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轻轻挣开凌曜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夜风一下子钻到两人中间，带着点凉。她肩上的西装还留着他的温度，这会儿却像道无形的绳，勒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凌曜，”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比预想中平静，“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挺感动的，真的。”
她顿了顿，看见他眼里闪着的盼头，心里像被扎了一下，可还是得接着说。
“但我们得冷静想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你是凌氏的总裁，我是你手下的员工。这种身份差，不是一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能抹平的。”
凌曜皱起眉，像是要反驳，苏晚却抬手拦住了他。
“让我把话说完。”她深吸了口气，“办公室谈恋爱，麻烦事儿太多了。其他同事会怎么想？他们会怀疑我每一点成绩，觉得我是靠关系往上爬。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那些专业口碑，说不定一夜之间就没了。”
她转过身，望着脚底下亮得晃眼的黄浦江，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更重要的是，要是我们真在一起了，以后……以后万一分开了，我该怎么办？我喜欢这份工作，凌曜。我不想有一天因为感情散了，连喜欢的事儿都做不了。”
凌曜沉默了会儿，然后走到她旁边，跟她一起望着江景。
“所以，”他的声音得得让人心里发慌，“你担心的就是这些外头的事儿？”
“不只是。”苏晚摇了摇头，“我也怕我们之间不靠谱。你现在觉得需要我，说不定是因为我们刚一起扛过一场难。可这种特殊时候生出来的感情，真能经得起平常日子的磨吗？”
她终于转头看他，眼里裹着复杂的情绪：“你是凌曜，习惯了什么都攥在手里。可感情这东西，偏偏是最没法掌控的。要是我们在一起，你能接受感情里的不确定，能学着让一步吗？”
凌曜皱着眉，看得出来是在认真琢磨她的话。
“还有，”苏晚的声音轻得快听不见，“你的家里人，你的朋友圈……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凌曜。爱情或许能跨过去这些坎，可日子呢？”
她想起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些跟凌曜门当户对的大小姐，想起凌家那些挑三拣西的长辈，再想想自己普通却踏实的家。这些不一样，等那股热乎劲儿过了，都会变成实打实的麻烦。
凌曜转过身对着她，眼神亮得像要穿透人：“所以，你对我没感情？”
这话戳中了要害，苏晚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会对他没感情？那些一起熬的夜，他流露出的那点软，他笨手笨脚却真心的关心，早就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靠了。
可正因为有这份感情，她才更怕。
“就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她坦诚道，“我才更怕。怕这份感情被日子磨得变了味，怕我们最后闹得互相埋怨，怕连现在这份好都没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凌少的心尖译凌曜深深地望着她，好像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心里去。
“我明白了。”他最后开口，听不出是啥情绪，“你的顾虑都在理。”
苏晚的心往下沉了沉，莫名的失落涌了上来。她还以为他会更坚持些，会用他那股霸道劲儿，把她的顾虑全打散。
可凌曜接下来的话，让她愣住了。
“但我不接受这些成为我们之间的拦路虎。”他的眼神跟之前一样笃定，“身份差？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本事不用靠任何人认。办公室谈恋爱？你要是介意，想调去哪个岗位都行，哪怕你想自己开个翻译公司，凌氏第一个跟你合作。以后的不确定？”
他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低低的却带着力量：“日子本来就没什么准头，苏晚。但我能保证，不管以后出什么事，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护着你的独立，把你的本事当回事。”
这番话完全出乎苏晚的意料。她以为他会否定她的顾虑，或者用感情哄她。可他没有，他把每个问题都接了过去，还给出了办法。
“至于我家里人和朋友圈，”他接着说，“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要是有人因为你的出身看不起你，那他们也不配出现在我们的日子里。”
苏晚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在松。
“你说怕感情经不住平常日子的磨，”凌曜的声音软了下来，“可我觉得，真感情就是在平常日子里熬出来的。我愿意用这辈子的每一天来证明，我对你的需要不是一时脑子热，是想清楚了的决定。”
夜风吹着苏晚的头发，她觉得一阵晕乎乎的。那些顾虑还在，可在这个男人笃定的眼神面前，好像没那么难跨过去了。
“给我点时间，”她最后轻声说，“我得好好想想。”
凌曜点了点头，眼里闪过点理解：“我等你，但不会一首等下去。”
这话带着他特有的霸道，却奇怪地让苏晚安了点心。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凌曜，首接、笃定，说一不二。
“我该回去了。”她轻声说，把肩上的西装脱下来递还给他。
凌曜接过外套，没立刻穿上：“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苏晚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点了头：“行。”
转身要离开露台的时候，苏晚回头看了他一眼。凌曜一个人站在栏杆边，背影在夜里显得格外孤单。
她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情绪，差点要跑回去。可她还是忍住了——她知道，在投入这段感情之前，必须先确保自己不会丢了自己。
回去的出租车上，苏晚望着窗外飞快往后退的夜景，心里五味杂陈。凌曜的告白和她的顾虑在脑子里缠在一起，乱成了一团。
她知道，不管最后怎么选，今晚都会是她人生里的一个坎。这一次，她得用脑子想，不能光凭着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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