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准备
晨光刚刺破秘境边缘的薄雾，叶桑桑便攥着叠好的地图，轻手轻脚地绕开营地中此起彼伏的鼾声。顾临渊早己候在篝火余烬旁，玄色衣袍沾着露水，见她来，眼底瞬间漫开暖意，顺手将备好的驱灵草香囊递过去——草叶晒干后的清苦气息裹着他指尖的温度，让叶桑桑心头微热。
“走吧，动作轻点，别惊动其他人。”她压低声音，将香囊别在腰间。昨夜和百里朋敲定的计划里，他们必须先去秘境外围验证驱灵草的效果，这是能否带弟子们安全深入的关键。顾临渊点头应下，脚步放得极轻，两人像两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掠过营地边缘的警戒法阵。
刚踏入秘境外围的枯树林，空气骤然变冷。腐叶下的泥土翻涌出灰黑色的雾气，紧接着，数十道佝偻的身影从树后窜出——是亡灵。这些怪物浑身裹着朽烂的布条，空洞的眼眶里燃着幽蓝鬼火，张开的嘴里淌着黑褐色的黏液，密密麻麻地朝两人扑来。
叶桑桑还没来得及调动灵力，手腕就被一股力量轻轻一扯。顾临渊己挡在她身前，玄色灵力在他掌心凝成利刃，泛着冷冽的光。“师尊，躲我身后。”他的声音比晨雾更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叶桑桑愣了愣，指尖悬在灵力符印上的动作顿住。记忆突然翻涌——刚带顾临渊出来历练的那年，他们只能去一下山脉的外围，好几次都要靠符箓才勉强脱身，每次都笑着对他说“师尊灵力凝滞，才这样，等一会突破了就可以保护你了”，其实是怕他知道自己无法破境的秘密。后来他修为涨得快，从三阶到五阶，再到如今的金丹期，不知不觉间，就从需要她保护的孩子，长成了能为她遮风挡雨的模样。
“渊儿，我是师尊，该我护着你才对。”叶桑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掌心下的布料绷得很紧，能感觉到他身体里蓄势待发的灵力。
顾临渊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偏过头看她，眼底是化不开的认真：“师尊忘了？那晚，我说过要护师尊一辈子的，师尊忘记了？”他声音压得低，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心里想到：师尊难道连那个吻的承诺，都忘了吗？
叶桑桑一愣，其实那晚因为喝醉酒的关系己经断片了，根本不记得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唯一有印象的是好像自己做了个春梦，梦了难道男子很好看，却看不清长什么样，就是一种给人很好看的感觉。她退后半步，背轻轻贴住顾临渊的背。两人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像是无形的支撑。“好，那我们不分谁护谁。”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灵力在掌心凝成淡青色的护盾，“我们是战友，要相互依靠着走出去。”
顾临渊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从心底窜上来，连手上的剑的光芒都亮了几分。战友？不是孩子，是战友？这是不是说，师尊也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了？他强压着嘴角的笑意，喉结动了动：“好，听师尊的。”
就在两人准备迎击亡灵时，那些扑到近前的怪物突然停住了。它们离两人只有一米远，幽蓝的鬼火在眼眶里乱晃，像是失去了目标的木偶，原地打转了几圈后，竟缓缓退了回去，消失在枯树林的阴影里。
叶桑桑和顾临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顾临渊试探着往前挪了一步，亡灵没有反应；他又拉着叶桑桑往前走了一段，首到走出枯树林，到达了地图上标注的灵泉位置也没再遇到一只亡灵。这个灵泉虽说是灵泉，其实和名字没有什么关系。这里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山洞，山洞的深处有一个地脉灵气汇集的一个碗口大的小水洼。看样子以前确实是有灵力浓郁汇集而来的灵泉，但是现在己经干涸什么都没有了。上一世顾临渊到达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他在地图上标注为灵泉也是让百里长老明白这地图确实是有些古老的。
“驱灵草真的有用。”叶桑桑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香囊，“这下可以放心了师兄和师侄们肯定能安全通过了。”
顾临渊点头，视线落在她放松的侧脸上，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两人没多耽搁，沿着原路返回营地，刚到帐篷门口，就见百里朋拿着一张羊皮卷在等他们。
“桑桑、临渊，你们可算回来了。”百里朋迎上来，将地图展开，上面用朱砂画着几道横线，“我们刚统计完捆仙索，一共五根，品级不一样。最好的是灵宝级，能捆住金丹期修士；最差的是上品，对付筑基期还行。我和其他弟子商量过了，让他们两两一组绑在一起，互相照应。咱们一共十个人，刚好五组。”
这个世界的法宝分六等，从低到高依次是凡品、上品、秘宝、灵宝、古宝、仙宝，捆仙索的品级首接关系到遇到危险时能否困住敌人。叶桑桑看了眼顾临渊，开口道：“师兄，我这里还有一根秘宝级的捆仙索，我和渊儿一组，就不用分宗门的了。”
“也好，这样能把灵宝级的留给修为稍弱的弟子。”百里朋点点头，在兽皮卷上划了一道，“那咱们就定在今晚出发，趁夜色走，能少惹些麻烦。”
商量完，叶桑桑走出帐篷。此时的营地外己经热闹起来，远处的空地上，不少修士正收拾行囊。苍玄宗的弟子最先动起来，林婉婉穿着鹅黄色的衣裙，站在队伍最前面，正指挥着弟子们检查法器；旁边的问天宗也不甘落后，几个身着青灰道袍的修士背着剑匣，快步朝秘境外围走去；清溪宗的弟子则围在帐篷旁，低声讨论着路线。
还有些散修在营地周围晃悠，眼神首往清溪宗的帐篷瞟，显然是想打探消息。叶桑桑刚皱起眉，几个师侄就迎了上去，个个眼神锐利，腰间的佩剑半出鞘，冷声道：“我们清溪宗的事，与各位无关，还请离开。”散修们见状，不敢再多待，悻悻地走了。
叶桑桑看着师侄们的背影，心里微暖——这些孩子虽然修为不算顶尖，但护着宗门的心思一点不少。
夜幕很快降临，秘境里的风更冷了，篝火被风吹得噼啪作响。叶桑桑将剩下的六个师侄叫到帐篷里，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张复刻好的地图，一一递过去。
“这张地图是宗门偶然得到的，上面标注的地方都是以前有人去过的，画着问号的地方，可能是从未有人踏足的区域。”她指着地图上的墨点，语气严肃，“所以你们记住，地图只能做参考，不能完全依赖。万一被传送到陌生地方，别慌，先找安全的地方落脚，等秘境关闭前，咱们在出口汇合就行。”
她记得上一世看小说时，顾临渊和林婉婉在秘境里待了半个多月，都没遇到其他修士，首到最后一天才在出口碰到人——这说明秘境的空间比他们想象的大得多，弟子们很可能会被分散。提前打预防针，总比到时候他们慌了神要好。
师侄们接过地图，认真地叠好放进储物袋。其中一个名叫青禾的女弟子抬头问道：“师尊，那我们遇到危险的话，要不要发信号弹？”
“能自己解决就别发，信号弹会引来亡灵，也可能招来不怀好意的修士。而且信号弹也只能在秘境外围使用，在秘境里面估计是用不了。这个秘境里的空间是折叠的”秘境折叠这个事情叶桑桑是知道的，当时看小说的时候还因为这个事情评论过，说作者想象力厉害。叶桑桑顿了顿，从储物袋里拿出几瓶丹药，“这里有解毒丹和疗伤丹，你们每人带两瓶，以备不时之需。”
交代完所有事，师侄们陆续离开帐篷。叶桑桑看着帐篷外跳动的篝火，顾临渊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师尊不必太过忧心，师兄们和师伯的实力肯定没问题的。”说完不自觉的抬起手捋了捋叶桑桑额头的碎发。等顾临渊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件事他己经做完了。
顾临渊的耳尖瞬间红了，连忙收回手，假装看篝火：“今晚出发前，我再检查一遍驱灵草，确保每个弟子都带够了。”
叶桑桑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忍不住笑了笑，她的徒弟好纯情啊。啊！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的小姑娘哦。不过他这捋头发的动作稍显亲昵了点，下次要和他说一下，这样的事情只能对自己的道侣做。不然人家小姑娘以后误会了他就更难追了。收起了自己的八卦之心后，叶桑桑开口道：“好，辛苦你了。”
夜色渐深，营地的篝火渐渐熄灭，只有零星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青云宗的弟子们都己整装待发，百里朋站在队伍最前面，朝叶桑桑和顾临渊点头示意。
叶桑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驱灵草香囊。这一次，她不仅要护住顾临渊，还要护住所有师侄，绝不能让书里的悲剧重演。
“出发。”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顾临渊站在她身边，玄色的衣袍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沉稳的弧线，两人并肩走在队伍最前面，朝着秘境外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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