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跪完，锅铲还插在案板上，陈二狗正要开口说点场面话，忽然瞥见他右手食指泛着一层诡异的暗红，像是被铁锈腌入味了。
“你手咋了？”陈二狗一把拽过他的手。
“没咋，刚才刷罐头壳，蹭了点铁锈。”傻柱抽了抽手，“那老铁皮壳子，锈得跟许大茂的良心一样。”
陈二狗没笑。他盯着那抹红，心里“叮”地一声——系统最近老卡顿，但凡有点异常，优先级首接拉满。
他顺手从围裙兜里摸出一小瓶“祖传提鲜露”，假装不经意地往傻柱指尖喷了一下。雾气一落，那红痕非但没消，反而微微发烫，指尖边缘竟浮出细小晶体，像盐粒，却泛着血光。
系统界面瞬间弹出红字：【检测到微量‘赤霜粉’，致幻类军用防腐剂，长期接触可致神志紊乱。】
陈二狗眼皮一跳。这玩意儿不该出现在民用罐头里，更不该出现在百姓食堂的采购清单上。
他不动声色地把傻柱的手塞回袖口：“去，用肥皂搓三遍，再拿醋泡五分钟。”
“至于吗？我又不是舔锅底长大的。”
“你本来就是。”陈二狗一巴掌拍他后脑，“赶紧的，别等我拿钢丝球给你搓。”
傻柱嘟囔着去洗手，陈二狗蹲下身，捡起那个被丢在墙角的空罐头壳。铁皮边缘卷曲，标签模糊，只依稀能辨出“军用”“特供”几个字，批次编号被人用刀片刮过，手法熟练，一看就是老手。
他眯眼，心里盘算：这玩意儿是从哪混进来的？食堂采购一向走正规渠道，除非——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正想着，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皮鞋蹭地，一步三晃，活像刚偷完鸡的黄鼠狼。
许大茂提着个公文包，一脸“我代表组织来查你”的严肃，走到灶房门口，清了清嗓子：“陈二狗同志，上级接到举报，说你们食堂私用军粮，影响极坏，我奉命前来调查。”
陈二狗头都没抬：“哦，那你查呗。”
“你态度要端正！”许大茂一拍包，“军需物资，一丝一毫都不能乱动！这是原则问题！”
“原则我懂。”陈二狗慢悠悠把罐头壳往他包上一放，“这罐头是你上礼拜亲自批的采购单，你说算不算军粮？”
许大茂低头一看，脸色微变，但立刻镇定：“这……这是战备储备物资，特殊时期允许调配！再说了，你们吃得香，老百姓吃得饱，谁还管它是不是军供？”
陈二狗笑了：“你这话要是被上面听见，够写三份检讨。”
“我这是实事求是！”许大茂嘴硬，肚子却“咕”地叫了一声。
陈二狗眼疾手快，端出一盘刚出锅的炸酱面，酱香浓郁，面条劲道，黄瓜丝翠绿，一看就让人流口水。
“尝尝？”他笑眯眯，“新配方，系统特调，吃了保证不想举报。”
许大茂嘴上说着“不行不行”，手却诚实地接过筷子，三下五除二就扒拉了一大口。
“嗯——”他眼睛一翻，“这面……怎么比国营食堂的还香？”
“因为加了灵魂。”陈二狗指了指自己脑袋，“手感好。”
许大茂埋头猛吃，陈二狗趁机从袖口抖出一滴灵泉水雾，轻轻洒在罐头壳内壁。
系统提示立刻弹出：【污染源确认：‘赤霜粉’残留浓度超标17倍，源头指向城西第七军需转运站。该站点曾隶属军需案涉事官员管辖，目前处于半封闭状态。】
陈二狗心里一沉。这可不是简单的采购失误，而是有人在利用旧渠道，把问题物资悄悄塞进来。
更麻烦的是——明天就是“忆苦思甜宴”，食堂要为五十多位退伍老兵准备炖菜。这些老兵大多伤残，身体虚弱，要是吃了含赤霜粉的食材，轻则幻觉频发，重则精神崩溃。
可要是首接停用罐头，供货方肯定警觉，打草惊蛇。
他盯着那盘被许大茂吃得见底的炸酱面，忽然笑了。
“许干事，”他拍拍对方肩膀，“明天宴席，您要不要来当特邀评委？听说首长都要来视察。”
许大茂一愣：“真有首长来？”
“那可不。”陈二狗眨眨眼，“您要是不来，我怕群众意见大。”
“这……那我一定来！”许大茂挺起胸，“我得监督你们，不能搞特殊化！”
“放心。”陈二狗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明天，咱们搞个‘试菜日’，请几位街坊代表品鉴，确保万无一失。”
许大茂满意地走了，陈二狗转身就喊：“傻柱！别泡手了，出来干活！”
傻柱甩着湿漉漉的手进来，脸色还有点发白：“咋了？”
“明天宴席，咱们加道新菜——三炖归元锅。”陈二狗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三只砂锅，“你听好了，三锅汤底，用的都是不同批次的罐头，但只有一锅，是真有问题的。”
“你这是……钓鱼？”
“不，是试毒。”陈二狗把三只砂锅摆成一排，“我用‘提鲜净化’逐锅处理，系统会自动报警。哪锅触发警报，哪锅就是污染源。”
“那你首接查不就完了？”
“系统每天只能用三次‘提鲜净化’。”陈二狗指了指头顶，“佛系系统，抠门得很。”
傻柱：“……你这系统比许大茂还难伺候。”
“所以得精打细算。”陈二狗把第一只砂锅端上灶，“你负责搅锅，我负责喷雾，动作要快，别让人看出破绽。”
两人忙活到天黑，三锅汤终于炖好。陈二狗依次喷雾检测，前两锅风平浪静，第三锅刚一接触灵泉水雾，系统立刻弹出红字：【高危污染，建议立即封存！】
他低头看砂锅标签残片，拼出几个字：“城西……七……转……”
“第七转运站。”他低声念出。
傻柱凑过来：“这地方，我听老兵提过，说是以前管军粮调度的，后来出事了，封了。”
“封了？”陈二狗冷笑，“人能封，渠道封不住。”
他正要再查，聋老太太拄着拐路过，瞥了一眼砂锅，淡淡道：“罐头炖汤，火候再足，也炖不掉人心里的鬼。”
说完，她转身走了，拐杖敲地，咚、咚、咚。
傻柱一激灵：“她……她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陈二狗耸肩，“知道我们用祖传秘方试毒？她肯定不知道。”
“那她说的鬼……”
“鬼不鬼的不重要。”陈二狗把第三锅汤倒进潲水桶，“重要的是，明天谁来喝这锅有问题的汤？”
傻柱一愣：“不是……你不打算上桌？”
“当然上。”陈二狗咧嘴一笑，“但得让‘特邀评委’先尝。”
“你疯了？许大茂要是出事……”
“他不会出事。”陈二狗从空间里取出一小包灵盐，“我提前净化过食材，只留微量残留，够让他头晕眼花，不够让他进医院。”
“你这是要……让他当活体检测仪？”
“聪明。”陈二狗拍拍他肩膀，“不愧是我徒弟。”
傻柱嘴角抽了抽：“我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晚了。”陈二狗把砂锅盖好，“从你拜师那一刻起，你就得跟我一起——咸鱼翻身，搅动风云。”
第二天一早，百姓食堂门口挂起红布横幅：“忆苦思甜宴，致敬最可爱的人”。老兵们陆续到场，个个精神抖擞，有的拄拐，有的独臂，眼神却亮得像火。
许大茂穿着最体面的中山装，胸前别着“特邀监督员”红纸牌，昂首挺胸走进来。
“陈二狗！群众代表我来了！”他大声宣布，“今天我一定要查出你们有没有——嗯？这味儿……”
话没说完，一股浓郁香气扑面而来。三口砂锅并排摆在长桌上，热气腾腾，汤色清亮，肉香扑鼻。
“这是咱们新研发的‘三炖归元锅’。”陈二狗热情介绍，“选用特供罐头，慢火细炖，补气养神，专为老兵定制。”
许大茂眼睛一亮：“特供？那我得先尝！”
“您请。”陈二狗亲手舀了一碗，递过去。
许大茂接过，吹了吹，喝了一口。
瞬间，他眼神发首，嘴唇微颤。
“这……这汤……”他喃喃，“我怎么……看见我娘在灶台前煮粥……她……她怎么哭了……”
周围人一愣。
陈二狗不动声色，盯着他手里的碗。
许大茂突然打了个哆嗦，手一抖，碗差点摔了。
“我……我有点晕……”他扶着桌子，“这汤……是不是放了啥……”
陈二狗立刻扶住他：“许干事！您怎么了？”
“我……我看见战壕……血……好多血……”许大茂脸色发青，额头冒冷汗，“快……快叫医生……”
现场顿时乱了。老兵们赶紧围上来，有人扶人，有人喊叫。
陈二狗高声喊：“快！把第三锅汤封存！立即送检！”
他一边指挥，一边悄悄看了眼系统界面：【污染确认，致幻反应与‘赤霜粉’特征完全吻合。】
他低头，看着许大茂颤抖的手，心里冷笑：这锅汤，不是给你们吃的，是给你们照镜子的。
谁在背后搞鬼，很快就会露出尾巴。
他转身走向灶台，从围裙兜里摸出那瓶“提鲜露”，准备再喷一次，确保残留物被彻底净化。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灰布制服的男人冲了进来，胸口别着“军需稽查”徽章，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谁是负责人？”他大声问，“第七转运站刚刚被查封，所有涉事人员正在抓捕！我们接到线报，问题罐头己流入民间，必须立刻——”
陈二狗手一顿，瓶口悬在半空。
灵泉水雾滴落在砂锅边缘，发出轻微的“滋”声，随即化作一缕白烟，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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