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那穿灰布长衫的男人刚走进西合院，右耳缺角在晨光里格外显眼。他提着竹篮的手还没放下，陈二狗就从灶后闪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百味同心羹”，热气腾腾。
“这位先生，来碗汤不？免费的，今天头一锅。”
男人一愣，下意识后退半步，篮子盖布下的油渍又渗出一滴，在石板上砸出个黑点。
陈二狗咧嘴一笑：“您这篮子，味儿挺冲啊，菜市场进货？”
“我……我卖咸菜的。”男人声音干涩，“路过，歇脚。”
“哦——卖咸菜的。”陈二狗拖长音，“那您可得尝尝我们食堂新出的‘泪拌饭’，听说吃了能想起亲娘。”
男人脸色一变，转身就走，脚步慌乱，连篮子带布甩在了墙角。
陈二狗没追，只把那碗汤放在门槛上，回身进了灶房。
傻柱站在后厨门口，手里攥着把菜刀，指节发白。他亲眼看见三个打手跪地痛哭，也看见那锅没放香料、没加辣子的汤，是怎么让一群混混哭成泪人。他更记得，自己昨晚炖的酸菜肉，明明火候到位，油盐不差，可吃进嘴里，就像嚼了一口旧棉絮。
他蹲在煤炉前，盯着铁锅发呆。锅底还粘着昨夜那锅汤的残渣，薄薄一层，泛着温润的光。他伸手摸了摸，指尖一热，仿佛碰到了活物的呼吸。
“你在这儿偷窥我锅底多久了？”
陈二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傻柱差点把菜刀扔了。
“谁、谁偷窥！我……我在检查灶台卫生！”
“哦，那卫生检查员同志，您手里的刀是不是该交上来了？再磨下去，刀刃都能剃头了。”
傻柱涨红了脸，把刀往案板上一拍：“我就是……不明白。你那锅汤，到底放了啥？迷魂药？还是降头？”
“降头倒没有。”陈二狗掏出围裙擦手，“但我有系统。”
“啥？”
“祖传秘方，外加手感好。”他眨眨眼，“懂不？不懂就对了，这玩意儿不能说太透，一透就灵。”
傻柱不信，可他又没法不信。他昨夜偷偷尝了陈二狗留下的残汤，一口下去，脑子里突然蹦出他娘临死前给他掖被角的画面。他娘走那年，他才十岁，啃着半块馊饼，她躺在炕上说：“柱子，妈做不动饭了，你以后……吃饱就行。”
他当时没哭，现在想起来，胸口像被锅铲捅了一下。
“我想学。”他突然说。
“学啥？偷看锅底？”
“学做饭。”傻柱抬头，眼神发首，“不是做熟，是做……能让人记住的饭。”
陈二狗愣了两秒，随即笑出声：“哎哟我的哥，你这不是想学做饭，你是想考御膳房编制啊？”
“你别笑。”傻柱声音低下去，“我就想知道，为啥你一锅汤，能让坏人哭。我炒三十年菜，顶多让人舔盘子。”
陈二狗收了笑，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从怀里摸出个卤蛋，递过去：“喏，先吃。”
“这是啥？”
“签到七天送的，系统福利。”
“又来这套！”
“吃就完事了，别问。”陈二狗自己也剥了一个，咔嚓咬一口，蛋黄酥软，肉丝弹牙，还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咸涩，像眼泪，又像老坛酸菜。
傻柱咬了一口，愣住。
他尝到了什么？
不是香，不是咸，是一种……被理解的感觉。好像有人蹲在他小时候住的破棚子门口，说：“傻柱，你不容易。”
他猛地抬头：“这蛋……有魂？”
“有心。”陈二狗指了指自己胸口，“食材活过，人才能吃出滋味。你炒菜，光顾着火候刀工，可你问过菜它想不想被你炒吗？”
“菜还能想？”
“当然。”陈二狗拿起锅铲，在空锅上轻轻敲了三下，“听见没？它在叫，火大了，烫屁股了；盐多了，齁嗓子了；水少了，快了。你得听。”
傻柱一脸懵：“你这不玄学呢？”
“不玄。”陈二狗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小瓶灵泉水雾，假装从袖口抖出来，轻轻喷在锅边，“这是祖传‘提鲜露’，每天只能用三次，多了伤锅。”
雾气一落，锅边焦黑的菜渣瞬间转青，香气扑鼻。
傻柱鼻子一抽：“这味儿……比我腌半月的酸菜还香？”
“那是。”陈二狗得意，“这叫‘菜生而有光’。”
“你教我。”傻柱把卤蛋塞进嘴里，囫囵咽下，“不为出名，不为争主厨，就为……以后做顿饭，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四合院之：我在民国开挂做菜 能让秦淮茹她俩孩子吃饱了不做噩梦。”
陈二狗眯眼：“你这动机，够歪的。”
“可够真。”
“行。”陈二狗一拍案板，“从明天起，你归我管。第一课——刷锅。”
“啊？”
“刷锅。”他指了指灶台上那口大铁锅，“锅不干净，心就不净。心不净，做不出走心的菜。你先刷七天，一天三遍，刷出包浆来。”
“我可是主厨！”
“现在是实习生。”陈二狗掏出个小本本，煞有介事地记上，“姓名：傻柱；职位：锅底清洁员；薪资：包吃，不包住；福利：偶尔赏一口提鲜卤蛋。”
傻柱气得想掀锅，可想到那口蛋的滋味，又蔫了。
“你真肯教？”
“教。”陈二狗点头，“但我丑话说前头——我这人懒，能躺着绝不站着，能吃着绝不干活。你要学，就得按我的规矩来。比如——”
他从空间里摸出一把小白菜，绿得发亮，根上还带着灵泉泥。
“今天第一课：听菜说话。”
“又来？”
“来。”陈二狗把菜往案板上一放，“你摸摸。”
傻柱伸手一碰，菜叶微微颤动，像是活的。
“它……它抖了？”
“对。”陈二狗点头，“它怕生，你得先跟它唠五毛钱的。”
“跟菜唠嗑？”
“不然呢？你娶媳妇还先说两句呢。”陈二狗正色道，“你得告诉它：‘兄弟，别怕，我炒你不是害你，是让你上天入地，香飘十里。你要是觉得烫，就吱一声，我立马调火。’”
傻柱一脸不信：“你当我傻？”
“你本来就叫傻柱。”陈二狗摊手，“名字都占了，还怕人说？”
傻柱气得想骂，可手里的小白菜突然又抖了一下，像是在笑。
他愣住。
陈二狗趁机递上锅铲：“来，试试。火我给你调好，油温二成，你翻三下，撒盐，淋水，出锅。”
傻柱照做，动作标准，火候精准，锅气十足。
可菜一出锅，颜色发暗，香味寡淡。
“咋样？”他还不服。
陈二狗夹一筷子，嚼了两下，摇头：“像极了许大茂写的检讨——表面光，里头空。”
“你……”
“问题出在你心不在焉。”陈二狗指了指他手，“你翻锅时，心里在想秦淮茹家那俩娃今天吃啥，对吧？”
傻柱一惊：“你咋知道？”
“因为你手腕抖了三下，跟初恋写情书似的。”陈二狗把锅铲塞回他手里，“做饭如做人，心到，火才到。你得把眼前这把菜，当成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来炒。”
傻柱沉默，重新站定。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案板上的小白菜，低声说：“兄弟……今天我炒你，不是为了出名，也不是为了争风。我就想，以后我做的饭，能让人吃饱了不哭，饿了不想家。你要是觉得烫，就吱一声，我立马关火。”
他起锅，热油，下菜。
这一次，翻锅稳，撒盐准，淋水快。
菜一出锅，翠绿欲滴，香气扑鼻。
陈二狗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哎哟，可以啊！这味儿，有点走心了。”
傻柱自己也尝了一口，愣住。
他尝到了什么？
不是味道，是一种……被回应的感觉。好像那把菜在锅里跟他说：“傻柱，你没白活。”
他抬头，声音发颤：“这……这就是‘菜在叫’？”
“对。”陈二狗咧嘴，“你终于入门了。”
“那……我能学更多吗？”
“能。”陈二狗从空间里又摸出一枚卤蛋，递过去，“不过下次签到，得你自己来。”
傻柱接过蛋，握得紧紧的。
就在这时，聋老太太拄着拐路过，瞥了两人一眼，淡淡道：“火候不在锅里，在心里。我爷当年在御膳房，说得好——菜是死的，心是活的，心活了，菜才能香。”
说完，她蹒跚而去，拐杖敲在青石板上，咚、咚、咚。
傻柱望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里的卤蛋，忽然单膝跪地，把锅铲重重插在案板上。
“师父。”他抬头，声音洪亮，“从今天起，我傻柱，正式拜你为师。不为名，不为利，就为做出一顿——让人不饿的饭。”
陈二狗愣住，随即笑出声：“行啊，徒弟。不过拜师礼嘛——”
他指了指灶台角落那口积满油垢的大锅。
“先刷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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