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凌氏大厦像座沉默的钢铁巨人，整栋楼黑漆漆的，只有顶层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凌曜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的威士忌杯早就空了，他却一点没察觉。
窗外，北城的夜景亮得像铺了片星河，可他眼里看见的，全是苏晚的样子——她翻译时专注的侧脸，笑起来眼角弯出的细纹，担心时轻轻蹙起的眉头。
这些画面在他脑子里反复打转，越来越清楚，根本没法忽略。
凌曜慢慢走回办公桌前，拉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放着份签好字的人事调令——要把苏晚调到欧洲分公司，当国际事务首席翻译官。这可是难得的晋升机会，工资翻倍，权力也大了，以后的职业路肯定顺得很。
他本来打算明天就把调令发下去。
可现在，他的手指在文件上苏晚的名字上轻轻划了划，心里却冒出种从来没有过的抗拒。
把她调走，确实安全——对她来说，能离凌氏内部的那些勾心斗角远一点；对他来说，能避免自己因为感情影响判断。
可同时，这也意味着要分开——几千公里的距离，好几个小时的时差，说不定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
凌曜拿起调令，走到碎纸机前。机器嗡嗡启动，调令被一点点吞进去、切碎，最后变成一堆细小的纸屑。
这个决定太冲动，也太不专业了，可他就是没法想象，以后上班见不到苏晚的日子。那些特意制造的“偶遇”，那些找借口跟她一起工作的时光，早就成了他每天最期待的事。
他走回酒柜前，又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在杯子里晃来晃去，映出他困惑的脸。
凌曜，凌氏集团最年轻的掌舵人，在商场上向来果断，从来没这么犹豫过。可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心神不宁，这跟他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话：“凌家人最不能动真感情，一旦动心，那就是你的软肋。”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根本没把这话当回事。现在才明白，这不是什么矫情的话，是实实在在的风险提醒。
苏晚己经成了他的软肋。这点，从他替她挡刀的那一刻起，就己经确定了。
可除了软肋，还有别的东西在心里生根发芽。
是种他从来没体验过的渴望——想靠近她，想了解她，想保护她，甚至……想拥有她。
凌曜放下酒杯，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敲下几个字：“怎么知道自己爱上一个人了？”
搜索结果跳出来的瞬间，他差点就关掉了。这种幼稚的事，跟他的身份和性格完全不搭。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是点开了那些条目：
“总是想见到对方”
“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愿意为对方付出，甚至牺牲”
“有强烈的保护欲”
...
每一条都像面镜子，照出他最近所有反常的行为。
他确实总想见苏晚，不然也不会找各种借口跟她待在一起；
他确实在意她的一举一动，连她换了支新钢笔都能马上发现；
他确实愿意为她付出，背上那道疤就是证明；
他确实特别想保护她，安排安保、盯着她的行程，都快有点偏执了。
凌曜往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吐了口气。证据摆在这儿，想否认都难。
他爱上苏晚了。
想通这一点，心里既有点慌，又莫名松了口气。之前所有反常的行为，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所有矛盾的情绪，也终于有了答案。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凌曜这辈子就没正经谈过恋爱。小时候一门心思读书，长大点就忙着在商场上打拼，感情生活几乎是一片空白。那些想靠近他的女人，要么被他的冷脸吓走，要么带着明显的目的，从来没让他动过心。
首到苏晚出现。
她专业，却不刻意讨好；她坚强，又藏着点温柔；跟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不知不觉中，穿过了他所有的防线。
凌曜站起来来回踱步，脑子里不停想苏晚可能会有的反应：
她可能会拒绝，毕竟两人的身份差太远；
她可能会怀疑，觉得他突然这样肯定有别的目的；
她甚至可能会辞职走掉，不想卷入这么复杂的关系里。
每种可能，都让他心里有种从来没有过的焦虑。
他想起上次在车里，差点就把话说开了，结果被一个电话打断。苏晚当时眼里的惊讶和困惑，说明她根本没做好准备。
这或许是个提醒——他得有耐心，得讲究方法，让她慢慢适应、慢慢接受，而不是突然表白，吓着她。
凌曜坐回桌前，打开一个新的文档，标题写着“苏晚专项计划”。
他开始列要点：
1. 继续创造自然的接触机会，别让她看出明显的意图
2. 尊重她的专业能力，别因为自己的感情就给她特殊待遇
3. 慢慢了解她的喜好和兴趣
4. 把她的安全和舒服放在第一位
5. 等合适的时机，别急
看着这份更像商业计划、而不是恋爱攻略的列表，凌曜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是在感情里，他还是习惯用做项目的思路来解决问题。
可这就是他的方式。他没法一下子变成会说情话的浪漫人，只能按自己的节奏，一点一点靠近她。
手机突然响了，打破了深夜的安静。是安保团队发来的夜间报告，说苏晚己经安全到家，公寓的灯在十一点十分就关了。
凌曜回复：“继续盯着，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放下手机，他又走到窗前。夜色里的北城还是灯火通明，可他的目光只朝着一个方向——苏晚公寓所在的那片地方。
他知道自己在走一条危险的路。感情用事是商场上的大忌，办公室恋情更是风险重重。一旦没处理好，可能会影响苏晚的职业名声，打乱公司的运营，甚至给对手留下攻击他的把柄。
可有些风险，值得冒。
有些渴望，根本控制不住。
凌曜轻轻碰了碰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平时那么冷的一张脸，现在看着居然柔和了不少。
“你完了，凌曜。”他对着倒影小声说，“你彻底栽了。”
这话里没有恐慌，只有种认了的坦然。
他走回办公桌前，最后做了个决定：以后晚上能推的应酬都推掉，空出更多时间。不是为了工作，是为了有可能跟苏晚“偶然”遇上。
这只是个开始，虽然笨拙又生涩，却是真心实意的。
凌曜关掉办公室的灯，让夜色把整个空间裹住。在黑暗里，他终于露出了个很少见的、完全真实的笑容。
明天，他会用不一样的眼光看苏晚。不再是看一个优秀的员工，而是看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这个秘密，现在只有他和他守护的夜色知道。
(http://www.220book.com/book/6Z3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