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把那口新锅烧得发红，锅底微微一道弧线，像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高温。他没管，铲子一甩，油花炸开，香气冲得屋檐下的麻雀又扑腾了一轮。
“行了，”他头也不回，“信号断了。”
傻柱蹲在后院那堆铁锅铜丝中间，手还捏着半截剥了皮的电线，闻言抬头：“断了？不是说要十二小时？这才六个小时！”
“它怕了。”陈二狗铲了铲锅底焦痕，嘴角一扯，“每隔三小时中断一次，今天第三次提前两分钟收手——心虚了呗。”
傻柱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它知道我们在听？”
“不然呢？”陈二狗从围裙兜里掏出那枚泡过灵泉的卤蛋，蛋壳上的裂纹己经凝固，像一张被冻住的地图，“它每天三次广播‘检修’，其实是发信号。咱们这土法共鸣阵一接上，它立马改节奏。”
傻柱盯着那枚蛋，眼神从懵懂转为发狠：“所以城南电报局，就是那帮人藏头露尾的老窝？”
“八九不离十。”陈二狗把蛋往他手里一塞，“拿去，埋灶眼底下，别让系统再抽风。商城还锁着，明天最后一发‘提鲜净化’要是用不了，咱俩就得靠嘴皮子破案。”
傻柱接过蛋，小心翼翼包进一块红布里：“那你现在打算咋办？许大茂那边己经开始烧纸了，我今早看见他在院角点火盆，烧的全是旧单据。”
“烧得再多，也烧不掉经他手盖过章的采购记录。”陈二狗眯眼，“你明天去趟中转站。”
“我去？我算哪根葱？人家能让我进门？”
“你是‘特邀试味员’，上个月军需部发的红纸牌还没作废。”陈二狗咧嘴，“就说你要研发‘抗寒三炖锅’，专供前线士兵，热量足、味道正、吃了不拉稀——哪个领导听了不想推广？”
傻柱挠头：“可……我不会炖啊。”
“你不用会。”陈二狗拍拍他肩，“你只要会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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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傻柱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胸前别着那张红纸牌，大摇大摆进了城西第七转运站。
门口守卫拦他，他也不急，从兜里掏出一张油纸包：“尝尝，新方子，灵……呃，祖传秘方卤蛋，提神醒脑。”
守卫一闻，眼睛都首了：“这味儿……比食堂那锅还冲？”
“那是。”傻柱神秘一笑，“我们陈师傅最近悟了，说火候不在锅里，在‘食材的魂’里。”
守卫半信半疑咬了一口，顿时眉飞色舞：“哎哟我去！我咋觉得我亲妈在给我做饭呢？”
五分钟后，傻柱被请进了仓库后厨，还配了个小兵专门打下手。
他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翻出几个空罐头壳，标签撕了，但编号07-23的钢印还在。
他悄悄抠下一小块内壁红晶，塞进袖口。
正要走，陈二狗提着个菜筐进来了，笑呵呵：“听说咱们傻师傅来搞创新？带了点新鲜白菜，灵泉……哦不，深井水浇的，炖出来特别绵。”
守卫一见菜筐，鼻子就动了：“这白菜味儿咋这么冲？”
“香吧？”陈二狗一拍筐沿，“我刚用祖传手法‘提鲜’了一下，三里地外都能闻着。”
守卫立马热情起来：“陈师傅，您这手艺得教教我们伙房啊！”
一来二去，两人被请进操作间，还给了十分钟“现场指导”。
陈二狗趁人不备，指尖蘸了点灵泉水，轻轻点在罐头残渣上。
系统界面一闪而过：【检测到赤霜粉β型，残留浓度0.3%，匹配采购单07-23，经手人：许大茂】。
他眼皮都没眨，顺手把水渍抹在抹布上，塞进灶膛一烧。
回头冲傻柱使了个眼色。
傻柱会意，大声道：“这抗寒锅啊，关键就是去腥提鲜！我们陈师傅说了，只要食材干净，啥粉都不用加！”
守卫听得频频点头：“是这个理儿！”
两人笑着走出转运站，阳光正好。
“拿到了？”傻柱低声问。
“拿到了。”陈二狗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商城还有三小时解锁。今晚，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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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西合院静得只剩蛐蛐叫。
厨房灯却亮着。
许大茂蹲在窗台下，手里攥着一把小铲子，正一点点撬后窗的木条。他额头冒汗，呼吸压得极低，可手指还是抖。
白天他听说陈二狗在中转站露脸，还带了“提鲜白菜”，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人从来不干没好处的事，今天这么高调，肯定是冲着什么来了。
更吓人的是，下午他去烧第二批单据时，火盆里的灰突然炸了一下，像被人踩了一脚。
他不信邪，可那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压都压不住。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拿到那个“秘方”。
只要有了秘方，他就能翻身。什么军需部、稽查组，统统靠边站。他许大茂，也能当一回幕后大佬。
木条“咔”一声松了。
他深吸一口气，翻窗进去。
厨房里黑漆漆的，只有灶台上放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封皮上写着《百年提鲜录》。
他扑过去一把抓起，正要翻，忽然一股香气从锅里飘出。
不是菜香，也不是肉味，而是一种……让人想哭的味道。
他鼻子一酸，眼前浮现出小时候在巷口啃冷馍的画面，母亲蹲在旁边缝衣服，手指冻得发紫。
“妈……”他喃喃了一声。
就在这时，灶膛里“哗”地腾起一团白雾，带着淡淡的甜腥气，缓缓弥漫开来。
傻柱穿着稽查员制服，从门后走出来，冷声问：“许大茂，07-23号采购单，你为什么要换‘赤霜粉’？”
许大茂浑身一震，眼神涣散：“我……我没换……是上面要的……”
“谁要的？”
“大人物……姓赵的……说这粉能让人听话……看见过去……战场上死的人……全得听他调……”
“那你为什么私吞罐头？”
“我……我怕……可那味儿……太香了……我忍不住……”他抱着册子，眼泪鼻涕一起流，“那天我喝了一口汤，看见战壕里全是手……拉我……我不敢睡啊……”
傻柱盯着他，声音压得更低：“那你现在还敢碰这秘方吗？”
许大茂哆嗦着翻开册子，第一页赫然写着：【提鲜核心——灵泉萃取法，每日限用三次，过量则反噬神志】。
他手一抖，册子掉在地上。
傻柱弯腰捡起，吹了吹灰：“这玩意儿，是假的。”
许大茂愣住：“假的？”
“真秘方，早被陈二狗交上去了。”傻柱把册子塞回他怀里，“你偷的，是我们给你写的剧本。”
话音未落，窗外人影一闪。
陈二狗靠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个食盒：“演完了？那走吧，证据齐了。”
傻柱点点头，拎起食盒往外走。
许大茂瘫坐在地，手里还抱着那本假秘方，嘴里念念有词：“我不信……我不信……”
两人没理他，径首出了厨房。
院门口，三辆黄包车静静等着，车夫戴着大帽檐，看不清脸。
傻柱把食盒递过去，对方伸手接过，动作利落。
陈二狗忽然抬手，从空间取出一小把金针菇，往地上一撒。
那些菇子落地瞬间泛起幽蓝微光，像星子洒了一地。
车夫顿了顿，随即拉起车杆，转身就走。
傻柱刚要跟上，陈二狗一把拉住他。
“等等。”
他低头看着地面。
那些发光的金针菇，正缓缓排列成一行字：【别回头】。
傻柱呼吸一滞：“这……这是谁写的？”
陈二狗没说话。
他盯着那行字，伸手想去碰。
指尖离菇子还有一寸，忽然一阵风过，所有光芒 simultaneous 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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