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定在晚上七点，可苏晚从下午三点就开始坐立不安。她站在衣柜前，己经换了五套衣服——太正式的像工作装，太随意的又显得不尊重。最后选了条简单的深蓝色连衣裙，既不会过分打扮，又不失礼貌。
六点五十分，她提前十分钟到了“墨韵私房菜”。这家馆子藏在老胡同里，青砖灰瓦，门口挂着红灯笼，环境私密又雅致。
服务生把她领到预订的包间，推开门的瞬间，苏晚愣住了——凌曜己经到了。
他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听到动静转身时，苏晚发现他穿了件深灰色针织衫和休闲长裤，和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样子完全不同。更让她意外的是，桌上己经摆好了几道前菜，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
“您来得真早。”苏晚有点无措地说。
凌曜微微点头：“下午在附近开会，结束得早。”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可苏晚注意到他手边没带任何文件或电子设备，一点都不像刚开完工作会议的样子。
两人坐下，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苏晚习惯性想聊工作，又想起这不是工作餐；凌曜也显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
“这里的龙井不错，”最后还是凌曜先开口，“听说你喜欢喝茶。”
苏晚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凌曜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平静：“上次会议看到你杯子里泡的是茶叶，不是咖啡。”
这个观察细心得让她惊讶。她记得那是一个月前的跨国视频会议，当时因为失眠才改喝茶提神，这么小的细节，他居然记着。
“谢谢您推荐。”她抿了一口，茶香清冽，确实是上好的龙井。
菜陆续上桌，都是餐馆的招牌菜，可苏晚发现每一道都避开了她不吃的东西——她不吃香菜、怕油腻，还对几种海鲜过敏，这些偏好她从没特意说过。
“您点的菜都很合我口味。”她试探着说。
凌曜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说：“陈锋推荐的，他说这里是商务宴请的热门选择。”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可苏晚心里的疑惑又深了一层。凌曜从来不会把点菜这种事交给助理，更别说还能精准避开她的饮食禁忌。
晚餐时，凌曜难得聊起工作之外的事——旅行见闻、艺术展览，还有最近读的书。苏晚才发现，他其实知识渊博、见解独到，只是平时被商业精英的壳子盖住了。
“您好像很懂当代艺术？”她惊讶地问。
凌曜的嘴角轻轻扬了一下：“我母亲是艺术史教授，小时候总被她拉去看展览，耳濡目染的。”
这是苏晚第一次听他提家人。她想起公司里关于凌曜家族的传闻——豪门恩怨、父子不和、母亲早逝，可此刻他说起母亲时，眼里藏着少见的温柔。
“我母亲是中学老师，”不知怎么，苏晚也说了自己的事，“她总说语言是另一种艺术。”
凌曜听得很专注，没打断她。这种全神贯注的倾听，让苏晚既受宠若惊，又有点不自在。
晚餐结束，服务生递来账单。凌曜自然地伸手去接，苏晚却抢先一步：“说好是我请客，谢谢您帮我爸爸。”
凌曜的手顿在半空，最后轻轻收了回去：“谢谢。”
走出餐馆，夜色己经深了。胡同里的灯笼在风里晃着，投下暖乎乎的光。两人并肩走着，距离不远不近，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我送您回去吧，”苏晚鼓起勇气说，“我叫了车，顺路。”
凌曜似乎有点惊讶，还是点了头：“好。”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苏晚偷偷看凌曜的侧脸，流动的灯光让他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不少。她注意到他又在无意识地手指——这是她最近发现的，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他为什么会紧张？这个念头让苏晚的心跳快了起来。
车先到凌曜的公寓楼下。他下车前，突然转身：“谢谢晚餐，很……愉快。”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生涩，却很真诚。
“我也很愉快。”苏晚笑着说。
凌曜点点头，好像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轻轻关了车门。
凌少的心尖译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凌少的心尖译最新章节随便看！回到公寓，苏晚站在窗前看夜景，心里乱糟糟的。今晚的凌曜太不一样了——细心、博学，甚至有点害羞。那些看似巧合的安排、细致的观察、超出工作范畴的关心……
手机震了一下，是凌曜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苏晚回复：“到了，您呢？”
“到了。”过了一会儿，又一条消息过来，“茶很好，下次可以试试其他品种。”
这句话看似随意，可苏晚读出了里面的暗示。她握着手机，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昨晚苏晚失眠了。她回想晚餐的每一个细节、凌曜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句话。那些曾经被她当成“老板关怀”的事，现在串起来，指向一个让她既期待又害怕的可能。
第二天上班，苏晚特意提前到了，却发现桌上放着一盒精致的茶叶，附了张简单的卡片：“谢谢晚餐。凌。”
没有姓氏，没有职位，就一个简单的“凌”。这种署名方式，在凌曜这里太不寻常了。
小杨凑过来好奇地问：“苏姐，凌总又送你礼物了？这次是什么呀？”
苏晚赶紧把茶叶收起来：“就是项目合作的回礼而己。”
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每次内线电话响，都下意识期待是总裁办打来的。可凌曜一整天都没联系她，连常规的工作邮件都没有。
这种沉默反而让她更困惑，开始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那些细微的暗示是不是过度解读。
下班前，王经理突然召集紧急会议：“凌总决定加快欧洲项目进度，翻译部需要加班支持。”
苏晚松了口气——这才像凌曜的风格，用工作掩盖私人交往的尴尬。
可当她到会议室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叫来。
“凌总临时有事，让你先整理这些文件。”王经理递过来一沓资料，表情有点奇怪。
苏晚一个人在会议室忙到很晚。八点左右，门被推开，凌曜走了进来。
“还在忙？”他看似随意地问，可苏晚注意到他换了身衣服，像是回了家又特意赶过来的。
“快好了。”苏晚回答，心跳一下子快了。
凌曜在她对面坐下，拿起一份文件翻着。两人沉默地工作了一会儿，气氛却不像平时那样纯粹是工作。
“吃过晚饭了吗？”凌曜突然问。
苏晚摇摇头：“还没。”
凌曜站起身：“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日料，算工作餐。”他特意补充了最后三个字，好像需要一个理由。
餐厅里，凌曜又一次展现出惊人的细心。他自然地点了苏晚喜欢的菜，甚至记得她不吃生蒜。
“您记忆力真好。”苏晚忍不住说。
凌曜的动作顿了一下：“只是对重要的事比较上心。”
这句话悬在空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暗示。
晚餐后，凌曜坚持送她回家。车停在公寓楼下，他却没立刻开门。
“苏晚，”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凌曜皱着眉看了一眼，无奈地接起：“说。”
电话那头好像有急事，凌曜简单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抱歉，有急事要处理。”
苏晚掩饰住失望：“没关系，工作重要。”
她下车后，凌曜突然降下车窗：“明天晚上，如果你有空……”
话没说完，可他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苏晚的心跳骤然加速：“我应该有空。”
凌曜的嘴角轻轻扬了一下：“好，明天见。”
看着车走远，苏晚站在夜风中，半天没回过神。凌曜没说完的邀请、他期待的眼神、那些超出常规的关心……
这些再也不能用“老板赏识员工”来解释了。
回到公寓，苏晚泡了杯凌曜送的茶。茶香里，她终于承认一个事实：凌曜对她的关心，确实超出了老板的范畴。
可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开心，而是更深的困惑。
为什么是她？这段关系会走向哪里？她该怎么回应？
问题像潮水一样涌来，却找不到答案。苏晚唯一确定的是，有些事己经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而更让人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其实期待这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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