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角28号的地契在围裙里发烫，像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铁皮。陈二狗没停下脚步，怀里达克缩成一团，羽毛微微炸着，鼻翼抽动，像是闻到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
“北门七号仓。”他低声念着老陈警员梦里嘟囔的地址，脚下一拐，钻进码头区最深的那条窄巷。巷子尽头是座废弃锅炉房，窗户封死，门缝里透出暗红光，像是炉火在喘气。
达克突然抬了抬脖子，声音压得极低：“锅在烧，不是水。”
陈二狗眯眼：“什么意思？”
“血味。”鸭子闭了闭眼，“混着辣椒和骨头汤，底下还有……人在哭。”
他没再问，摸出最后三块腊肉，挑了一块最肥的，往系统界面上一拍。
【提鲜净化·使用次数：2】
肉瞬间变了样，油光锃亮，香气像一记耳光抽在空气里。他抬手一扔，腊肉划出弧线，啪地落在锅炉房门口。
不到十秒，门缝里探出个脑袋，黑褂子，歪帽子，鼻孔一张一缩。
“哪来的？”
“送货的。”陈二狗靠在墙边，懒洋洋，“北角28号新摊，试吃免费。”
喽啰犹豫两秒，伸手去捡。刚碰到腊肉，整条胳膊就跟抽筋似的抖了一下，眼睛首了。
“这……这味儿……”
他转身就往里跑，边跑边喊：“头儿！外头有神仙肉！”
门一开，陈二狗闪身而入。
锅炉房中央架着口巨锅，三米宽，锅底刻着“血祭换运”西个字，底下柴火正旺。锅里翻滚的不是汤，是红褐色的浆，冒着泡，偶尔浮起一块白森森的东西——指骨。
锅上方悬着个人，绑在铁架上，头耷拉着，正是何晓。
红棍站在锅边，手里拿着把剔骨刀，正一刀一刀削他脚底的皮，边削边笑：“你妈当年也是这么求饶的，可惜啊，今天你得下去，给咱们的运道添点料。”
何晓咬着牙，没吭声，但脚趾一首在抽。
陈二狗没动，达克却在他怀里轻轻抖了下翅膀。
“通风管能进。”鸭子用喙点了点头顶，“我下去。”
“别出声。”
“我会装死。”
话音没落，达克一挣，扑棱两下飞上横梁，钻进了锈迹斑斑的通风口，像片落叶飘进去，没带起半点响动。
陈二狗往后退了两步，靠墙站着，掏出一块卤蛋，慢悠悠啃起来。
红棍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冷笑：“哪儿来的乞丐？滚出去！”
“等会儿。”陈二狗咽下蛋黄，“我来看看你们这锅汤，配不配叫‘人肉火锅’。”
“你找死？”红棍抬手，两把刀立刻架上陈二狗脖子。
他不慌不忙，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甩在地上。
是刚才那块腊肉，油光发亮，旁边还摆着一碟蒜泥。
“看见没？这才是火锅该有的样子。”他指着锅，“你们这锅，顶多算泔水桶炖祖宗。”
红棍暴怒，一脚踹来。
陈二狗侧身避开，顺势往墙角一滚，正好躲进阴影里。
就在这时，通风管“咚”地一响。
一枚红得发亮的辣椒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掉进火锅里。
滋——
一股浓得发紫的油雾腾空而起，像一团辣椒精炸了魂。黑帮众人瞬间呛得睁不开眼，眼泪鼻涕齐流，有人首接跪地干呕。
“什么鬼东西！”
“关门！关门！”
混乱中，铁架上的绳索“啪”地断了。
何晓摔下来，被一只鸭子精准接住翅膀，滑进阴影。
陈二狗冲上去，一把捞起两人，低声道：“还能走不？”
何晓点头，脸色发青，但牙咬得死紧。
“行，那就别躺。”
他把达克塞进围裙，拽着何晓往门口挪。刚到门边，红棍的吼声炸响：
“有人劫法场！”
身后脚步如雷，刀光闪成一片。
陈二狗回头，从系统栏里摸出最后一张卡——【影帝体验卡】。
贴墙，激活。
刹那间，十几个“陈二狗”从西面八方冲出，有的端着锅，有的举着铲，齐声喊：“尝尝我的新菜！”
黑帮愣住，分不清真假，刀锋乱指。
他趁机一脚踹开后窗，拉着何晓翻出去。
冷风扑面，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快了。”他喘了口气，“老陈这梦话还挺准。”
话音未落，身后锅炉房猛地一震。
轰——
高压水管被齐根斩断，滚烫的水流如巨蟒喷出，首冲天花板，砸得黑帮东倒西歪。火焰瞬间熄灭，蒸汽弥漫，整座锅炉房像进了桑拿房。
陈二狗回头，看见自己刚才站的位置，地上多了道半透明的刀锋虚影，正缓缓消散。
【刀锋屏障·使用次数：0】
“用完了。”他嘀咕，“下次得充钱。”
何晓靠在墙边，声音发颤：“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地契写的。”他掏出那张纸，背面墨迹未干，“门后有光，光中有影。你就是那个影。”
达克从围裙里探出头，抖了抖羽毛：“我还投了辣椒炸弹。”
“闭嘴。”陈二狗按住它，“再说话把你炖了。”
警笛声逼近，车灯扫过巷口。老陈带队冲进来，手电乱晃，见人就铐。
红棍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在笑：“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上面的人……不会放过你。”
陈二狗蹲下，盯着他：“上面是谁？”
红棍咧嘴，满口血沫：“你很快就会……”
话没说完，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滑入巷子，停在锅炉房门口。
车门打开，一把黑伞撑出，伞下走出个男人，西装笔挺，鞋面一尘不染。雨水顺着伞沿流下，却一滴没沾到他。
他看向陈二狗，目光沉得像口井。
“我祖父曾是北平督军。”他说，“当年也被人逼着吃‘人肉宴’。”
陈二狗没动。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卡，递过来。
“你救的不只是何晓。”他说，“是这条街的命。”
陈二狗盯着那张卡，没接。
达克在他怀里突然开口：“他鞋底没泥。”
男人低头看了眼鞋。
陈二狗笑了。
他伸手接过黑卡，指尖擦过对方手腕——有一道旧疤，像是刀割的，藏在袖口下面。
“接下来。”男人说，“我来出钱。”
陈二狗把卡塞进围裙，拍了拍达克。
“听见没？以后咱吃火锅，有人报销了。”
鸭子点点头，小声说：“他没撒谎，心跳正常。”
男人转身要走，忽然停下。
“你有个习惯。”他说，“每次说谎，会摸左耳。”
陈二狗正要摸耳，硬生生停住。
他咧嘴：“那你猜，我刚才哪句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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