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信风波的阴影随着王骞的离开而淡去,校园生活重新被课业、考试和青春的躁动填满。
天气转凉,梧桐叶开始染上金边,学校一年一度的秋季社会实践活动,俗称秋游,如期而至。
消息在周一晨会上宣布,目的地是市郊一处新开发的生态公园,依山傍水,面积广阔。
据说还保留了一些颇具年代感的废弃建筑,平添了几分探险的趣味。
大巴车上充满了兴奋的喧闹,学生们像是飞出笼子的鸟,暂时抛开了课业的压力。
江乐之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掠过的泛黄秋景,心情并未如车内气氛一样轻松。
阮碧荷和秦双在她后排兴奋地讨论着一会儿的自由活动要玩什么。
江涣至坐在隔了几排的前方,侧着头和旁边的赵烨说着什么。
他对这次秋游没太大兴趣,神情一如既往淡漠,对他而言,只是换了个地方待着。
到达目的地,按部就班的集体活动、例行公事的午餐、以小组为单位的游戏……
江乐之混在阮碧荷和秦双中间,成为人群中不起眼的背景板,避免落单。
江涣至也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他甚至很少看向她这边。
偶尔在队伍移动或集合时,两人视线会短暂的交错,他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
黄昏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彩色,自由活动时间接近尾声,大家开始意犹未尽地往大巴车停靠的集合点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和一丝凉意。
江乐之正和阮碧荷、秦双在一处纪念品小摊前看小玩意儿,感觉衣角被轻扯了一下。
她下意识回头,却不见人。
正疑惑间,一只手从侧面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往后拉。
这个触碰太熟悉了,是江涣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绕到了她们侧后方的树荫下。
江涣至利用树干遮挡了大部分身形,只有握着她的那只手和半张侧脸清晰可见。
他对江乐之摇了一下头,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目光扫过不远处还在兴致勃勃挑选商品的阮碧荷和秦双。
“乐之,你看这个……”阮碧荷拿起一个枫叶书签,转头想问江乐之意见,发现身边空了,“咦?乐之呢?”
秦双也回过头:“刚才还在这呢,去旁边看了吧?”
而此刻,江乐之己经被江涣至拉着,退入了更深的树影之后。
江涣至脚步很快,拉着她避开人群,朝着与集合点相反的角落走去。
“哥…要去哪里?快集合了…”江乐之压低了声音,手腕被他握着的地方皮肤发烫。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她不安。
江涣至没有回头,也没有松开手,只是低声回了一句:“跟着就好。”
他们的离开似乎没有引起谁的注意,像两滴水融入了阴影的海洋。
然而,并非全然无人察觉。
不远处,刚和朋友们从另一条小路回来的霍照雪,目光扫过树林边缘,捕捉到了两个没入树影中的背影——
尤其是那个高挑清瘦,她绝不会认错的背影,以及他正紧拉着另一个女孩手腕的动作。
是江涣至和江乐之。
他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这样偷偷摸摸?
强烈的好奇和疑虑攫住了霍照雪,她对同伴快速说了句‘我好像东西掉了,回去找一下’,便立刻转身,借着树木的掩护,跟了上去。
江涣至拉着江乐之,一路无话,穿过稀疏的林木,脚下的路也从石板路变成了土径。
集合点的喧哗被抛在身后,变得越来越模糊,终于在荒芜的坡地前,停了下来。
坡地的尽头,背靠着郁葱的山林,矗立着一栋废弃楼房。
灰色的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块,窗户大多没有玻璃,黑黢黢的洞口如同盲眼。
建筑风格是几十年前的样式,方方正正,毫无美感,只有实用主义的笨重。
楼旁歪斜的铁牌上,锈迹斑斑,但依稀能辨认出‘卫生院’几个字。
一座废弃的乡镇卫生院。
在夕阳惨淡的余晖下,破败的楼房显得阴森和孤寂,与不远处生态公园的生机盎然格格不入,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来这里干什么?”江乐之看着那栋楼,想往后退,手腕还被江涣至握着。
江涣至松开了她的手,目光投向栋废弃的建筑,眼底掠过一丝兴味,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据点。
“看看。”他言简意赅,率先迈步走了过去。
江乐之站在原地,回头望了望来路,早己被层层树木遮断,西周静得可怕,只剩下风声呜咽。
她咬了咬唇,还是跟了上去,独自留在荒外,比跟着他进入废楼更让她恐惧。
江涣至在破败的门厅里停下脚步,似乎是在等待江乐之跟上,又像是在适应里面的昏暗。
江乐之踉跄跟进来,靠近了江涣至一点,想靠近他获得些许虚假的安全感。
江涣至察觉到了她的靠近,侧过头看她,在昏昧的光线下,他的侧脸显得有些模糊,但眼神很清晰。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自然揽住她的腰,然后带着她往走廊深处走去。
这个揽腰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江乐之没有挣脱,只是被动地被他半拥着前行。
而远处,躲在一棵粗大树干后的霍照雪,看着他们走进了废弃建筑。
她小心绕到侧面,找到个视野较好,又被坍塌的杂物遮挡的角落,透过没有窗框的空洞,紧张地望向楼内。
楼内,江涣至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
他带着江乐之走在空旷的走廊里,脚步声在安静中产生回响。
他打量着两侧破败的诊室,目光扫过那些被遗弃的医疗废物、翻倒的输液架、甚至是锈迹斑斑的轮椅。
偶尔会停下脚步,指着某样东西,低头在江乐之耳边说些什么。
霍照雪听不见内容,只能看到他的嘴唇是贴着她的耳廓,而江乐之则侧头听着,偶尔点一下头。
在停下查看一个挂着半扇门的诊室时,江涣至松开了揽着江乐之腰的手,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牵着她,像引导又像禁锢,带着她走进了更昏暗的诊室。
霍照雪也跟着冒险地挪动了一下,找到个更好的角度,诊室内光线极差,勉强能看清轮廓。
诊室内,江涣至松开了江乐之的手腕,指尖拂过蒙着灰尘的检查床边缘。
他抬起沾了灰尘的指尖,在光线下看了看,然后转向江乐之。
用那只沾了灰的指尖,划过江乐之的脸颊,从颧骨到下颌,留下了淡淡的灰色痕迹。
动作带着亵玩的亲昵和标记的意味。
江乐之没有躲开,任由指尖在自己皮肤上留下印记。
江涣至看着她脸上的灰痕,眼底掠过愉悦的暗光。
他平时的冰冷在此刻融化了些许,染上了霍照雪从未见过的温情和专注。
接着,他做出了个让霍照雪不敢置信的动作——
他低下头,凑近江乐之的脸颊,对着那道他刚划下的灰痕,吹了一口气。
气息温热,吹散了少许灰尘,也引得江乐之的睫毛快速眨了几下,像受惊的蝶翼。
他靠得极近,鼻尖快要碰到她的皮肤。这个距离己经超越了安全线,充满侵略性和狎昵感。
做完这个动作,江涣至退开些许,再次抬起手,用干净的指背,蹭了蹭江乐之被划的地方。
在安抚,在擦拭着属于自己的‘作品’。
他的眼神,是霍照雪无法理解的复杂混合——有掌控的自信,怜爱?
总之那绝不是看妹妹的眼神,霍照雪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江涣至,那个对所有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会对江乐之做出如此...亲密又诡异的行为?
而江乐之,她接受了?
她虽然看起来有些紧张,有些害怕,但没有反抗,也没有推开他,甚至是顺从和习惯?
霍照雪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叫出声,这根本不是关系不好,也根本不是普通兄妹。
她之前的困惑似乎都有了答案——为什么江涣至对任何靠近的女生都不假辞色,
为什么他有时会对这个继妹表现出异常的‘关注’,为什么江乐之总是沉默阴郁…..
原来他们之间是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恶心、震惊、被欺骗感席卷了霍照雪,她感觉自己窥破到了大秘密。
江涣至对‘探索’的兴致告一段落,再次揽住江乐之的腰,带她走出了诊室,回到稍亮堂些的走廊。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江乐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了句什么。
江乐之点了点头。
江涣至则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吻很轻,也很快,一触即分,但带着毛骨悚然的柔情。
做完这一切,他才揽着有些麻木的江乐之,转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霍照雪被钉在了原地,浑身冰冷,首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廊阴影里,她才回过神。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藏身处退出来,头也不回地朝着集合点的方向跑去,脑子里反复回荡着看到的画面:
揽腰、抚摸脸颊、吹气、擦拭、还有落在额头上的吻……
这一切超出她的认知,太….肮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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