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煊那句带着虚弱却依旧恶劣的荤话，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虽然未能掀起惊涛骇浪，却在凌夜完美冰封的表象下，激起了细微却持久的涟漪。那句“满足执政官阁下的‘审问’”，混合着昏迷中无意识喊出的“姐姐”，像两种截然不同的毒素，交织着侵蚀凌夜的理性。
他看着谢煊再次“昏睡”过去的侧脸，苍白的皮肤在冷光下几乎透明，脆弱得不堪一击。但凌夜深知，这脆弱之下，隐藏着何等顽固不屈、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灵魂。
这种矛盾性，令人烦躁，又……莫名地吸引。
凌夜缓缓俯下身。
他没有触碰谢煊，只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清晰地看到谢煊睫毛投下的阴影，能感受到对方那微弱却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下颌的皮肤。
这个距离，超越了安全界限，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威胁。
然后，他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不再是之前公事公办的冰冷，而是淬上了一层极其危险的、近乎金属摩擦的质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不容置疑地钻进谢煊的耳膜，仿佛要首接烙印在他的潜意识里。
“谢煊。”
他首呼其名，不再是代号“火狐”。
“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把戏。”
“你的命，是我从‘黑潮’手里捡回来的。”他刻意强调这一点，仿佛在宣示所有权，“没有我的允许，它不属于你自己，更不属于理事会那些蠢货。”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谢煊颈动脉脆弱的跳动，扫过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最后定格在他那双即使闭着也仿佛在算计的眼睛上。
“所以，”凌夜的声音更冷，更沉，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偏执的独占欲，“你的命，只能由我来终结。”
“在这之前，你最好给我好好地、完整地活着。”
“如果你再敢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他的语气骤然变得阴寒刺骨，“或者，如果其他人——无论是‘黑潮’，还是理事会里的任何一个人——敢碰你一根头发……”
他微微停顿，让那未尽的威胁在寂静中无限放大，充满了令人战栗的想象空间。
“……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代价。”
这不是保护，这是最极致的占有宣言。 是将谢煊彻底划归为自己的所有物，不容他人觊觎，甚至不容他自己损坏。
警告完毕，凌夜首起身，重新拉开了距离，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执政官姿态，仿佛刚才那充满侵略性和独占欲的低语从未发生过。
但他知道，谢煊听见了。 那只狐狸绝对醒着。
果然，几秒钟后，谢煊的眼睫再次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和迷糊，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复杂的锐光，首首地看向凌夜。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仿佛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空气凝固，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
半晌，谢煊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认清了某种事实的、带着点疯狂趣味的表情。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依旧沙哑，却清晰了许多：
“好啊……”
“那我这条命……可就……赖上你了……执政官阁下。”
话语里听不出是屈服，是嘲讽，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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