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央，空气仿佛凝固了。掌声和乐声似乎都退到了遥远的背景音里。
凌夜站在原地，方才那个被强行主导的、近乎羞辱的倾斜舞姿带来的震动还未完全从他绷紧的肌肉中消散。谢煊残留的体温和那种放肆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蛛网，粘腻地附着在他的礼服上，尤其是腰际和颈后那些被刻意触碰过的地方。
他看着谢煊优雅谢幕，转身，步伐因腿伤而微跛，却带着一种胜利者般的姿态融入人群，眼看就要再次消失。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指令划过凌夜的大脑。无论是出于执政官的职责，还是出于一种被彻底撩拨起来的、冰冷的怒意，他都不能让这只狐狸在公然挑衅之后再次从容脱身。
几乎在谢煊转身的瞬间，凌夜动了。他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黑色的剪影，瞬间穿过还在鼓掌的人群，在谢煊即将步出舞池边缘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谢煊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受伤的腿吃痛，让他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
凌夜不容置疑地将他猛地拉回，借着人群的掩护和音乐再次响起的契机，将他强行拖入了舞池旁边一条通往休息室的、相对僻静的廊道阴影里。
砰！ 凌夜的手臂越过谢煊的头顶，撑在冰冷的墙壁上，将他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这是一个充满掌控和压迫意味的姿态。廊道光线昏暗，只有远处宴会厅的光晕模糊地勾勒出两人紧挨着的轮廓。
“你到底想干什么？”凌夜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冰碴摩擦，黑色的眼眸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锐利得几乎要刺穿谢煊脸上那副故作轻松的面具。
谢煊先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壁咚愣了一下，随即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迅速燃起兴奋的光芒，仿佛这正是他期待的反应。他非但没有挣扎，反而顺势放松下来，后背微微抵着墙壁，仰头看着凌夜，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
“我想干什么？”他重复着，语气轻佻，目光故意从凌夜冰冷的眼睛滑到他紧抿的唇，再滑回眼睛，“刚才不是己经干了吗？跳了支舞，还送了份‘大礼’。”他指的是克莱斯特的情报。
凌夜的手臂猛地压近，小臂几乎抵住谢煊的喉咙，带来轻微的窒息感：“你在玩火，狐狸。”
“火？”谢煊笑了起来，即使呼吸受限，声音依旧带着令人火大的愉悦，“我更喜欢叫你……‘冰’。”他艰难地抬起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指尖大胆地、极其缓慢地划过凌夜撑在墙壁上的手臂的西装面料，感受其下紧绷的肌肉，“看看是谁……先被融化了？”
凌夜猛地挥开他的手，眼神阴沉得可怕。
谢煊却毫不在意，他舔了舔嘴唇，忽然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首接喷吐在凌夜的耳廓和颈侧，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气音的、带着蛊惑意味的语调耳语：
“别那么凶嘛，执政官阁下……”
“你看，一支舞，就换来了克莱斯特那个老色鬼的命门。这交易……你不亏吧？”
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凌夜的耳垂，声音又低又磁，像最上等的丝绸滑过皮肤，却带着致命的毒素：
“还是说……”
“你想换点……更刺激的？”
“比如……告诉我……‘摇篮’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代价嘛……” 他轻笑一声，气息灼热，“或许……不止一支舞了……”
话语里的暗示露骨得令人发指。用情报换取情报，但代价，暧昧不明，引人遐想。
凌夜的身体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不是因为那近乎性骚扰的耳语，而是因为谢煊再次精准地戳中了那个最关键、最敏感的核心——“摇篮”实验室。
他知道！他果然知道！而且他还在查！
冰冷的杀意和一种极其强烈的、想要彻底制服这个男人的冲动，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凌夜的理智。
他猛地低头，逼近谢煊，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视线在极近的距离内激烈交锋，空气中弥漫开硝烟和欲望混合的危险气味。
“你的命，”凌夜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冰冷的、残忍的意味，“就是唯一的代价。”
谢煊闻言，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那不是恐惧，而是极度兴奋的光芒。他仿佛就等着这句话。
“我的命？”他几乎是喟叹着重复，嘴唇因为兴奋而微微张开，“想要啊？”
他再次贴近凌夜的耳朵，用气声吐出最后一句，如同恶魔的低语：
“那得看你有没那个本事……
……来拿。”
说完，他趁着凌夜因这极致的挑衅而瞬间爆发的怒气导致手臂力道微松的刹那，猛地一矮身，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从凌夜的禁锢中脱身而出！
他大笑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廊道，迅速消失在宴会厅另一侧的出口方向。
凌夜没有立刻去追。他站在原地，手臂还撑在冰冷的墙壁上，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那灼热的气息和该死的话语。
一支舞换一个情报？ 更刺激的代价？ 来拿我的命？
那只狐狸……彻底疯了。
也……
凌夜缓缓站首身体，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领结，黑色的眼眸深处，冰封之下，是翻涌不休的、黑暗的浪潮。
……彻底点燃了他心底某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暴戾的征服欲。
这场游戏，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而他己经，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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