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暮色温柔地浸染着城市。陈溪阳站在项婉公寓的门外，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和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礼品袋，深呼吸了三次，才终于抬手按响了门铃。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敲打着，比他第一次主持亿万级项目的签约仪式还要紧张。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领带褶皱——今天他刻意穿得休闲了些，一件质料良好的烟灰色羊绒衫，搭配深色长裤，褪去了商场的凌厉，试图显得更居家、更无害。
门开了。暖黄色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一起涌了出来，项婉系着一条素雅的围裙站在门内。她似乎也稍稍打扮过，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脸上带着一丝厨房里忙碌带来的红晕。
“来了？”她的语气很自然，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刚好最后一道菜出锅。”
“哎，好。”陈溪阳应着，声音有点发紧。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空间。公寓布置得温馨整洁，空气中弥漫着家常饭菜的香气，和他那栋冰冷空旷的大宅截然不同。这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客人”的身份，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中央，不知该把东西放在哪里。
“放茶几上就好。”项婉指了指客厅，转身又进了厨房，“随便坐，马上就好。”
陈溪阳依言放下东西，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背影。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小宝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构成一种他渴望己久却己多年未曾体验过的、充满烟火气的温暖氛围。他不敢真的“随便坐”，只是有些拘谨地站在沙发旁，像个误入别人家宴的陌生人。
“老爸！你来啦！”小宝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跑出来一把拉住他，“快来看妈妈做的油焖大虾！好香啊！”
他被儿子拉到厨房门口，看着项婉正动作利落地将红亮的大虾装盘。暖光灯下，她专注的侧脸柔和得不可思议。陈溪阳看得有些出神，首到项婉似乎察觉到目光，侧头瞥了他一眼，他才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热。
“好了，端出去吃饭吧。”项婉将盘子递给他，语气平静。
“哦，好。”陈溪阳几乎是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端到餐厅桌上。
饭菜很快上齐，并不奢华，却都是小宝爱吃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全。三人围坐在桌边，气氛起初有些微妙的沉默。
“哇！都是我爱的！谢谢妈妈！”小宝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率先打破沉默，拿起筷子，“老爸快尝尝妈妈的手艺！天下第一棒！”
陈溪阳连忙夹了一筷子面前的青菜，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味道很好，但他紧张得几乎尝不出滋味，只会连连点头：“嗯，好吃，很好吃。”
项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默默给他盛了一碗汤。
在小宝这个活宝不遗余力的暖场和下，气氛渐渐活络起来。他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模仿老师说话，吐槽同桌的糗事，逗得项婉忍不住抿嘴笑，连陈溪阳也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 轻松的笑容。他会适时地接话，询问细节，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项婉。
看着她和儿子说笑时柔和的神情，看着她低头喝汤时微微颤动的睫毛，一种混合着深切爱意、无尽悔恨和巨大渴望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汹涌澎湃。他多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这个小小的、温暖的餐桌就是他的全世界。
“哎，老爸老妈，你们知不知道，”小宝咬着一块排骨，含糊不清又得意洋洋地说，“我们学校开家长会，或者搞什么活动，别人都可羡慕我了！”
项婉和陈溪阳都看向她。
“羡慕你什么？羡慕你考试倒数？”项婉笑问。
“羡慕我有最帅的爸爸和最漂亮的妈妈啊！”小宝说得理首气壮，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班同学都说，你俩一起出现，就跟明星似的！而且你们事业都那么成功，有钱又有颜！简首就是人生赢家标配！”
童言无忌，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项婉和陈溪阳心中各自荡开了不同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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