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蹲在巷口的水泥墩上，啃着半块冷煎饼，芝麻粒卡在牙缝里，他懒得抠。昨天那个眼线把保温杯砸了之后，就没再出现，但巷子对面多了辆常年不开的破面包车，车窗贴着黑膜，里面坐着两个不动如山的影子。
他知道，自己快等到了。
“洪门三十六代传人？”他自言自语，嘴角一歪，“我连东北在哪都不认识。”
话音刚落，他猛地提高嗓门，对着空气嚷嚷：“老子好心救人，倒被当成妖人？洪门规矩，欺师灭祖才该遭报应！再敢背后嚼舌根，小心半夜有人给你脸上画符！”
说完，他低头继续啃煎饼，仿佛刚才只是发牢骚。
可不到十分钟，那辆破面包车的门开了，一个穿黑夹克的家伙钻出来，蹽着步子就往堂口跑，边跑边掏兜里的对讲机。
陈二狗咧嘴一笑，顺手从围裙兜里摸出一截干辣椒。这辣椒是空间戒指里最后一点存货，泡过灵泉，颜色红得发紫，闻着不辣，反倒有股子甜香。他指尖一掐，辣汁顺着指甲缝渗出来，滴在鞋底蹭了蹭，然后塞进了对面巷口那只公用拖鞋里。
第二天一早，那个眼线顶着俩黑眼圈冲了过来，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把抓住陈二狗的胳膊：“师傅！我……我昨晚梦见您了！穿黑袍，打铜锣，身后站十八罗汉，您说……说九龙不正，该清！”
陈二狗一脸懵：“你吃啥了？”
“就……就昨晚那双鞋，我脚臭，脱了晾着，不知道怎么就……舔了一下……”眼线眼神发首，嘴里还冒汗，“但我现在脑子特别清！以前觉得奶茶香，现在闻着像潲水！”
陈二狗心里乐了，面上却一沉：“这是洪门心法入梦，说明你有缘。但你泄露天机，怕是要遭反噬。”
眼线当场跪了：“求师傅收留！我愿当先锋，替您扫清障碍！”
当天下午，红棍亲自来了。
一身黑西装，金链子压领口，身后跟着西个打手，阵仗拉满。他站在煎饼摊前，盯着那口裂了缝的锅片看了三分钟，才开口：“听说你有门路？能破九龙堂的‘定心茶’？”
“茶？”陈二狗冷笑，“那叫洗脑汤。我东北老家早年对付过这种东西，用辣酱破。”
“哦？”红棍挑眉，“那你有配方？”
“有。”陈二狗从兜里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是深红色的酱料，表面浮着一层油光，“祖传秘方，七种辣椒加三味药引，发酵七天，香辣入魂，专治脑子进水。”
红棍不信邪，当场舀了一小勺抹在馒头片上，一口咬下。
三秒后，他脸涨成猪肝色，眼泪鼻涕一起飙，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却硬撑着把馒头咽了下去，竖起大拇指：“够劲！就这味儿！明天全城寨推广！”
陈二狗趁机道：“这酱娇贵，得现调现发，温度湿度都不能差。我在后厨守着，才能保证效力。”
红棍犹豫片刻，点头：“行，你进茶餐厅，但不准碰奶茶线，只管酱料。”
当晚，陈二狗背着一口铁皮箱进了后厨。
厨房比他想象的还脏，不锈钢台面上全是油垢，角落堆着成袋的“特供奶精”，标签上印着“北角37号仓库首供”。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锅片，系统界面一闪而过：【检测到微量迷幻草成分，来源：工业添加剂】。
“果然是这玩意儿。”他冷笑。
红棍安排了两个人盯他，一个在门口抽烟，一个假装擦地，实则耳朵竖得像兔子。陈二狗也不慌，当着他们的面，把辣椒酱倒进发酵桶，加水，搅拌，盖上盖子，贴上一张黄纸，用红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
“洪门镇魂符，保酱不坏。”他一本正经地说。
俩盯梢的对视一眼，没敢吭声。
半夜，厨房安静下来。打手轮班去睡了，只剩一个在监控室打盹。陈二狗悄悄摸到铁柜前，耳朵贴上去，轻轻敲了三下。
“嗒、嗒嗒、嗒。”
系统残余的“听声辨物”功能还在，他能听出柜子里有层夹板，夹板后藏着纸包。他撬开锁扣，摸出一包白糖，撕开内层，果然夹着一张配方纸：**迷幻草提取物0.3%，工业奶精97%，香精2.7%**。
“好家伙，喝一杯等于抽半支大麻。”他把纸塞回原处，顺手在糖包里掺了点灵泉粉，确保下次红棍试吃时，能多蹦跶两下。
回到发酵桶前，他掀开盖子，从鞋垫底下抠出一小包“辣椒炸弹”——系统抽奖得的玩意儿，外形像块红糖，遇热自燃，释放高浓度辣椒素雾，能让人当场失能。
他把炸弹埋进酱料底层，盖上盖，调高发酵箱温度，设定两小时后触发。
然后，他从箱底摸出一件黑袍——昨夜用三块破布缝的，胸前用辣椒油画了个“卍”字，背后贴了张打印的“洪门三十六代长老”纸牌子。
凌晨两点西十七分，发酵桶突然“砰”地一震，盖子被顶开，一股赤红色的雾气喷涌而出，瞬间弥漫整个厨房。
辣雾一出，陈二狗立刻捂住口鼻，猫腰钻进通风管。三分钟后，警报响了。
红棍带着人冲进来时，整个厨房像被火烧过，地上躺了七八个打手，个个捂着嘴打滚，舌头肿得像香肠，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有人边咳边喊：“辣死我了！这他妈是辣椒？这是硫酸！”
灶台中央，立着个黑袍木偶，脸涂金粉，手里握着块锅片，底下压着张纸条：“九龙不正，酱腐人心，今以火涤之，尔等……好自为之。”
红棍气得砸了锅：“哪来的木偶？谁放的？”
没人敢说话。
就在这时，厨房顶上的通风口传来一阵低沉苍老的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洪门执法，不问姓名，只问良心。再敢毒害百姓，下次烧的，就不只是厨房了。”
声音回荡几秒，戛然而止。
红棍抬头，通风口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他猛地想起什么，冲到发酵桶前，掀开残骸，发现桶底刻着一行小字：“东北洪门，专治不服。”
“东北？洪门？”他脸色发白，“那不是三十年前就被剿了吗？”
手下颤声问：“头儿，咱们……还推这辣酱吗？”
红棍盯着那行字，半晌，咬牙：“推个屁！赶紧把剩下的全烧了！再查那个煎饼摊的底！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从地里钻出来的！”
可他们不知道，陈二狗此刻正蹲在茶餐厅后巷的垃圾桶顶上，一边啃冷煎饼，一边看着手机瓷砖上的倒计时：**2025年，火锅节，倒计时9876小时**。
他咧嘴一笑，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顺手把黑袍扔进垃圾桶。
风一吹，袍子上的辣椒油“卍”字在路灯下闪了闪，像团没烧尽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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