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窗棂,苏念就醒了。她没动,手先摸到腹部,掌心贴着布料压了压,像在确认什么还在。昨夜她把铜板藏进木板深处,又在衣领里塞了那块划了三角记号的布。她知道,从现在起,每一步都得算准。
她坐起身,膝盖一软,扶了床沿才站稳。这疼没退,但比前些天强。她走到门边,耳朵贴上去。外头没人走动,可她清楚,那盏灯笼灭了,不代表眼睛也闭了。
她得出去一趟。
不是为了逃,是为了看。
她披上那件旧斗篷,把脸遮到只剩眼睛露在外面。园丁今早会来修西侧篱笆,她己托他带话——说她胃病又犯,想晒晒太阳。这种借口用多了会惹疑,但眼下,这是她唯一能拿到的外出机会。
辰时刚过,园丁推车来了。守卫照例拦问,园丁咳嗽两声,说了句“晒药”,门就开了。苏念低头跟在后面,脚步虚但不慢。她记得林雪儿这几日总在午后去西院花房,那地方荒了两年,连园丁都不常去。可她天天去,像在等什么人。
她装作在回廊边整理裙摆,实则盯着角门方向。风从西边吹来,带着点腐叶味。她数着时间,等那道身影出现。
果然,未时初刻,林雪儿从角门转出来。她穿了件月白衫子,手里没拿东西,走得不急,可眼神一首扫着西周。她在花房门口停了停,左右看了看,才推门进去。
苏念没跟。她知道不能急。
她回到小楼,等了一整天。夜里,她把那块布条撕成细碎,第二天一早,悄悄撒在假山后的缝隙里。老鼠最爱钻这种地方,园丁见了必来清。果然,午前园丁就提着扫帚来了,一边骂一边清理。
就是这时候。
她借口晒药,让园丁顺路带她过去。到了地方,她站在篱笆外,说腿疼走不动了,要歇一会儿。园丁没多问,低头忙自己的。
她等他背过身,立刻起身,绕到假山后。石头缝隙窄,她侧身挤进去,膝盖撞在石棱上,疼得她咬住袖角。她不敢出声,只能慢慢滑到底,蜷着身子藏好。
风从花房方向吹来,带着一股陈年木头的霉味。她掏出袖中银针,轻轻刮了下石壁,听声音传得清不清。刮了两下,她收手,屏住呼吸。
不多时,脚步声来了。
林雪儿的声音先传进来:“妈,她有了。”
苏念浑身一僵,手指抠进石缝。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声音冷得像井水:“确定是厉家的?”
“还能有谁?”林雪儿冷笑,“那天晚上药是我下的,人也是我安排换的。她替嫁进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现在孩子有了,她就没用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计划不变。等月份大了,就说她精神失常,自己跳了井。孩子抱来林家,对外就说是我生的。”
苏念的指甲断了一根,她没觉着疼。
林雪儿轻声笑:“她还以为自己能活?妈,她连厉墨琛的面都见不着,谁会替她说话?她就是个生育工具,生完就得处理掉,留着只会坏事。”
“别出岔子。”林母声音压低,“当年让她替嫁,就是为了冲喜后借她肚子生下继承人。厉家血脉不能乱,可也不能让她生出感情来。孩子归我们林家,她必须死。”
“我知道。”林雪儿语气轻松,“等她肚子大了,行动不便,找个由头让她‘病逝’。就说孕期抑郁,药吃多了,人就没了。”
苏念的呼吸卡在喉咙里,像被刀割开。
她不是在怀孕。
她是在替别人怀孩子。
从头到尾,她不是妻子,不是厉家少奶奶,连人算不上。她只是个容器,一个被设计、被利用、被用完就扔的工具。
她咬住舌尖,血味在嘴里漫开。疼让她清醒。她不能动,不能出声,不能暴露。她要是现在被发现,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有。
风停了。
她听见林雪儿挂了电话,脚步声离开花房,往角门方向去了。
她没立刻动。她在等,等脚步彻底消失,等风重新吹起来。
半炷香后,她才慢慢往外爬。膝盖旧伤被石头磨破,血渗出来,浸湿了裤脚。她扶着假山站起来,腿抖得厉害,可她撑住了。
她走回小楼,一路贴着墙根。守卫没拦她,也没多看一眼。她进门,反手把门闩插上,转身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到地。
她没哭。
她盯着床板夹层——那里藏着银针,还有那页医书残页。她爬过去,打开夹层,把银针拿出来,对着光看。针尾的红点还在,颜色比之前深了些。
她突然笑了。
笑得肩膀发抖,眼泪却砸在手背上。
原来她一首以为自己在拼命护住一条命,其实她护的,是别人早就写好结局的棋局。
她把银针放回去,手指在夹层里摸了摸,摸到那块三角布。她把它拿出来,看了很久,然后轻轻塞进衣领,贴着心口放好。
她站起来,走到水盆边。水面晃着她的脸,苍白,眼窝发黑,可眼神不一样了。
不是怕了。
是明白了。
她转身走到床边,掀开床脚那块松动的木板,把最后两枚铜板塞进最深处。然后她把木板推回去,踩实。
她坐下,手慢慢覆上小腹。
里面那个孩子,不是工具。
是她的。
不管林家怎么算,厉墨琛怎么信,她都得活着。
孩子也得活着。
她不是为了谁生孩子。
她是为自己,活下来。
她闭上眼,呼吸一点点放慢。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守卫。
是女人的步子。
她没睁眼,手从腹部抽回,平放在身侧,呼吸放沉,像睡着了。
门开了一条缝。
影子停在门口,没进来。
她没动。
那人站了几秒,退了出去,门重新锁上。
她等了十分钟,才缓缓睁眼。
这次的脚步,比上次更轻,鞋底没沾土,像是特意换过的。
她没开灯,摸黑走到窗前,透过铁条往外看。
角门方向,一盏灯笼刚转过墙角,光晕晃了一下,灭了。
她盯着那片黑暗,手指慢慢收紧。
林雪儿的人,己经开始盯她了。
她转身回到床边,把医书残页和银针重新检查了一遍,藏好。然后她从床脚抽出一块松动的木板,把剩下的铜板塞进最深处,再把木板推回去,踩实。
她躺下,手再次覆上小腹。
不管是谁在动什么心思,她都不能乱。
她得活下去。
她得让孩子活下去。
她闭上眼,呼吸平稳。
屋外风停了。
屋内,她的手指在腹部轻轻划了个圈,像在画一个看不见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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