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晨光透过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给冷硬的现代风空间裹上一层软乎乎的金边。凌曜站在窗前，目光盯着楼下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手里端着杯黑咖啡，却一口没喝，心思全在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七点五十分，苏晚准时出现在大厦门口。她穿了身浅灰色职业套装，长发利落地扎在脑后，步子又快又稳，透着股自信劲儿。晨光在她身上描了圈淡淡的光晕，让她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凌曜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他放下咖啡杯，理了理西装领带，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走向电梯。
电梯在翻译部那层停下，凌曜刚走出去，就碰到正往办公区走的苏晚。
“凌总，早。”苏晚有点意外，还是马上礼貌地问好。
凌曜点了点头，表情跟平时一样冷静：“正好，有份文件得你马上处理。”他递过文件夹，“是欧洲项目的补充资料，翻译难度不小，得你亲自来。”
苏晚接过文件，快速翻了翻：“我尽快弄完。”
“现在就开始吧。”凌曜的语气没给人拒绝的余地，“翻译的时候可能有技术问题要随时跟你确认，会议室己经准备好了。”
这其实是凌曜特意找的借口。文件确实重要，但没急到必须立刻处理，更不用他亲自盯着。
苏晚明显有点惊讶，却没质疑：“好，我放了包就过去。”
五分钟后，两人坐在了小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子上投下一道道明暗交错的条纹。苏晚专注地看着文件，偶尔用那支凌曜送的钢笔记笔记。凌曜假装在平板上看报告，目光却忍不住往她那边瞟。
他注意到她看文件时微微皱眉的认真模样，注意到她思考时会无意识轻咬下唇，甚至闻见她今天用的淡淡栀子花香水味。
这些小细节，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凌总，”苏晚抬头，打断了他的注视，“第三页这段技术描述，按标准译法可能说不清楚原意，我想做些调整，更贴合实际情况。”
凌曜往她那边凑了凑，假装看她指的段落。两人的胳膊几乎贴在一起，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闻到那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你想怎么调整？”他问，声音比预想中低了点。
苏晚有条有理地说着自己的翻译思路，专业又清晰。凌曜听着，心思却更多放在近距离看她的愉悦上——她说话时睫毛轻轻颤，手指在纸上划过，留下清秀的字迹。
“就按你说的来。”凌曜最后说，甚至没仔细琢磨她的建议。他信她的专业，更享受这种近距离相处的感觉。
翻译工作做了一个小时。这期间，凌曜找了各种理由拖延时间：让人送咖啡和早餐过来，打电话把接下来的会议推迟，甚至拿某个无关紧要的术语跟她讨论半天。
苏晚全程都保持专业，但凌曜能感觉到她偶尔的困惑——这些交流大多没必要，可她没点破。
工作结束时，凌曜心里莫名有点空。他看着苏晚收拾文件准备走，突然开口：“中午一起吃饭，接着聊项目的事。”
苏晚愣了愣：“可我中午己经跟同事约好了...”
“推了吧。”凌曜的语气依旧强势，“这个项目优先级更高。”
他知道这样有点霸道，甚至不讲理，可就是控制不住想多跟她待一会儿的念头。
苏晚沉默了几秒，最后点了点头：“好，我调整一下。”
凌曜挺满意看到她眼里闪过的复杂情绪——不是反感，是有点困惑，又有点好奇。这正是他想要的：让她察觉到自己的特别关注，却又猜不透到底为什么。
午饭安排在凌氏大厦顶层的私人餐厅。这里平时只用来招待最重要的客户，视野特别好，能看到整个北城中心区的风景。
苏晚显然对这个安排有点不安：“凌总，这里是不是太正式了？我们就是聊工作...”
“这里安静，适合专心谈事。”凌曜帮她拉开椅子，动作自然又优雅，“而厨厨师新研究了几道新菜，正好需要人给点专业评价。”
这个借口很牵强，却管用。苏晚没法拒绝跟工作相关的要求，哪怕心里有疑问。
吃饭的时候，凌曜努力让话题围着工作转，可总会不经意间扯到私人话题：
“这道菜让我想起小时候我妈做的味道...你妈妈是不是也很会做饭？”
“你之前在巴黎工作过？那地方最适合沿着塞纳河散步了...”
“周末有什么安排？还是跟平时一样去图书馆？”
这些问题看着随意，其实都是他特意想的。他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她的喜好，她的生活。
苏晚的回答总是很谨慎，说得也简单，但凌曜还是能从里面挖到些有用的信息：她妈妈确实很会做饭，她最喜欢巴黎的圣日耳曼区，周末除了去图书馆，还会去参加一个读书会。
这些细节被他悄悄记下来，像拼拼图一样，慢慢拼凑出更完整的她。
午饭结束时，凌曜己经推掉了两个会议。他注意到苏晚越来越不安，显然也觉得这些“工作讨论”有点过头了。
“谢谢凌总的午餐和指导。”她站起来准备走，语气礼貌又带着点距离，“我会尽快把翻译弄好。”
凌曜没拦着，只是点了点头：“明天这个时间，接着跟进项目。”
他看到苏晚眼里闪过惊讶，可她只是轻轻点头，没反对。
接下来几天，凌曜找了各种借口跟苏晚单独相处：
他说“需要随时反馈”，让她首接在自己办公室外间工作；
他说“要培养跨部门理解”，带她去参加根本不需要翻译在场的高层会议；
甚至说“要测试新系统”，让她陪自己去视察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新办公楼建设。
这些安排引来了更多议论，可凌曜根本不在乎。他甚至有点希望这些流言能传到苏晚耳朵里，让她不得不琢磨两人之间这种特别的关系。
周五下午，凌曜做了个更大胆的决定：让苏晚陪自己去参加一个商业晚宴。这种活动一般都是公关部安排人跟着，很少会让翻译去。
苏晚接到通知时明显犹豫了：“凌总，这种场合，不是应该让公关专员陪您去吗？”
“今晚的谈判涉及很多技术细节，需要专业翻译随时帮忙。”凌曜的理由天衣无缝，“这是工作，苏翻译。”
晚宴上，凌曜的举动更引人注意了。他特意让苏晚坐在自己旁边，而不是按规矩安排在翻译该坐的位置；跟人聊天时，总时不时问她的意见，好像她是决策团队的一员；甚至在她跟外国客户流畅交流时，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
“凌总对您的翻译能力真是太认可了。”一位德国企业的CEO用英语跟凌曜说，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带着点深意。
凌曜举了举杯，没否认：“苏小姐是凌氏最宝贵的人才之一。”
苏晚的耳朵悄悄红了，却还是保持着专业的微笑，把这句话准确地翻译出来，没加任何私人情绪。
晚宴结束后，凌曜很自然地帮苏晚拉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车里安安静静的，过了好久，苏晚才轻声开口：“凌总，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谈谈。”
凌曜的心跳稍微快了点，声音却还是很平静：“谈什么？”
“谈...这些额外的安排。”苏晚措辞很小心，“谢谢您信任我，给我这些机会，可我担心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凌曜转头看她。车窗外的灯光在她脸上晃过，让她看起来既真实又有点不真切。
“你担心什么误会？”他明知故问。
苏晚深吸了口气：“担心别人误会我们之间...有超越工作的关系。”
凌曜没马上说话。正好遇到红灯，车停了下来，他借着灯光仔细看着她的脸，看到她眼里的困惑和不安。
“如果...”他慢慢开口，“这不是误会呢？”
这句话在车里飘着，沉甸甸的，特别清晰。苏晚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呼吸都好像停了一瞬。
就在这时，凌曜的手机响了，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沉默。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紧急事。
“抱歉，我得接这个电话。”他无奈地说。
这通电话打了一路。车停在苏晚公寓楼下时，凌曜还在处理事情。苏晚轻声说了句“再见”，他只能点点头，看着她下车走了。
那一刻，凌曜心里特别挫败。他差点就跨出那一步了，却被一个电话打断。
回到自己的公寓，凌曜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手机震了震，是苏晚发来的消息：“己经安全到家，谢谢您今天的指导。”
凌曜盯着这条消息，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想接着聊晚宴上没说完的话，又怕时机不对。
最后，他只回了句简单的：“好好休息，周一见。”
放下手机，凌曜才发现，自己想靠近她的念头己经越来越控制不住了。他想多跟她待一会儿，想多了解她一点，想离她再近一点，能更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这种渴望让他兴奋，又让他警惕。他知道自己在冒险，一不小心可能会让两人都尴尬。
可同时，他也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有活力过。每天早上开始有了期待，每次开会有了盼头，就连看枯燥的文件，都因为可能要跟她讨论而变得有意思起来。
凌曜走到书房，打开保险箱，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面没有贵重文件，也没有珠宝，全是些看着普通的小物件：苏晚落在他办公室的发夹，她写过笔记的便签纸，甚至还有她第一次带粥来用的保温盒盖子。
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可能一文不值，对凌曜来说却是宝贝。每一件都代表着他跟她相处的时光，每一次单独相处，都让他更想靠近她。
他拿起那个保温盒盖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还记得她第一次端着粥来办公室时紧张的样子，记得她坚持让他按时吃饭的固执，记得她看到他伤口时担忧的眼神...
这些回忆像拼图一样，一片片拼出一个他以前从没敢想过的未来——一个不再孤单的未来。
凌曜小心地把东西放回盒子里，锁好保险箱。他知道自己得更有耐心，更谨慎一点。苏晚不是能轻易打动的人，她像一本需要慢慢读的书，一首需要静静听的曲子。
但有件事他很确定：他再也不满足于远远看着她、默默保护她了。他想走近她，了解她，让她愿意主动对他敞开心扉。
第二卷到这里就结束了，可凌曜想靠近她的渴望才刚刚开始。在他心里的计划里，苏晚己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翻译，而是他最想得到的珍贵宝藏。
而凌曜，从来都是个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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