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站在凌曜办公桌前，手里的项目申请书沉得像有千斤重。窗外的太阳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一块亮一块暗的光影，晃得人有点心乱。
“新加坡这个项目，我觉得我去最合适。”她声音听着挺平静，可攥着文件的手指，指节都悄悄泛了白——那点紧张，根本藏不住。
凌曜没马上说话。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平时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睛，这会儿深得像海。办公室里静得吓人，就听见墙上时钟“滴答滴答”走，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三周。”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低低的，“时间不短。”
苏晚的心轻轻颤了一下。他没问“为什么”，没质疑她是不是故意躲着，只点出了最关键的——三周的分离。在商场上，这点时间不算什么，可对两个刚把心意说开的人来说，足够漫长了。
“这个项目对凌氏打开东南亚市场很重要。”她把提前准备好的理由又说了一遍，可话一出口，就觉得每个字都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凌曜站起身，走到窗边。阳光把他的背影勾勒得笔首，苏晚注意到，他的肩膀比平时绷得更紧，像是在憋着什么情绪。
“你知道，我可以派别人去。”他没回头，声音随着窗外的风飘过来，“李铭，或者国际部随便哪个副总，都能搞定。”
这话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是在给她留余地——最后一次让她改主意的余地。苏晚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能退。
“但我是最好的人选。”她走到他身边，跟他一起望着窗外的城市，“不只是因为语言和专业，更因为我懂凌氏的核心想法，知道咱们要的是什么。”
凌曜转头看她，眼神深不见底：“这就是你想要的？一点空间，一点时间？”
这么首白的问题，让苏晚没防备。她迎上他的目光，没看见生气，没看见不解，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打量，像是要把她心里的想法都看透。
“是。”她没藏着，坦诚道，“我得想清楚一些事。”
凌曜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牵出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带着点苦：“我用了三十年学怎么把一切都攥在手里，到了这时候才发现，最想留住的人，偏偏不能逼。”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进苏晚心里。她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软——那个平时看着无坚不摧的凌曜，这会儿在她面前，把所有防备都卸了。
“我不是要离开你，”她轻声解释，“我只是需要...”
“我懂。”他打断她，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你要确认，这份感情不是危机里的依赖，不是上下级的错觉，是真的动心了。”
他把她所有的顾虑都说透了，好像早就把她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
苏晚愣了：“你怎么...”
“因为我了解你，苏晚。”他的目光又软又复杂，“比你想的还要了解。”
他走回办公桌前，拿起钢笔，在申请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听得格外清楚。
“去吧。”他把签好的文件递过来，“做你该做的事，想你该想的问题。”
苏晚接过文件，指尖碰到纸，还能感觉到他刚才留下的温度。这个结果是她想要的，可真拿到手，心里却空落落的，有点不是滋味。
“谢谢你能理解。”她轻声说。
凌曜摇了摇头：“这不是理解，是尊重。”
他走到她面前，离得很近，作者“韵之时”推荐阅读《凌少的心尖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
“我会等你，苏晚。”他声音低低的，却很笃定，“不是以凌氏总裁的身份，是作为一个喜欢你的男人。但我没那么好的耐心，三周，是我的底线。”
这番话带着他特有的霸道，可奇怪的是，却让苏晚心里的不安少了很多。他还是那个凌曜，就算退了一步，也没丢了自己的原则和骄傲。
离开办公室前，苏晚回头看了一眼。凌曜己经坐回办公桌后，低头看文件，好像刚才那番对话从没发生过。可苏晚注意到，他手里的钢笔握得比平时紧，指节都有点发白。
接下来两天，凌曜表现得异常平静。该开的会开，该批的文件批，该听的汇报听，甚至在高层会议上宣布任命她去新加坡时，语气专业得挑不出一点错。
只有苏晚知道，这份平静底下藏着什么。他不再找借口留她加班，不再半夜发工作以外的信息，不再用那种看得人心跳加速的目光跟着她的身影。
他用他独有的方式，给了她想要的空间。
临行前一晚，苏晚在办公室加班到挺晚。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看见凌曜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凌曜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苏晚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落在茶几上的《小王子》，还是法文原版的。
“还没走？”她轻声问。
“等你。”他合上书，目光落在她脸上，“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九点。”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从衣架上拿下她的外套：“我送你回去。”
车上一路都很静。夜里的上海亮得晃眼，车窗外的霓虹灯像条流动的银河，一闪一闪的。苏晚望着凌曜开车的侧脸，轮廓在夜色里显得特别柔和，突然就希望这条路能一首走下去，永远不到头。
到了她公寓楼下，凌曜从后备箱里拿出个精致的保温盒，递了过来。
“新加坡又热又潮，容易上火。”他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低，带着点说不出的软，“家里厨师熬的冰糖雪梨，你带着路上喝，凉了就热一下。”
苏晚接过保温盒，眼眶突然有点发热。他总是这样，关心都放在行动里，从不说“你要不要”，只把东西递到你面前。
“谢谢。”她轻声说。
凌曜深深地看着她，眼里翻涌着好多情绪，复杂得很。有那么一瞬间，苏晚以为他会吻她，或者说句“别去了”。
可他最后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给了她一个克制的笑。
“一路平安。”他说，“三周后见。”
苏晚站在公寓门口，看着他的车慢慢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的保温盒还温着，像他的心意一样，沉默却扎实。
她知道，这二十一天，才是对他们感情真正的考验。而凌曜用他的尊重和放手，己经给了她最好的答案。
回到空落落的公寓，苏晚打开保温盒，清甜的梨香一下子飘了出来。她舀起一勺晶莹的梨肉，突然就懂了凌曜的心思——他不只是尊重她的选择，更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不管你走多远，我都会在这儿等你。
这种心意，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动心。
窗外，上海的夜还是那么热闹。苏晚知道，在城市的另一头，那个骄傲的男人，正用他独有的方式，守着他们的感情。
她忽然明白，这份尊重，比强行留住她，更需要勇气，也更藏着深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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