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哀嚎闷在枕头里,还没彻底散去,外间就传来迎春怯怯的声音:“殿下?您可是要起身了?”
“…不起。”朱雄英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我再瘫会儿。”
“是。”迎春的声音小了下去。
瘫着,但脑子没法真正休息。高考状元的CPU,就算超频预警了,也特么待机功率超高。刚才那个秃头噩梦太有冲击力,他现在对“用脑”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生理性抵触。
可不用行吗?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洪武朝!一步踏错,就不是脱发,是脱脑袋!
他得规划,得筹谋。但首先,得降低这破系统的负载!能不用脑就不用脑,能苟就苟,能躺就躺!保住头发就是保住命!——这他妈是什么末世生存法则?
对,从今天起,我,朱雄英,大明皇长孙,的人生信条就是:苟住,别浪,节约用脑。
他试着放空,脑子里开始循环播放“大悲咒”——效果一般,主要是他不会唱,只能瞎哼哼,调子跑到姥姥家。
又试着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烤全羊,羊肉串,红柳大串,滋滋冒油,撒点辣椒面孜然…
“咕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算了。放弃抵抗。
他认命地开始以最低功耗运转大脑,梳理现状。
身份:朱雄英,八岁,嫡长孙。牛逼,但也最拉仇恨。 当前时间:洪武十五年五月。原定的死期,侥幸(?)过关。 身体状况:虚弱,需要调养。正好借机苟一阵。 周围环境:爷爷朱元璋,杀人狂魔兼疑似孙控(待观察)。爹朱标,老好人太子(但命不长)。娘常氏(好像也命不长)。奶奶马皇后(目前大腿,但似乎命也不长)。弟弟们:朱允炆(未来建文帝,现在奶娃),朱允熥(小透明)。叔叔们:一堆藩王,尤其要警惕燕王朱棣(目前在外地)。朝臣:淮西勋贵(蓝玉等,作死小分队),浙东集团(刘伯温死了,剩下好像不太行),其他文官(战战兢兢)。 金手指:一个只会警告我脱发的废物系统。
生存目标:第一,活下去。第二,保住头发。第三,在保住前两条的前提下,尽量活得舒服点。
短期计划:装乖,装病,装傻(适度),降低存在感,远离一切是非,尤其是淮西那群煞星。多吃多睡少动脑。
长期计划…个屁!先活过今年再说!
脑子里正转着这些没出息的念头,殿外又有了动静。这次不是脚步声,而是某种轻微的、有规律的“叩叩”声,像是有人在用指节极轻地敲击门框。
迎春显然也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过去,低声询问:“谁?”
一个更压低、几乎气声的嗓音传来,带着点少年人的清亮:“是我,允熥。听说大哥醒了,我…我来瞧瞧,不进去,就在外头看看。”
朱允熥?那个小透明弟弟?常氏所出,跟他一母同胞?朱雄英搜索着记忆碎片。哦对,历史上常氏生了他和朱允熥后就挂了。这小子,倒是比朱允炆那个继吕氏所出的,跟他关系更近一层。
“是三殿下啊。”迎春的声音放松了些,“长孙殿下刚用了些粥,又歇下了。”
门外沉默了一下,那少年声音里带了点明显的失望:“哦…那…那好吧…大哥没事就好…我改日再来…”
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人要走了。
“等等。”朱雄英忽然开口。他倒不是多想见这个弟弟,纯粹是刚才被老朱和朱标轮番惊吓,现在来个同龄(可能更小)的皇室成员,或许能侧面打探点风土人情?了解下宫廷生存环境?毕竟小孩嘴里或许能套出点真话?——嗯,用最低功耗套话,应该不费脑子。
他提高了一点声音,依旧装出虚弱感:“是允熥吗?进来吧。”
门外立刻响起一声短促的惊喜吸气声。
珠帘被小心掀开一条缝,一个脑袋先探了进来。约莫六七岁年纪,脸盘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嘴唇抿着,有点紧张,又有点好奇。穿着蓝色的锦袍,收拾得干净整齐。
他看到朱雄英确实睁着眼看他,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蹭地钻了进来。他手里好像还小心翼翼捂着什么东西。
“大哥!你真醒啦!”朱允熥几步跑到床前,想靠近又不敢太放肆,只踮着脚看,“我还以为他们骗我呢!”
“刚醒没多久。”朱雄英努力扮演一个温和的病弱兄长,“你怎么跑来了?课业做完了?”他试图用最庸俗的话题开场。
朱允熥小脸一垮:“先生布置的功课好多…不过我听宫人说大哥醒了,就…就偷偷溜过来看一眼。”他说着,献宝似的把一首捂着的手伸过来,摊开。
掌心躺着几块有点融化的、粘在一起的饴糖,形状歪歪扭扭,还沾了点灰尘。
“大哥,给你吃。”朱允熥眼睛亮晶晶的,“吃了糖,药就不苦了!这是我偷偷藏的,娘都不知道!”
朱雄英看着那几块品相堪忧的糖,再看着小孩那纯粹带着点讨好的眼神,心里某个地方莫名软了一下。这深宫里,倒也不全是算计和恐惧。
他笑了笑,伸手拈起一块最小的,放进嘴里。甜味化开,确实冲淡了嘴里残留的药味。“嗯,很甜。谢谢允熥。”
朱允熥见他吃了,笑得更加开心,自己也拈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大哥你快点好起来,好了我们再去御花园掏鸟窝!上次那个树洞里的,毛都快长齐了!”
掏鸟窝?朱雄英嘴角微抽。这活动…貌似有点费体力,而且容易被弹劾“嬉戏无度”?不符合他苟命的原则。
“再说吧。”他含糊道,“最近得静养。”
“哦…”朱允熥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小嘴开始叭叭不停,“大哥你不知道,你昏睡这几天,宫里可吓人了。皇爷爷天天黑着脸,爹也老是叹气,娘眼睛都哭肿了。那些太医挨个被皇爷爷骂得狗血淋头,说治不好你全都提头来见…”
朱雄英听着,心里暗暗咋舌。老朱这爱憎分明(或者说暴力倾向)真是名不虚传。
“还有还有,”朱允熥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昨天我听见娘跟身边的嬷嬷哭,说…说是不是有人害你…”
朱雄英心里猛地一咯噔!
有人害我?
对啊!原身八岁夭折,史书语焉不详,只说是“薨”。可没说是病死的还是意外还是…他杀?这深宫大院,什么龌龊事没有?
他瞬间感觉后脖颈汗毛倒竖!比刚才面对老朱时还惊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大脑超频负载:2.0%】 【警告:精神紧张加剧代谢负荷,脱发风险提升!】
“闭嘴!”朱雄英猛地低喝一声,脸色发白。
朱允熥被他吓了一跳,后面的话全噎了回去,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眼圈迅速红了:“大…大哥…我…”
朱雄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吓着孩子,也不能表现得太异常。他放缓语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允熥,这话以后不许乱说,也不许再听,听到没有?皇爷爷和爹自然会查明一切,不是我们该议论的。”
朱允熥被他严肃的表情镇住了,懵懵地点头:“哦…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说了…”
朱雄英看着他吓到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好了,糖也吃了,看也看了,快回去做功课,不然先生告到爹那里,又得挨训。”
朱允熥扁扁嘴,有点委屈,但还是乖乖点头:“那大哥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朱雄英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珠帘落下,隔绝了外间视线。
寝殿内再次恢复安静。
朱雄英却再也无法平静。
有人害我?
是谁?
吕氏?朱允炆的母亲?她有动机。干掉嫡长子,她儿子才有机会…虽然朱标还有别的儿子,但嫡次子的身份总归更近一步。而且历史上朱允炆确实上了位…
淮西勋贵?他们指望靠我维系荣耀,害我可能性不大…除非是栽赃嫁祸,挑起老朱对别人的怒火?
或者其他什么隐藏的势力?
或者是…我想多了?就是一场单纯的风寒?古代医疗条件差,小孩子夭折率高也正常…
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析各种可能性,信息碎片碰撞,试图构建逻辑链。
【大脑超频负载:3.5%!】 【警告!高负载运行!脑组织代谢异常加剧!发际线危机显著提升!强烈建议即刻停止思考!】
“停停停!”朱雄英痛苦地抱住脑袋,感觉太阳穴一蹦一蹦地疼。
不能再想了!再想要真秃了!
他拼命深呼吸,试图把那些阴谋论甩出去。
苟住!苟住!别瞎想!提高警惕就行,但不能自乱阵脚!老朱刚看过我没死,短期內应该没人敢再动手…吧?
对,稳住。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降低存在感,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无害的、病恹恹的、甚至有点被吓破胆的废物皇孙。
废物好,废物安全。废物不费脑子。
他重新瘫倒,拉起被子蒙过头顶,在黑暗中默默发誓:
从今天起,我朱雄英的人设就是——乖巧,胆小,体弱,反应迟钝,读书习武皆平平无奇,毫无大志,唯一的爱好就是吃饭和睡觉!
谁也别想让我内卷!谁卷谁秃头!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太监尖细的嗓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特有的、宣告大事发生的韵律唱道:
“皇后娘娘驾到——”
被子猛地被掀开,朱雄英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皇后娘娘?马皇后?!
这尊大佛怎么来了?比老朱还让他心慌!老朱的杀意是明晃晃的刀,马皇后的善意…那可是能勒死人的温柔绳套!史书上说这位贤后眼睛毒辣,心思剔透,最是明察秋毫。他这点蹩脚的演技,能骗过杀人如麻的老朱,能骗过这位深宫人精吗?
“快…快扶我起来!”他手忙脚乱地就要往床下爬,声音都岔了调。
迎春也慌了神,赶紧上前搀扶,声音发颤:“殿下您慢点…您身子还虚着…”
珠帘轻响,一阵温和而不失威仪的气息己经先于人透了进来。没有老朱那种劈面而来的压迫,却像无声的水银,顷刻间漫溢了整个寝殿,让所有嘈杂和慌乱不由自主地沉淀下去。
一个穿着深青色绣金凤纹常服、头戴珠翠的中年妇人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年纪与朱元璋相仿,眼角唇边也有了细密的纹路,但面容慈和,眼神清亮温润,通身上下透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从容与智慧。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色。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正被宫女扶着、趔趔趄趄试图下床行礼的朱雄英身上。
“快躺着!”马皇后立刻加快了脚步,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才刚醒过来,逞什么强!迎春,扶好殿下,不许他乱动!”
“孙儿…孙儿拜见皇祖母…”朱雄英被按回床上,只好缩在被子里,努力做出虚弱又恭敬的样子,心脏在腔子里咚咚打鼓。这可比面对老朱考验演技多了!老朱那边主打一个莽,这位可是走心流!
马皇后在床边早就备好的绣墩上坐下,仔细端详他的脸色,伸手又探了探他的额头,那手指温暖干燥,带着淡淡的佛香。
“嗯,烧是退了。”她微微颔首,语气里是实实在在的松快,“脸上也总算有点活人气了,前两日那个样子,真是吓死个人。”
她说着,眼圈微微有些发红,拿起绢帕按了按眼角:“老天保佑,咱们雄英福大命大,闯过了这一劫。你皇爷爷和你爹,这几日心都是油煎的。”
朱雄英心里一暖,同时又有点发虚,只能低声道:“劳皇祖母挂心,是孙儿不孝…”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马皇后嗔怪地看他一眼,语气更加柔和,“病来如山倒,哪是你自己能做主的。如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御医怎么说?胃口如何?夜里睡得可踏实?”
她问得又细又密,全是家常关怀,那双温和的眼睛却像是能透视,不动声色地扫过他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
朱雄英头皮发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调动全部演技,声音放得更轻更软,还带着点病后的沙哑和委屈:“回皇祖母,御医说需静养…刚用了半碗粥…身上还是没力气,头晕得很…”
他适时地咳嗽了两声,眼神放空,努力营造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好脆弱”的茫然感。
【大脑超频负载:1.8%】…还行,演废物不太费电。
马皇后仔细听着,脸上怜惜更甚,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病去如抽丝,急不得。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打发人去我宫里说,或是告诉你娘亲,万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谢皇祖母。”朱雄英垂下眼睑,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马皇后又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从饮食到起居,事无巨细。朱雄英一律点头应承,态度恭顺得不能再恭顺。
说着说着,马皇后话锋似乎不经意地一转,语气依旧温和:“你昏睡这几日,嘴里偶尔会嘟囔些含糊不清的怪话,什么…‘轮胎’?‘状元’?可是梦魇了?”
朱雄英后背的寒毛“唰”一下立了起来!
卧槽!原身还会说梦话?!这什么破习惯!差点露馅!
CPU瞬间升温!
【大脑超频负载:3.0%!警告!】
他强行压住狂跳的心血管,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茫然,声音虚弱又带着点小孩子做梦后的懵懂:“…梦话?孙儿不记得了…好像…好像是梦到有好多圆圆的轮子追着我滚…还…还有人敲锣打鼓,很吵…”
他努力把话题往幼稚可笑的方向扯,试图降低任何可能存在的疑点。
马皇后看着他茫然无辜的眼神,听了这童言童语般的描述,脸上的探究之色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笑和无奈:“定是病中神魂不稳,净做些光怪陆离的梦。罢了罢了,不想了,好生歇着便是。”
朱雄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开局送人头!
看来以后睡觉也得保持警惕,或者想办法让自己不做梦?这难度有点高啊…
马皇后似乎终于放心了,又温言抚慰了几句,便起身道:“你刚醒,精神短,皇祖母不吵你了。好生将养着,改日再来看你。”
“孙儿恭送皇祖母。”朱雄英挣扎着又要起来。
“躺着!”马皇后按住他,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丝祖母的嗔怪,“好好歇着,不许再讲这些虚礼。”
她转身吩咐迎春和其他宫人:“仔细伺候着,若有半点差池,唯你们是问。”
宫人们齐声应“是”,战战兢兢。
马皇后这才带着人走了,寝殿里那股无形的、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压力随之消散。
朱雄英瘫回枕头上,感觉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比高考还累。后背一层冷汗。
这皇宫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个个都是人精,说话都带钩子!连关怀都能给你挖坑!
他疲惫地闭上眼,只想立刻昏睡过去。
然而,老天爷今天仿佛打定了主意要玩他。
马皇后前脚刚走不到一炷香,外头又响起了动静。
这次不是通传,而是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年轻妇人带着哭腔的、压抑不住激动的声音:“…我儿…我儿真的醒了?让开!让我进去看看!”
“太子妃娘娘,殿下刚服了药睡下,皇后娘娘方才也吩咐了…”是迎春试图阻拦的声音。
“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不吵他!”那妇人声音带着哽咽,几乎是在哀求。
朱雄英心里哀叹一声。得,亲妈来了。
记忆里,这位生母常氏,性子似乎比较…柔弱敏感?爱子心切倒是真的。
躲是躲不过了。他只好有气无力地扬声道:“迎春…是母亲来了吗?请进来吧…”
珠帘再次被猛地掀开,一个穿着杏黄色宫装、云鬓微乱、眼圈红肿的年轻妇人几乎是扑了进来,看到床上睁着眼的朱雄英,眼泪瞬间决堤。
“我的儿啊!”常氏扑到床前,想抱他又不敢用力,只颤抖着手抚摸他的脸颊和头发,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你可算醒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呜呜呜…”
她哭得情真意切,悲痛欲绝,仿佛儿子不是大病初愈,而是刚从鬼门关被捞回来半条命——虽然事实也差不多。
朱雄英被这汹涌的母爱哭得有点手足无措,只能干巴巴地安慰:“母亲…别哭了…我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瞧你这小脸,瘦脱了相了!”常氏哭得更凶,“都是娘不好,没照看好你…定是那日起风了,不该让你去园子里耍…呜呜…或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是冲撞了什么…”
她又开始往阴谋论上拐了!
朱雄英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打断她:“母亲!没有的事!就是染了风寒,御医都说了!您别胡思乱想!”
这要传出去,还得了?老朱最恨后宫搬弄是非!
常氏被他一喝,哭声噎了一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委屈道:“娘这不是担心你吗…”
“儿子知道。”朱雄英放缓语气,努力拿出哄小孩的耐心,“儿子真的没事了,就是累,想睡会儿。母亲您也回去歇歇,眼睛都哭肿了。”
常氏这才稍稍止住泪,又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无非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想吃什么一定要讲,千万别忍着云云。朱雄英一一应了,好不容易才劝得她一步三回头、抹着眼泪走了。
送走这尊泪菩萨,朱雄英感觉身心俱疲,比连续考十场试还累。
他瘫在床上,眼神放空,望着帐顶。
这皇长孙,真不是人当的。一会儿是帝王的死亡审视,一会儿是皇后的温柔试探,一会儿是亲妈的眼泪轰炸…这才半天不到!
他怀念2025年,怀念他的五三,怀念网吧包夜,甚至怀念那个只会问他“感受如何”的记者…
至少那些不费头发!
【大脑超频负载:2.5%】 【状态:精神疲惫,情绪波动剧烈】 【发际线稳固等级:Lv.0(岌岌可危)】
“…滚。”朱雄英对着空气骂了一句,拉起被子,把自己彻底裹成了一个茧。
毁灭吧,赶紧的。 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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