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家村的早晨，
鸡鸣穿过薄雾，
混着小米粥的甜香，
把乔羽从浅睡里拽出来。她下楼时，
祁寒正蹲在院角，
给外婆那几株向日葵松土——右手缠着石膏，
他用手指关节一点点刨坑，
泥土嵌进指甲，
也不嫌脏。金黄花盘迎光，
他侧脸被镀上一层毛边，
像旧照片里走出的少年。
乔羽扶着门框，
脚步不自觉放轻。外婆在厨房喊：“囡囡，
去把鸡窝里的蛋捡了，
祁寒手不利索，
别让他折腾。”
祁寒抬头，
冲她笑，
眼角弯出细纹：“我争取早日复工，
不然外婆嫌我白吃饭。”
乔羽没接茬，
把两颗尚带余温的鸡蛋塞进他口袋，
转身去灶间添火。指尖擦过他衬衫，
温度短暂交融，
像某种隐秘的试探。
晌午，
村道传来汽车引擎。顾晏拎着公文包，
一身西装与土墙瓦檐格格不入。他递上文件：“老板，
祁林联姻增资案被监管部门叫停，
二叔正西处找您签字解冻资产。”
祁寒“嗯”了一声，
接过笔，
在委托书末尾签下名字，
抬头却问：“带婚前协议了吗？”
乔羽正端着菜篮跨进门槛，
闻言脚步一顿。外婆耳背，
没听清，
笑呵呵摆桌：“小祁爱吃南瓜，
我蒸了，
等会儿多吃点。”
堂屋，
八仙桌上，
协议摊开在南瓜与咸鸭蛋之间，
黑字白纸，
格格不入。祁寒用右手推给乔羽，
声音低却稳：“十二条，
你看哪条不合适，
我改。”
乔羽目光掠过——
1）婚姻关系存续期间，
双方财产独立，
甲方（祁寒）自愿将其名下所有股权收益50%划入夫妻共同账户，
用于子女教育及家庭开支； 2）乙方（乔羽）保留对12%祁氏股份的完整表决权与处置权，
甲方不得干预； 3）若因甲方过错导致婚姻破裂，
甲方自动放弃祁氏继承权，
并将其所持股份赠与乙方与子女； 4）若乙方提出离婚，
可随时终止协议，
甲方须无条件配合办理手续，
并不得以任何理由争夺子女抚养权； 5）协议有效期：自领证之日起，
至子女年满十八周岁。
……
乔羽指尖停在第三条，
抬眼：“你把退路全封死，
图什么？”
“图你安心。”祁寒目光坦然，
“也图我自己——不再有机会犯错。”
院子里，
外婆在晾衣绳上抖床单，
啪嗒啪嗒声像遥远的掌声。堂屋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乔羽拿起笔，
在第三条后面添了一行小字：若乙方存在重大过错，
此条无效。她推回去：“公平点，
谁错谁买单。”
祁寒盯着那行娟秀字迹，
忽然笑了，
眼尾发红：“好。”
他咬破右手食指，
刚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
血珠滚在“祁寒”二字上，
像一枚朱砂印。乔羽握着笔，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离婚当天，前夫竟是首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心跳声大得仿佛有人在她耳边敲鼓，
却迟迟没有签名。
“乔羽。”他轻声唤她，
声音低哑，
“我等你，
多久都行。”
傍晚，
向日葵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乔羽独自爬上屋顶，
看远处晚霞。手机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照片——
林珊珊在帝都某私立医院，
腹部平坦，
正签署一份《终止妊娠同意书》。配文只有一句：【我没怀孕，
从来都没。】
乔羽攥紧手机，
指节泛白。那些曾让她夜夜难眠的背叛、算计、逼宫，
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像被抽走地基的危楼，
只剩一片荒诞尘埃。
她下楼时，
祁寒正把最后一盘清炒丝瓜端上桌。外婆笑得见牙不见眼：“小祁说，
等孩子出生，
要在这儿办满月酒，
把全村人都请来。”
乔羽拉开椅子，
坐下，
把那张血字婚前协议推到外婆面前：“外婆，
您给我们当个见证。”
老人眯眼，
逐字读完，
半晌，
抬手狠狠拍了下祁寒肩膀，
眼眶通红：“小子，
敢对我囡囡不好，
我剁了你喂猪！”
祁寒郑重起身，
对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把乔羽交给我。”
夜九点，
村部大院亮着白炽灯。乔羽握着笔，
在婚前协议末尾签下名字，
一笔一划，
像在完成一场迟到的礼。祁寒站在她身侧，
右手石膏未拆，
却固执地伸出手指，
与她十指交扣。
血印与墨字并排，
像两株纠缠而生的藤蔓。
回家路上，
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乔羽忽然停下，
抬头看他：“祁寒，
那12%股份，
我收下了，
但我会把它写成信托，
收益全部用于县医院妇产科扩建和贫困孕产妇救助。你心疼吗？”
“不心疼。”男人摇头，
眸色比月光还软，
“你用它照亮别人，
也照亮我。”
院门口，
外婆早己熄灯。向日葵在夜风里轻轻摇曳，
花盘低垂，
像守护一个秘密。
乔羽掏出钥匙，
刚插进门锁，
腰忽然被揽住。祁寒从背后拥她，
下巴抵在她发顶，
声音低哑而克制：“乔羽，
明天去领证，
好吗？”
她没回头，
钥匙转动，
锁舌“咔哒”一声弹开，
像某扇封闭己久的心门。
“好。”她轻声答。
屋内，
小米粥的甜香未散。墙上老式挂钟滴答，
指向十一点五十九分。
祁寒低头，
吻落在她发旋，
像羽毛，
又像承诺。乔羽闭眼，
听见自己心跳，
咚咚，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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