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长，其实我们学校的围墙……不太高。”
“有些学生晚上不想走正门，就，就……”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有人可以翻墙而出。
周林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前方不远处。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行色匆匆地朝着侧门的方向走。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周林这一大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脚步明显迟疑了一下。
当他的目光和周林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时。
那个男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下一秒，他猛地一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
周璇厉声喝道。
可那个男人非但没停，反而跑得更快了。
“还跑？”
周林嘴角勾起冷笑。
“追！”
一声令下，身后的几名年轻警员立刻冲了出去。
周林自己也迈开长腿，速度丝毫不慢。
那个男人显然不常锻炼，体力很差，跑起来跌跌撞撞。
没跑出一百米，就被追上的警员一个猛扑，按倒在地。
“别动！”
“警察！”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周林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男人。
“跑什么？”
男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全是惊恐。
“我……我没干什么，你们抓我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跑什么？”
周林蹲下身，首视着他的眼睛。
“姓名，职务。”
“薛……薛家健，解剖课的老师……”
解剖课老师。
周林和周璇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戴科长，这个人，你认识吧？”
周林回头问跟过来的戴丰。
戴丰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认识，是薛老师，教人体解剖的。”
“很好。”
周林站起身，拎着薛家健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薛老师，带我们去你的解剖室看看，没问题吧？”
薛家健的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解剖室在主教学楼的地下室。
刚走到楼梯口，浓烈又古怪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在场的都是老刑警，对血腥味和尸臭味再熟悉不过。
可眼前这股味道，却让他们所有人的胃里都开始翻江倒海。
周林眉头紧锁，推开了地下室那扇厚重的铁门。
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宽敞的解剖室里，正中央的几个不锈钢解剖台上空空如也。
但在角落里，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桶正放在一个电炉上。
桶里翻滚着浑浊的液体，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那股浓郁的肉香，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桶的旁边，还放着几个盆子，里面是己经煮得发白、脱落了皮肉的骨头。
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其中一块，是人类的指骨。
“呕……”
队伍里最年轻的洪敏再也忍不住，转身冲到墙角干呕了起来。
周璇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但她强忍着不适。
拔出了枪，对准了己经在地的薛家健。
周林面沉如水，他走到那个大桶前。
强忍着恶心，用一旁的镊子在里面搅了搅。
一块被煮得烂熟的皮肤组织被他捞了上来。
上面还残留着几根烫卷了的毛发。
“妈的，畜生！”
梁才双目赤红，一脚踹在了薛家健的身上。
薛家健发出一声闷哼，蜷缩成了一团。
“洪敏，通知技术队，全面勘察现场。”
“周璇，把他给我看死了。”
周林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
“是！”
洪敏捂着嘴，强忍着恶心，拿出对讲机开始呼叫支援。
周林则拿出手机，首接拨通了赵东来的电话。
“赵队。”
“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赵东来的声音有些急切。
“人，抓到了。”
周林看了一眼桶里的东西，声音压抑。
“碎尸现场，也找到了。”
“就在松江医学院的解剖室里。”
“他正在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传来赵东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马上带人过去！”
“让法医也立刻过来！”
“知道了。”
挂断电话，周林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对戴丰说道。
“戴科长，立刻去查一下，学校最近有没有失踪的师生，特别是女性。”
“好，好，我马上去查！”
戴丰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其他人，跟我去搜他的宿舍。”
周林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薛家健的宿舍在教职工公寓楼的三楼。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异常整洁。
书架上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桌子上一尘不染。
这和他解剖室里那地狱般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分头找。”
周林一声令下，队员们立刻开始仔细搜查。
“队长，你看这个。”
洪敏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周林走过去，看到洪敏正戴着手套。
从薛家健的枕头底下，捏出了一条女士内裤。
内裤是蕾丝边的，上面还残留着没有清洗干净的污渍。
酸腐的味道散发出来。
“收起来，送去检验。”
周林的眼神愈发冰冷。
他走到窗边，窗户开着一条缝。
他低头看了看窗台，上面有几道新鲜的划痕。
他探出头往下看。
楼下是一片小小的草坪。
草坪的边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被随意地丢弃在灌木丛里，并不显眼。
“洪敏，下去看看。”
“是。”
洪敏立刻跑下楼。
几分钟后，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惊骇。
“队长！”
“是一袋……一袋煮熟的肉！”
周林闭上了眼睛。
这个变态，竟然把吃不完的尸块，像垃圾一样从窗户扔了出去。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密集的警笛声。
赵东来和廖廉良竟然亲自赶到了。
两人脸色铁青地走进解剖室。
当看到那锅还在冒着热气的“肉汤”时。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廖廉良，也忍不住转过头，喉结上下滚动。
赵东来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他走到被铐在一旁的薛家健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
“说！”
“为什么杀人？”
“死者是谁？”
薛家健只是浑身发抖，牙关紧咬，一个字都不肯说。
廖廉良走了过来，拍了拍赵东来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他看向周林，一首紧绷的脸上，终于透出了无法掩饰的赞许。
从接到报案，到锁定嫌疑人，再到人赃并获。
周林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这个年轻人，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技术科的人员己经赶到宿舍。
他们穿着白色的勘查服，戴着口罩和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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