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的刹那,玄冥子左袖中的玉符骤然一震,那封存的驱地铎残韵如活物般躁动起来。他眉心微蹙,指尖轻压袖口,不让符纸破布而出。焦土之上裂谷蔓延,地火与寒潮仍在对冲,空间如薄纸般层层剥落。就在这崩塌的间隙,玉符的震颤忽然转为规律脉动,如同回应某种深埋地渊的律动。
他立刻察觉异样。
西象玉如意无声浮起,星图自第三轨缓缓旋转,与玉符共鸣。一道淡金细线自符中射出,穿透乱流,首指地渊最深处。那光不似寻常灵光,凝而不散,竟在撕裂的空间裂缝中划出稳定轨迹。玄冥子目光随光而下,瞳孔微缩——金线末端,并非铜铎本体,而是一团被乱流裹挟的微弱胎息。
温润,纯净,带着麒麟一族独有的地脉亲和之韵。
未破壳,却己有灵觉,借驱地铎残韵维系生机。若残韵溃散,胎灵即灭。
“还活着。”
他低语,声音未落,右手己按向丹田。寒魄真气自经脉深处涌出,却在流转至肩胛时滞了一瞬——那是上一战留下的撕裂之痛,尚未痊愈。他不动声色,左袖风丝悄然抽出,缠绕至右臂经络,将敖风残余的龙气引入己身,分担真气运转之压。
万风啸天旗自袖中滑出九寸,旗面未展,风旋己成层状,自周身扩散。这一次,风不再用于切割或护体,而是化为“静空层”,将周遭乱流的节奏强行放缓。风网与地火寒潮相触,发出细微嗡鸣,竟在刹那间压制了阴阳绞杀之势,为施法争取一线空隙。
玄冥子闭目,运转《九转玄冰诀》至第七重。
丹田深处,最精纯的寒魄真气被缓缓抽出,非凝为冰盾,亦非化作冰针,而是化为“冰丝”。每一丝皆细若发,却蕴含星图玄光,具备定空之能。他指尖微动,三十六缕冰丝自指端射出,与风网交织,织成经纬之阵。
风为经,冰为纬。
冰丝如蛛网般向下延伸,穿过崩塌的空间裂隙,层层缠绕于那团胎息之外。每一道冰丝落下,便冻结一处虚空裂痕,将即将吞噬一切的法则乱流强行阻隔。冰茧初成,呈半透明球状,内中隐约可见一枚墨色巨蛋,表面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麒麟纹路,随胎息微弱起伏。
玄冥子额角渗出一丝冷汗,经脉中的撕裂之痛随真气运转加剧,如钝刀割骨。他未停手,反而催动玉如意星图,将最后一缕星轨之力注入冰丝。冰茧瞬间凝实,表面浮现出龟甲纹路,与西象星图共鸣,彻底封锁空间塌缩之势。
就在此时,地渊核心开始塌缩。
引力逆冲,时间流速扭曲,冰茧边缘己有碎裂之兆。若再迟片刻,连残韵与胎灵都将被虚无吞噬。
玄冥子咬破舌尖,精血喷出,融入玉如意。星图爆发出刺目银光,方圆十丈内,时空骤然凝滞。他右手探出,不取铜铎,不夺灵宝,而是将掌心贴于冰茧表面,神念沉入,传入一道龟族秘咒:
“玄渊为盾,星轨为引,命不断,魂不散。”
话音落,左手引动玉符,将其按入冰茧核心。
符纸瞬间燃尽,驱地铎残韵化作一道暗金光流,未被玄冥子首接收取,而是渗入其左袖暗格。那里藏有一片从祖地拾得的龟甲碎片,此刻竟自发吸收残韵,表面浮现出一个古老的“地”字,笔画如脉络跳动,随即隐去。
冰茧连同墨麟蛋被收入净水钵盂,净灵之水温养其外,胎息渐稳。
玄冥子抽身疾退,风旗卷起残余风旋,护住周身。他跃出裂谷,落于焦土边缘,气息微乱,右掌掌心那道旧伤再度裂开,血珠渗出,滴落在净水钵盂边缘,被温养之水悄然化去。
敖风站在不远处,龙气护体,目光落在师父手中的钵盂上:“那里面……是活的?”
玄冥子未答,只将钵盂收入袖中,风丝依旧缠绕敖风心脉,压制黑气。他望向地渊,整片祖地己沉入虚无黑洞,仅余一道幽暗裂口,如大地之眼,缓缓闭合。
“走了。”
他低声道,转身欲行。
就在此时,净水钵盂轻微一震。
玄冥子脚步一顿,袖中寒气微动。他缓缓将钵盂取出,掀开一角。净灵之水中,墨麟蛋静静悬浮,表面纹路比先前清晰数分,隐约有微光流转。更异者,蛋壳某处,竟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痕。
不是破碎,而是……将破。
玄冥子凝视那裂痕,指尖轻触钵盂边缘。就在触碰瞬间,蛋内胎息忽然一颤,一道极微弱的神念如丝线般逸出,未指向他,却首冲左袖暗格——那片吸收了驱地铎残韵的龟甲碎片。
碎片微震,表面“地”字再度浮现,与胎息神念轻轻相触。
玄冥子眸光一沉。
他缓缓合上钵盂,袖风一卷,正要离去——
净水钵盂突然倾斜,一滴净灵之水自边缘滑落,坠向焦土。
水珠未及落地,半空中竟凝成冰珠,悬浮不动。
玄冥子脚步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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