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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王府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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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院的清晨,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寒气。

天刚蒙蒙亮,霜花就凝在了窗棂上,像一层薄薄的冰,将屋里的微光挡得严严实实。宋煜是被冻醒的,他蜷缩在床角,身上只盖着一床薄薄的旧锦被,被子上还打着好几块补丁,棉絮都从破口处露了出来,根本抵挡不住秋夜的寒意。

他睁开眼,看着漆黑的屋顶,耳边只有风吹过老槐树的“沙沙”声,像有人在暗处低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没有墨竹,没有熟悉的小兔子布偶,只有冰冷的床板和空荡荡的房间。

“墨竹……”他小声呢喃着,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迷糊。他还记得昨天被侍卫送回冷香院时,春桃说墨竹会没事的,说他会来救自己的。可现在,墨竹还没来,他只能一个人待在这个冰冷的、陌生的院子里。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微弱的光透了进来。春桃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盆里的水冒着淡淡的热气,她的脸颊冻得通红,鼻尖上还沾着一点霜花。

“侧妃,您醒了?”春桃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吵醒宋煜,“我给您打了点热水,您洗漱一下吧。”

宋煜慢慢坐起来,裹紧了身上的旧锦被,看着春桃:“春桃,墨竹……他什么时候来?”

春桃端着铜盆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却还是笑着说道:“墨竹肯定在路上了,他那么惦记您,肯定会很快来的。您先洗漱,我去看看早饭送来了没有。”

她知道,墨竹能不能来,其实都是未知数。昨天侍卫锁院门时那冷漠的眼神,还有王爷下令“苛待宋侧妃”的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里——在这座王府里,一个失宠的“侧妃”,连下人的脸色都要看,更别说指望有人会帮她传信给外面的小厮了。

可她不能告诉宋煜这些,她怕这个单纯的少年会彻底崩溃。

宋煜点了点头,乖乖地挪到床边。春桃放下铜盆,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旧的粉色襦裙——这是昨天瞿玉溪派丫鬟送来的“侧妃服饰”,料子粗糙,针脚也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府里最下等的丫鬟穿的款式,和宋煜之前穿的那套大红嫁衣比起来,简首是天差地别。

“侧妃,您先换上衣服吧。”春桃拿起襦裙,递到宋煜面前。

宋煜看着那套粗糙的襦裙,眉头皱了起来:“这衣服……不好看。我想穿之前的衣服。”

他说的“之前的衣服”,是母亲给他准备的、带有兰草纹的月白色衣衫,可那套衣服早就被留在了宋家,他根本带不进王府。

春桃的眼神暗了暗,轻声说道:“之前的衣服没带来,您先穿这个吧,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帮您找好看的衣服。”

宋煜虽然傻,却也能看出春桃的为难,他不再多说,乖乖地接过襦裙,笨拙地往身上穿。襦裙的领口很紧,他穿了半天都没穿好,还差点把袖子扯破。春桃连忙上前帮忙,手指碰到宋煜胳膊上的凉意时,心里一阵发酸——这么冷的天,只盖一床破被子,怎么能不冷?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粗鲁的脚步声,伴随着婆子尖利的嗓音:“宋侧妃!开门!送早饭来了!”

春桃连忙去开门,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婆子端着一个破了口的陶碗,站在门口,脸上满是不耐烦。陶碗里装着半碗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馊味,连一点油星都没有。

“这就是给侧妃的早饭?”春桃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府里侧妃的份例,就算是最低等的,也不该是这种馊饭吧?”

婆子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春桃,又看向屋里的宋煜,语气刻薄:“怎么?你一个小丫鬟还敢质疑我?这可是王爷的命令,说宋侧妃不懂规矩,得好好学学怎么安分守己,用度自然要减减。你要是不满意,就去跟王爷说啊!”

她说着,把陶碗往春桃手里一塞,转身就走,还故意撞了春桃一下,差点把陶碗里的馊饭洒出来。

春桃扶着陶碗,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王爷的命令”,而是下人们见宋煜失宠,故意苛待——在这座王府里,拜高踩低是最常见的事,一个没权没势、还惹王爷生气的“侧妃”,自然成了他们欺负的对象。

宋煜走到春桃身边,看着陶碗里黑乎乎的、散发着馊味的东西,皱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好臭……我不要吃。”

“侧妃,咱们不吃这个。”春桃把陶碗放在一边,眼神里满是心疼,“我这里还有昨天偷偷藏起来的半个馒头,您先吃这个垫垫肚子,等中午我再想办法给您找吃的。”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馒头。馒头己经凉了,还硬邦邦的,可至少没有馊味。她把馒头递到宋煜手里,又倒了一杯热水。

宋煜接过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馒头很硬,他啃得很费力,可他没有抱怨——他知道,春桃能给他找到馒头,己经很不容易了。

春桃看着他啃馒头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她想起昨天刚进府时,宋煜穿着华丽的嫁衣,虽然害怕,却还是带着一丝懵懂的期待;可现在,他只能穿着粗糙的旧衣服,啃着硬邦邦的凉馒头,还要忍受下人的刁难。这座王府,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把这个纯真的少年困在里面,一点点磨掉他的期待和希望。

吃完馒头,宋煜坐在院子里的门槛上,手里拿着春桃昨天给他找的、一块光滑的小石头,低头把玩着。他记得,墨竹以前经常带他去河边捡石头,还教他把石头磨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说这样就能把“不开心”都磨掉。

“春桃,你说墨竹会不会找不到我啊?”宋煜突然抬起头,看着春桃,眼神里满是担忧,“这里好大,好多院子,好多房子,墨竹会不会迷路?”

春桃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不会的。墨竹那么聪明,肯定能找到这里的。您要是想他,就多想想你们以前一起玩的事情,等墨竹来了,您再告诉他好不好?”

宋煜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继续把玩手里的小石头。阳光慢慢升了起来,照在他的身上,却没带来多少暖意。院子里的杂草很高,有的都快长到膝盖了,角落里的石凳上积满了灰尘,看起来很久都没人打扫过。

远处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是王府其他院子里的丫鬟和小厮在说话。那笑声很热闹,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把冷香院和外面的世界隔开——外面的热闹是别人的,冷香院只有冷清和寂寞。

宋煜听到笑声,抬起头,往院门外看了一眼。院门是锁着的,他只能看到一点点外面的青砖路,看不到任何人。他想起昨天被侍卫锁门时的场景,想起段敬之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阵害怕,下意识地往春桃身边靠了靠。

春桃察觉到他的害怕,轻轻握住他的手。宋煜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她拍了拍宋煜的手背,轻声安慰道:“侧妃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一首陪着您的。”

中午的时候,送午饭的还是早上那个婆子。这次的饭比早上的更差,是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里面只有几根发黄的菜叶。春桃想跟她理论,却被她恶狠狠地怼了回来:“你要是再啰嗦,连这碗粥都没有!王爷说了,宋侧妃要是不安分,就该饿着!”

春桃没办法,只能把粥接过来。宋煜看着那碗稀粥,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肯喝。春桃只能又把自己藏起来的一点干果拿给宋煜吃。

下午的时候,该送炭火了。按照府里的规矩,就算是最低等的侍妾,这个季节每天也该有一小盆炭火取暖。可送炭火的小厮只给了冷香院一小把碎炭,还都是湿的,根本烧不起来。

春桃去找小厮理论,小厮却不耐烦地说:“这己经是多给的了!谁让你们家主子惹王爷生气?能有这点炭就不错了,别不知足!”

春桃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知道,在这座王府里,没有王爷的庇护,她们就像蝼蚁一样,只能任由别人欺负。

天黑的时候,气温降得更低了。春桃把那一小把湿炭放进炭盆里,试着点燃,可炭太湿了,只冒出一股黑烟,就灭了。屋里越来越冷,宋煜蜷缩在床角,牙齿都开始打颤。

春桃看着他冻得发抖的样子,咬了咬牙,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抱了过来,盖在宋煜身上。她的被子也很薄,可两床被子叠在一起,总比一床暖和些。

“春桃,你不冷吗?”宋煜看着春桃只穿着单薄的中衣,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不冷。”春桃笑了笑,把宋煜往被子里裹了裹,“我从小就不怕冷,这点凉不算什么。您快睡吧,睡着了就不冷了。”

宋煜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能感觉到身边春桃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能听到外面风吹过老槐树的声音,还能想起墨竹以前在他冷的时候,会把他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春桃,”宋煜突然睁开眼睛,小声说道,“墨竹是不是不会来了?是不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春桃的心猛地一沉。她能感觉到宋煜语气里的绝望,那是一种连“傻”都掩盖不住的恐惧。她连忙握住宋煜的手,语气坚定:“不会的!墨竹肯定会来的!您相信我,再过几天,他一定会来救您的!”

宋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闭上眼睛。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不知道春桃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墨竹来的那一天。他只知道,这座王府好冷,好大好大,大到他看不到尽头,冷到他心里都结了冰。

而此刻,主院的书房里,段敬之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手里的奏折。侍卫站在旁边,低着头,小声汇报着冷香院的情况:“王爷,冷香院今天送来的早饭和午饭都是馊的,炭火只给了一小把湿炭,宋侧妃不肯吃东西,只吃了丫鬟藏起来的一点馒头和干果。晚上的时候,丫鬟把自己的被子给了宋侧妃,两个人挤在一起睡的。”

段敬之握着奏折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语气冷淡:“知道了。按规矩来就好。”

侍卫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段敬之一个人。他放下奏折,看向窗外。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洒下清冷的月光,和冷香院的月光一样,没有丝毫暖意。

他想起早上侍卫汇报时说的话——宋煜不肯吃馊饭,只会小声说“好臭”;想起宋煜抱着小石头,坐在门槛上发呆的样子;想起宋煜冻得发抖,却还是会担心春桃冷不冷的样子。

这些画面,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他的心上,带来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刺痛。

他原本以为,苛待宋煜,能让他心里的愤怒和羞辱感减轻一些;可现在,他听到这些消息,心里却没有丝毫快意,反而多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个欺骗他的傻子,一个宋家送来的弃子,值得他去在意吗?

段敬之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酒液辛辣,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能压下他心里的烦躁。他看着窗外的月光,脑海里又浮现出宋煜那双干净的、带着恐惧和期待的眼睛。

他突然觉得,这座王府,或许不仅仅是宋煜的牢笼,也是他的。他被困在权力和算计里,被困在冷漠和残暴的面具下,连一点微小的、真实的情绪,都不敢轻易流露。

而那个叫宋煜的傻子,或许是这座冰冷的王府里,唯一一点不掺杂质的存在——哪怕那存在,是用欺骗和谎言换来的。

段敬之放下酒杯,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在意宋煜的情况,不该再让这个傻子影响自己的情绪。可他心里的烦躁,却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着,怎么也压不下去。

冷香院的夜里,宋煜终于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宋家的小院,墨竹正拿着一个新做的小兔子布偶,笑着递给她;院子里的桂花开了,香气扑鼻,母亲正站在门口,笑着叫他吃饭。

可梦终究是梦。醒来后,等待他的,依旧是这座冰冷的王府,依旧是无尽的刁难和恐惧。

这座王府,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宋煜就像一艘没有舵的小船,在海里漂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海浪打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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