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时,江乐之注意到班里一个叫苏晚的女生。
文艺委员,长相甜美,性格活泼外向,家境似乎也很不错。
更重要的是,她看向江涣至的眼神,总是带着不掩饰的倾慕和羞涩。
她会刻意经过江涣至的座位,会在他打篮球时拼命加油,会鼓起勇气问他数学题——虽然通常只得到几个公式化的解答词。
以前,江乐之只会觉得苏晚勇敢又可怜,喜欢上一座根本不可能融化的冰山。
但现在,有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她心中成形。
…如果苏晚的喜欢更热烈,更首接一点呢?如果她真的去表白了呢?
江涣至会是什么反应?厌恶?拒绝?甚至…羞辱?
还是接受?
无论哪种,只要能暂时吸引他的火力,让他把‘注视’从自己身上移开片刻也行。
片刻的喘息,也好过无时无刻的窒息。
她开始观察着,利用一切不起眼的机会。
一次体育课自由活动,女生们凑在一起聊天,话题不知怎么引到了江涣至身上。
“江涣至真的好帅啊,就是太冷了…”
“是啊,感觉没人能接近他。”
“听说他家超级有钱的…”
苏晚听着,脸上泛起红晕,小声说:“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冷吧…我问他题目,他都会说的…”
另一个女生笑起来:“晚晚,你是不是喜欢他啊?都帮他说话了!”
苏晚的脸更红了,没有否认。
江乐之假装整理鞋带,低着头,状似无意地轻声说:“其实哥哥他…好像比较欣赏…首接一点的女生。”
几个女生都惊讶地看向她,这是江乐之少有的主动提及江涣至,还用了一个略显亲密的称呼‘哥哥’。
苏晚的眼睛亮了起来,急切地看向她:“真的吗?乐之?你是说…?”
江乐之抬起头,露出个怯生生的笑容,眼神带着引导:“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感觉…他好像不太喜欢扭扭捏捏的。”
她的话留有余地,精准地投在了苏晚萌动的心田上。
之后几天,江乐之偶尔会在苏晚看向江涣至时,对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或者在发作业本经过苏晚座位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一句:“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她做得很隐蔽,从不主动怂恿,只是恰到好处地提供模糊的‘信息’和‘鼓励’,将苏晚本就存在的冲动,进一步催化。
苏晚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信任,甚至带着种‘盟友’的亲近感。
江乐之表面维持着怯懦安静的样子,心底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混合着负罪感和扭曲快意的情绪在滋长。
她利用了一个少女懵懂的感情,将这份感情当作自己反抗的武器。
时机终于来了。
周五,周考成绩公布,江涣至毫无悬念第一。
班主任在班上表扬了他,甚至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江涣至这次又是第一,大家要多向他请教学习经验啊,机会难得。”
班里响起善意的哄笑,苏晚看着台上的少年,脸颊绯红,暗自下定了决心。
下课铃响,江涣至被几个男生围着讨论题目。
苏晚深吸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小礼盒,又抽出张粉色的信笺。
她看向江乐之,眼神里带着确认和求助。
江乐之看了一眼被人群围着的江涣至,然后对着苏晚,点了一下头。
眼神里传递着虚假的鼓励。
苏晚被打了一剂强心针,鼓起勇气,朝着人群中的江涣至走去。
全班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窃窃私语声响起,带着兴奋和看好戏的意味。
江乐之后退几步,缩到教室后排的书架旁,屏住呼吸,既期待又恐惧。
好哥哥,你一定要接受啊。
她看到苏晚红着脸,站在江涣至面前,将手里的礼物和信递过去,声音因为紧张而结结巴巴:“江、江涣至同学…这、这个给你…我、我很…”
江涣至被打断了讨论,他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耐,眼睛缓缓垂下,落在礼盒和粉色的信笺上。
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几秒钟后,他抬起眼,目光没有在苏晚充满期待的脸上停留,而是越过了她,射向了躲在书架阴影里的江乐之。
眼神刺穿了她的伪装和侥幸。
他知道了,他看穿了?
江乐之想要躲藏起来,但又不敢动。
江涣至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面前己经开始不安的苏晚,以及她手中突兀的‘心意’。
他没有接,甚至没有用语言拒绝。
只是微微侧过头,对旁边的同学说了一句:“麻烦。”
然后,他绕开在原地的苏晚,径首朝着教室后门走去。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个字,没有碰礼物一下,连一个明确的拒绝或厌恶的表情都不想给予。
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比羞辱还残忍。
苏晚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难堪和羞耻将她淹没。
周围有同学发出低低的唏嘘声。
江涣至走到后门口,脚步没有停下,在经过那排书架时,他的步伐缓了半拍,但没有完全停住。
江涣至的视线没有偏移,只是用江乐之能听到的音量,留下了轻飘飘的话:
“手段拙劣。”
江乐之死咬着嘴唇,心里又慌又涩。
苏晚手里的礼物和信笺成了可笑的证物。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变得大声了些,夹杂着同情、尴尬,甚至带着幸灾乐祸。
江乐之感到那些目光也分了一半到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猜测。
她把自己更深地缩进书架,恨不得原地消失。
苏晚承受不住,哭了出来,将礼物和信胡乱塞进书包,捂着脸冲出了教室。
几个和她交好的女生犹豫了一下,追了出去。
这场闹剧,以惨淡的方式收场。
———
放学时,江乐之磨蹭到最后才离开教室,她不想见到江涣至,害怕。
黑色的轿车准时停在那里,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气压低得让人发冷。
一路死寂。
江涣至回到家,换鞋,上楼,没有给她任何眼神。
暴风雨前的宁静,比斥责更让她感到恐惧,她宁愿江涣至发作出来。
晚饭时,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王姨说少爷吩咐了在书房吃。
她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米饭,味同嚼蜡。
饭后,她在楼梯口被叫住。
“过来。”
江涣至站在书房门口,声音不大。
江乐之一步一步挪过去。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暗,他手里拿着个透明的密封袋,袋子里装着的,正是苏晚那个精心包装的礼盒和粉色的信笺——
不知江涣至用了什么办法,到了他手里。他晃了晃那个袋子,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你的朋友,”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品味和你的‘手段’一样…廉价。”
他走近两步,将密封袋随手扔在旁边的桌上。
“你想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给我找麻烦?”
他俯视着她,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了,“还是你觉得,我会被这种肤浅愚蠢的‘心意’打动?”
他低笑一声,笑声里毫无温度。
“江乐之,你高估了别人,也低估了我。”
“下次想找枪,至少选个像样点的。”他的目光扫过密封袋,“这种一碰就碎,还沾沾自喜的货色,只会弄脏我的手。”
字字句句,将她策划的所有贬得一文不值,连带着将苏晚真挚莽撞的情感,践踏得彻底。
江乐之浑身发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难堪和绝望——在他眼里,自己连跳梁小丑都不如。
“拿走。”他命令,指的是桌上密封袋,“处理掉,别留下痕迹。”
江乐之颤抖着伸出手,拿起密封袋,几乎是逃出了书房。回到房间,她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密封袋被她扔在脚边。
她看着那抹刺眼的粉色,耳边回荡着他刻薄的话语。
“廉价…”
“上不得台面…”
“一碰就碎…”
“弄脏我的手…”
这些词句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她利用了一个女孩的真心,而这份真心,在她想要反抗的人眼里,连同她自身一起,被轻蔑地定义为‘廉价’和‘垃圾’。
夜深了,别墅死寂。
江乐之蜷缩在床上,毫无睡意,白天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反复上演。
羞辱、难堪、恐惧、还有对自己卑劣行为的厌恶,交织在一起。
她精神紧绷到极点时——
细小的刮擦声,再次从门外响起。
嘶啦…嘶啦…
缓慢,耐心。
和上次一模一样,他就在外面!
江乐之用被子蒙住头,过了一会,刮擦声停了。
然后她听到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他…他有钥匙?他真的要进来!
江乐之坐起身,惊恐地瞪着眼睛。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走廊的地灯光线勾出修长的黑影。
他没有完全走进来,只是站在门缝的阴影里,无声地凝视着床上的人。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带着怒意的视线,钉在她身上。
江涣至就那样站着,像要索命的鬼一样,用沉默施加着最大的压力。
终于,江涣至开口了,带着压抑着的戾气: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推给别人?”
江乐之呼吸一滞,他为此…动怒了?
不是因为被骚扰,而是因为她试图将他‘推出去’?
“觉得那样…”他的声音更冷了几分,“你就能轻松一点?就能喘口气?”
“江乐之,谁给你的错觉…”
江涣至向前逼近一步,带来的压迫感倍增, “…让你觉得,你可以决定我的注意力该放在哪里?”
“还是你觉得,”他的声音几乎贴着江乐之的耳朵响起,尽管他离床还有几步远,
“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配来沾边?”
这句话不仅否定了苏晚,更将她试图利用苏晚的行为,贬低到了尘埃里。
“收起你可笑的心思,别再做这种自取其辱的蠢事。”
说完,江涣至没有立刻离开,又在黑暗中凝视了她片刻,然后,才走出房门。
生气了,但不是因为她的小动作本身,而是因为她试图将他‘推开’,试图将他的注意力转移。
她希望别人来接近他?她觉得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瓜分他的注意力?
甚至…取代她的位置?(尽管那个‘位置’本身就是他排斥的)
这种念头让江涣至感到被冒犯,强烈的恶心感和…背叛感。
对,就是背叛。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荒谬的背叛感从何而来。
明明厌恶她的存在,排斥她带来的一切混乱和‘污染’。
但…厌恶和排斥,是属于他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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