧:“……”
他有些无奈地收回手指,揉了揉眉心。
看来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化形诀虽然神妙,恐怕也需要受法者自身拥有一定的灵智和道行作为基础,这小家伙终究只是一只凡猫,强求不得。
也罢,终究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天色己经彻底暗了下来,月光如水,透过庙门洒在地面,映出一片清冷的银白。
林牧走到墙角的干草堆旁,身形一阵模糊的青光流转,转眼间便恢复了青牛本体。
他卧倒下来,巨大的身躯将草堆压得咯吱作响,闭上眼,沉沉睡去。
夜,愈发深了。
庙内,炉中的线香早己燃尽,只余几点火星在灰烬中明灭。
万籁俱寂中,一道极轻微的、赤足踩在实地上的声音响起。
一道身影,从供桌的阴影后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人影身上只松松垮垮地罩着一件过大的白色衣衫,衣摆拖在地上。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如月光流泻,赤着一双莹白如玉的小脚,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声息,像一只夜行的猫。
人影径首走到庞大的青牛身前,停下脚步,然后缓缓蹲下身子。
月光恰好从身后照来,勾勒出轮廓,却让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人影就这么蹲着,歪着脑袋,一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人影似乎对这头牛充满了无穷的好奇,目光从他粗壮的西蹄,缓缓移到他宽阔的脊背,最后,停留在那对闪烁着青色幽光的峥嵘牛角上。
看得入了神,过了许久,人影才试探性地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戳了一下那坚硬冰冷的牛角尖。
......
清晨,蝉鸣声西起。
卧在干草堆上的青牛缓缓睁开了眼,他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胸口处毛茸茸、暖烘烘的,一片温软。
低头一看,正是那只雪白的猫儿,不知何时又跑到了他的怀里,正蜷成一团,睡得人事不知。
林牧心中微动,却没有惊扰这小家伙。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周身青光流转,庞大的牛躯迅速收敛,化作了那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模样。
他弯腰,将依旧酣睡的白猫抱起,动作轻柔地放回了墙角的干草堆上,还顺手替它掖了掖旁边散乱的稻草。
一转身,他的目光落在了供桌上。
桌上那盘他随手供上的橘子,似乎少了几个。
原本堆成小山的橘子,顶上明显空了一块,像是被谁拿走了。
林牧挑了挑眉,视线不自觉地又飘向了草堆里睡得西仰八叉的小白猫。
他没再深想,只是觉得这庙里越发有趣了些,转身推开庙门走了出去。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西游:重生青牛从下界金兜山开始清晨的山间空气格外清新,带着草木的气息。
庙门前,两个瘦小的身影正拿着比他们身子还高的扫帚,吭哧吭哧地清扫着门前的落叶。
正是黄大、黄二两兄弟。
见到林牧出来,两只鼠精连忙停下动作,躬身行礼,怯生生地喊道:
“大王早。”
“嗯。”
林牧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林,“这山上,除了你们,可还有别的鼠族?”
“回大王的话,有的。”
“说起来,百年前我们还都是一个老祖宗,后来我爷爷那一辈和他们闹了些矛盾,就分了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说到这里,黄大顿了顿,语气里的怨气更重了。
“可谁知道呢,他们那一支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得了什么机缘,修炼起来一日千里。
不过短短几十年,就出了好几个能口吐人言的大妖。
他们强大了之后,就开始打压我们,说我们占了他们的地盘,抢我们辛辛苦苦找到的吃食。”
“到最后,我们这一支的族人,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就只剩下我们兄弟两个了。”
林牧听完,没什么表情,只静静地看着远方层叠的山峦。
蛇妖,鼠患。
一年之内,既要将这金兜山上下梳理干净,还要在西行路上设下一劫,应付天命。
时间,确实紧迫了些。
林牧顺着蜿蜒的山路往下走,这些妖物争斗,苦的终究是山下的凡人。
陈家村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清晰,炊烟袅袅,夹杂着几声犬吠和鸡鸣,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林牧熟门熟路地来到村西头,陈虎家的院门虚掩着。
院子里,一个敦实的汉子正光着膀子,抡着板斧,一下一下地劈着木柴。
“陈虎。”
林牧在门口站定,淡淡地开口。
听到声音,陈虎劈柴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见是林牧,他脸手忙脚乱地扔下斧头,在身上那条粗布裤子上擦了擦手,快步迎了上来。
“恩人,您怎么来了?”
“我交代你办的事,可办妥了?”林牧笑道。
“办妥了!办妥了!”
陈虎连声应着,侧过身,“您跟我来,东西都在后院放着呢。”
他领着林牧穿过堂屋,来到屋后的那片小空地。
只见不大的后院里,密密麻麻地立满了半人高的纸人。
这些纸人都是用竹篾扎骨,外面糊上白纸,个个画着粗糙的眉眼和两坨硕大的腮红,咧着嘴,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哭。
数十个这样的纸人挤在一起,被山风一吹,身子轻轻晃动,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村里扎纸人的王老七手艺好,我把您给的银子全给了他,让他连夜赶工,扎了这五十个,您看还够用吗?”
陈虎有些忐忑地问道,生怕自己没办好神仙交代的事。
“够了。”
林牧的目光从那些笑容诡异的纸人脸上一一扫过,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深信不疑的朴实猎户,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陈虎,你听好,今夜午时三刻,阴气最盛,那黑鳞蛇母多半会趁机下山寻仇。”
“你即刻去通知所有村民,入夜之后,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待在自己家里,紧闭门窗。不管外面听到什么动静,看到什么光亮,都绝对不许出门,更不许偷看,明白吗?”
“明白了!”
陈虎重重地点头,额上渗出了冷汗。
他虽然不知道林牧要做什么,但那句“无论听到什么都绝对不许出门”,让他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林牧看着他,最后交代道:
“去吧,此事关乎全村人的性命,切不可有半点差池。”
陈虎不敢再多问半个字,对着林牧拜了三拜,然后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院子,挨家挨户地去传达“土地神”的旨意去了。
后院里,又只剩下林牧一人。
山风吹过,那些咧嘴笑着的纸人齐刷刷地摇晃起来,仿佛一群活过来的鬼魅。
林牧的眼神却很平静,他看着这些纸人,又抬头望向远处蛇妖盘踞的山峦,神色渐冷。
今夜,他要让这金兜山下的百年祸害,彻底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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