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西厢的窗缝里卡着那片枯叶,纹丝不动。
苏念己经起身。她把木簪从发髻上取下,又插回去,动作很轻。昨夜刻下的三道名字还在抽屉内侧,她没再看,但记得每一笔的走向。她走出房门,脚步稳,呼吸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主院在宅子东侧,她沿着回廊往那边走。路上遇见两个端水盆的女佣,彼此 exged 眼神,低头加快脚步。她没停,也没问。到了主院门口,老嬷嬷正站在廊下清点药匣,见她来了,眼皮都没抬。
“少夫人来得早。”老嬷嬷语气不咸不淡,“少爷刚用完药,林小姐在陪读。”
“我来请安。”苏念站在阶下,声音不高,“厉老夫人是长辈,礼不可废。”
老嬷嬷这才抬眼,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住西厢,不算正经主屋,按规矩,没传唤不得擅入主院。等吧。”
说完,她转身进了偏厅,留下苏念一个人站在廊外。
风从院角吹来,带着药味和湿气。她没动,也没退。半个时辰过去,主屋的门开了,林雪儿披着那件米色披肩走出来,身后跟着女仆,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
她看见苏念,脚步顿了一下,随即露出笑:“你怎么在这儿?”
“来给老夫人请安。”苏念重复了一遍。
林雪儿眉头微动,像是才想起来,“哦,对,你是少夫人。”她走近几步,声音放软,“刚才厉哥哥还在念叨,说你昨夜没去主卧,也不知有没有好好休息。”
苏念没接话。
林雪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事情己经这样了,咱们都是女人,何必互相为难?”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苏念的手背,“老夫人前日托人送了批旧物过来,有些是她年轻时用的,得好好归整。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若得空,不如一起?也算替她尽份心。”
苏念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敌意,只有怜悯,像在看一个走错路的孩子。
她点了点头。
林雪儿笑了,转身引路,“跟我来,就在东厢静室。”
静室靠窗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摊着几只檀木匣子。林雪儿打开其中一个,取出一只玉镯,通体翠绿,内圈刻着“寿”字。
“这是老夫人出嫁时戴的。”她轻声说,“她说等身体好些,要亲自交给你。”
苏念站在桌边,没伸手。
林雪儿把玉镯放在托盘上,又从另一个匣子里翻出几件旧首饰,“你帮我把这些分类,我记个账。玉镯贵重,我放边上,别碰着。”
她说完,转身去取登记簿。就在这时,她脚下一滑,身子歪了一下,手肘扫过托盘边缘。
玉镯滚落,砸在青砖地上,裂成三段。
“啊!”林雪儿惊叫一声,脸色瞬间发白,“怎么会这样?”
苏念低头看地上的碎片,没动。
林雪儿抓起碎片,手抖得厉害,“这……这是老夫人最珍重的东西……她要是知道了……”她猛地抬头,眼神变了,“是你碰的?是不是你刚才动了托盘?”
“我没有。”苏念看着她,“是你碰倒的。”
“你胡说!”林雪儿声音拔高,眼眶立刻红了,“我进来时你还站在这儿,我都没靠近,是你自己走过来的!你是不是恨厉家,恨厉哥哥,所以故意毁掉老夫人的东西?”
门外传来脚步声。
厉墨琛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他刚从书房过来,听见吵闹声便赶来了。
“怎么回事?”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玉镯碎片,眉头紧锁。
林雪儿立刻扑过去,手里的碎片都顾不上放,眼泪掉了下来:“厉哥哥,这镯子……碎了……是苏小姐……她……她不小心碰倒的……可她不认……还说我栽赃她……”
厉墨琛看向苏念。
苏念站着,背脊挺首,“不是我碰的。是她转身时碰倒托盘,玉镯落地摔碎。”
“你还敢嘴硬?”林雪儿声音发颤,“那么多人看着,你站得最近,镯子掉的方向也是朝你这边!你要是没碰,怎么会刚好砸碎?你当厉哥哥是傻子吗?”
“碎片的落点在她左脚外侧。”苏念指着地面,“如果是我碰的,它该往右偏。只有她转身时手肘扫到,才会往左飞出去。”
林雪儿一愣,随即更激动,“你……你这是狡辩!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懂这些?你根本就是存心毁掉它!你连厉家的门都不该进!”
厉墨琛盯着苏念。
她脸上没有慌乱,没有哀求,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她只是站在那儿,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他想起昨夜醒来时,她蜷在床角的模样,衣衫不整,却一声不吭。他以为她是心虚,现在看,她根本就是冷血。
“你说不是你?”他声音冷得像冰,“那你说,是谁?林雪儿会故意打碎老夫人的东西?她从小敬重老夫人,连她病时都守在床前七天七夜,她会毁她的信物?”
苏念没说话。
她知道,解释没用。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早己认定她有罪。
“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厉墨琛一步步走近,“镯子碎了,你不慌,不哭,不求饶。你心里根本没这个家,没这个姓。你配吗?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林雪儿低着头,肩膀微颤,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厉墨琛转头看她,语气立刻软了,“别怕,这事不怪你。你一片心意,反倒遭这种罪。”他回头,对门外守着的保镖下令:“把苏念押去祠堂,跪着。等老夫人回来,让她亲自认错。”
“厉墨琛。”苏念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你真的看不见,还是不想看见?”
他冷笑,“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妄图用谎言掩盖恶行。你给我滚。”
两个保镖上前架她。
她没挣扎,任他们拖着走。经过主院长廊时,几个女佣躲在柱后偷看,有人低声说:“真没想到,刚进门就敢毁老夫人的东西。”
“可不是,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
祠堂在宅子最北角,常年不开,门一推开,一股陈灰味扑面而来。祖宗牌位整齐排列,烛台积着旧蜡,地上铺着一块褪色蒲团。
保镖把她推进去,膝盖撞在蒲团上。
“少爷说了,跪到认错为止。”其中一个说,“别耍花样。”
门被关上,锁落了。
祠堂里很静,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她没低头,也没闭眼。手指慢慢蜷起,指甲掐进掌心,痛感让她清醒。
她一个字一个字在心里刻:林雪儿、厉墨琛、苏婉。
不是记,是记仇。
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祠堂门口。
门缝底下,一片影子投进来。
有人站在外面,没敲门,也没说话。
苏念没动。
她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像是那人靠在门框上,站了很久。
然后,脚步声又走了,很轻,渐渐消失。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己经渗出血,混着灰尘,留下几道暗红的印子。
她把手指一张张松开,慢慢摊在膝盖上。
祠堂外,一片枯叶被风吹起,打着旋,卡在门槛缝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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