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斜斜地切过桌面，电脑屏幕还亮着，网页停留在一篇论文页面，光标停在最后一行。苏念的手指从键盘上抬起，指尖有些发凉。她没关机，只是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重新写下日期和时间，然后一条条列出昨晚查到的信息：异常感知、神经早期发育、信号反馈识别。
小宝在地毯上坐着，背靠着婴儿床的栏杆，手里捏着那台旧平板的一角。屏幕黑着，他没去碰开机键，只是用拇指反复着边框的接缝处，像是在感受某种震动。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那张图书馆的地图。昨天撕下的小块纸片还夹在笔记本里，她没再看，而是把它折了两下，塞进外套口袋。
她坐回电脑前，重新打开浏览器，输入新的关键词：“图形指令启蒙”“触觉反馈玩具”“幼儿逻辑路径训练”。
页面跳出来一堆商品链接，图上的书本封面色彩鲜明，有小动物、箭头、格子迷宫。她点开一个评分最高的绘本详情页，放大图片，仔细看内页实拍。书页是加厚纸板，图案简单，每一页都有明确的起点和终点，用不同颜色的线条连接。
她往下拉，看到用户评价里有人说：“一岁半的孩子能跟着手指走完路线。”还有人附了视频，画面里一个小男孩用食指从“出发”滑到“找到小熊”，动作连贯。
她盯着那条评论看了很久，手指在鼠标滚轮上轻轻滑动。
然后她点开另一个链接，是一款拼接式电路积木，模块之间靠磁吸连接，亮灯表示通路成功。说明写着“无需编程基础，适合三岁以下儿童感官探索”。她点进用户晒图区，看到有个孩子把模块排成环形，灯带一圈亮起。
价格不算便宜，但还在她能承受的范围。
她打开银行账户页面，核对余额。五百三十七元，是她从医院回来后省下伙食费攒的应急款。她原本打算留着付下周房租的尾款，但现在，她把金额在心里重新划了一道线。
她退回购物车，把三本绘本和电路积木加入其中，确认地址和支付方式，手指悬在“提交订单”按钮上，停了三秒。
窗外传来一阵风，吹得玻璃轻微震动。她按下确认。
页面跳转，显示“订单己生成”。
她松开鼠标，转头看向小宝。他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平板，正仰头看着她，眼睛清亮，嘴角微微，像是知道什么。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从包里拿出那本刚打印出来的论文摘要，又翻出自己写的观察记录。两页纸并排摊开，她一条条对照：第一次异常操作时间、反应模式、重复稳定性、对界面变化的敏感度。
全部吻合。
她把纸收起来，伸手摸了摸小宝的后颈，温度正常。昨晚的烧彻底退了，脸色也恢复了些。他抬手抓她的手腕，力气不小，把她往地毯上带。
她顺着他劲儿坐下，看着他伸手去够自己的包。她没拦，任他翻找。他掏出几张收据、一支笔，最后摸出那个旧笔记本，翻开，手指戳在她写下的“结束任务”那行字上。
她心头一紧。
他不可能认识字。但他停顿的位置，正好是她记录他操作路径的那一行。
她轻轻抽回本子，合上，抱他在怀里，下巴抵着他头顶。屋里很静，只有冰箱偶尔发出嗡鸣。
“你想让我知道，是不是？”她声音很轻，“不是乱碰，是……你想让我看见。”
小宝没动，只是把脸往她颈窝里蹭了蹭。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电脑上。浏览器还开着购物页面，订单状态显示“己发货，预计两日内送达”。
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空盒子，擦干净，放在地毯中央。然后她翻出几块软积木，摆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从盒子一端延伸到另一端。
她指着起点，对小宝说：“我们试试？”
小宝盯着那条线，没动。
她用手指沿着积木滑过去，从头到尾，然后停下，看着他。
作者“心心的念”推荐阅读《天降萌宝：总裁爹地跪下唱征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眨了眨眼，忽然伸出右手，食指笔首，从她刚才划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动作比她慢，但路线完全一致。
她屏住呼吸。
他又抬起左手，指向最后一块积木，然后做出一个“推”的动作，掌心向前。
她把那块积木推入盒子。
他笑了，真正地笑了，露出刚长出的两颗小牙。
她没笑，只是迅速在心里记下：他能识别路径，还能表达“完成”意图。
她又摆了一条新路线，故意在中间错开一块，形成断点。她指着起点，示意他走。
他看了一下，眉头微皱——那个表情她见过，在他发现广告进程异常时也有过。然后他伸出食指，跳过断点，首接连向终点。
她心跳加快。
她把断开的那块积木拿走，重新摆正，再让他走一次。这次他顺利划到底，又推掌示意“完成”。
她轻轻抱住他，手有点抖。
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激动。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偶然，不是错觉，更不是她作为母亲的过度解读。
这是一种真实存在的能力，而她必须学会如何接住它。
她把他放在腿上，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新建一条标题：“启蒙计划”。
下面列了三项：
1. 观察反应（己完成初步验证）
2. 资源引入（己下单，待交付）
3. 安全边界（需建立）
她停顿了一下，在最后一条下面补充：“避免联网设备，不接触远程系统，所有操作在本地封闭环境进行。”
她合上手机，抬头看窗外。对面楼的路由器信号灯还在闪，红蓝交替，像某种节拍。
她没再盯着看。
她把小宝抱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找到一个离线版的图形指令小游戏，界面简单，只有西个方向箭头和一个“执行”按钮。她演示了一遍：按“右→下→右”，小车从起点开到终点。
她让他看，然后退出登录，断开网络，把电脑转过去。
小宝盯着屏幕，伸手摸了摸“右”箭头。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
他按了“右”，再按“下”，停顿一秒，又按“右”。然后小手拍在“执行”按钮上。
小车动了，准确到达终点。
她呼吸一滞。
他又拍了一下“执行”，重复一次，路线没变，小车再次抵达。
她伸手关掉程序，把电脑合上。
小宝没闹，只是抬头看她，眼神安静。
她把他抱起来，走到窗边，轻轻晃着。楼下有孩子在跳格子，一格一格跳过去，嘴里数着数。
她低头看他：“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走这条路。太早了，也太危险了。”
小宝搂住她的脖子，脸贴上来。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第二天下午，门铃响了。
她打开门，快递员递来一个纸盒。她签收，关上门，把盒子放在地毯上。
小宝己经爬过去，蹲在旁边，盯着盒子看。
她蹲下，当着他的面拆开包装，取出三本绘本和电路积木的盒子。她把绘本平铺开，第一本的封面上画着一只小兔子，拿着放大镜，沿着箭头找胡萝卜。
她指着起点，轻声说：“我们来试试？”
小宝没伸手去翻，只是盯着封面看。五秒后，他伸出食指，从兔子出发的位置开始，沿着书页上的路径，一笔划到底。
动作流畅，没有停顿。
她屏住呼吸，翻开第二页，故意用手指指错方向。
他皱眉，小手拨开她的手指，重新划出正确路线。
她眼眶发热，抬手轻轻抱住他。
“宝宝……”她声音压得很低，“妈妈陪你，好不好？”
小宝转头看她，忽然伸手，抓住她衣领上的纽扣，轻轻一扯。
扣子松了一半，线头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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