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买EDA，是一锤子买卖，软件给你，但你自己的服务器跑得动跑不动，那是你自己的事。为了验证一款旗舰芯片，各大厂商都得自己建超算中心，那投入是无底洞。
现在，星耀把EDA和算力捆绑在了一起。
他们不仅卖工具，还卖算力！
而他们的算力……从之前租用全球云服务来搞研发的动作看，星耀自身对算力的需求和掌控，己经到了一个恐怖的级别。
他们用这种方式，把一次性的软件销售，变成了源源不断的“算力税”。
“我明白了。”任政非点了点头，“这个模式，我们接受。具体的技术细节和商务条款，我回去就派我们海思的团队过来跟你们对接。”
“不用那么麻烦。”于南笑道，“华威是我们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客户。这样，我首接派一个项目经理，带一个小组，跟您一起回华威，现场办公，根据你们的需求，定制最合适的方案。”
“你们的订单规模太大了，必须专人专办。”
这话，给足了任政非面子。
他心里最后一点疙瘩也消失了，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好！就这么定了！”
事情谈妥，任政非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但另一个更尖锐的问题，浮现在他心头。
他看着于南，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老于，我再问个掏心窝子的问题。”
“你说。”
“你们星耀，有了芯片，有了EDA，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自己做终端了？手机，电脑，这些……”
这个问题，才是悬在华威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如果星耀下场做手机，那凭借自研芯片的巨大优势，对国内所有手机厂商，都将是降维打击。
包括华威。
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又一次凝固了。
于南迎着任政非的目光，摇了摇头。
“任总，你放心。”
“终端，我们暂时不碰。”
“为什么？”任政非有些意外。
“没意思。”于南的回答简单粗暴，“手机、电脑这些消费电子市场，太卷了。大家比的不是技术，是营销，是渠道，是粉丝经济。”
“我们星耀，是一家纯粹的技术公司，我们不想把精力耗费在那些事情上。”
“说白了，企业端的钱，比消费端的钱，好赚，也更稳定。”
于南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画了几个圈。
“我们的方向很明确。”
“第一，服务器和数据中心设备。我们自己的云平台就需要海量的服务器，我们自己设计、自己生产，成本最低，性能最强。做出来的富余产能，卖给其他企业，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第二，超级计算机。这个不用多说，国家的战略需求，也是我们未来AI和科学计算的根基。”
“第三……”于南顿了顿，在白板上郑重地写下三个字。
“量子计算。”
任政非瞳孔一缩。
“所以，任总，消费市场你们可以尽情去发挥。我们志不在此。我们要做的是数字世界的基础设施，是卖水、卖电、卖煤气的那个人。”
任政非彻底懂了。
他长叹一口气，身体完全陷进了沙发里，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小子……真是……”
他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形容。
不进终端市场，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星耀要做的服务器和数据中心业务，又恰好是华威这几年重点发力的方向之一。
现在看来……
任政非心里己经有了决断。
“行，我明白了。”任政非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回去就跟董事会说，把服务器和超算的预算，砍掉一大半。这块骨头，我们不啃了，啃不动。”
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于南的肩膀。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京城，工业和信息化部的一间会议室内，气氛严肃到了极点。
主位上，坐着头发花白、神情威严的部长。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副部长和核心司局的负责人。
整个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部长开口。
“同志们。”
部长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就在刚才，星耀科技，向全世界宣布，他们成功了。”
“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在座的各位，比我更清楚。”
“这意味着，漂亮国对我们长达数年的芯片绞杀战，从今天起，彻底宣告破产！”
“啪啪啪！”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会议室内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许多司长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这些年，他们太憋屈了。
作为国家工业和科技的主管部门，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龙头企业被一次次打压，被卡着脖子，却只能在规则的框架内腾挪闪躲，无力还击。
今天，终于扬眉吐气！
部长抬手，虚按了一下，掌声渐渐平息。
他的表情依旧严肃。
“但是，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
“星耀的这次技术突破，不是一颗棋子，而是首接掀翻了整个棋盘。它打乱了敌人的部署，也打乱了我们的部署。”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之前制定的，国家工业智能化和信息技术远景规划，目标是到2045年，在核心技术领域实现全面自主可控。”
他把文件轻轻放下。
“现在看来，这个规划，太保守了。”
“二十年的远景，或许，我们五年、十年就能完成！”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提议。”部长的声音斩钉截铁，“立刻成立一个最高规格的联合工作组，由我亲自带队，即刻奔赴星耀科技！”
“我们的任务，不是去指导，不是去检查！”
他加重了语气。
“是去学习！是去服务！是去搞清楚，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力量！他们还需要什么支持！国家要如何配合他们，重新规划我们整个国家的科技战略布局！”
话音刚落。
主管电子信息司的李司长“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激动。
“部长！我去！EDA和芯片制造，正是我司的核心管辖范围，我们最专业，我去对接最合适！”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通信发展司王司长立刻反驳。
“老李，话不能这么说！芯片的最终应用是整机和通信！5G基站，6G预研，哪个离得开顶级芯片？这件事对我们通信产业的未来至关重要，我们通信司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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