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接到医院医务科电话时,
正在给最后一位患者做针灸。银针刺入合谷穴的瞬间,
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
屏幕上跳动的 “李科长” 三个字让她指尖微颤,
银针险些偏了穴位。
“乔医生,
你现在立刻来趟医务科。” 李科长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
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出大事了。”
患者是位患失眠症的老太太,
见状关切地问:“姑娘,
没事吧?要不先接电话?”
乔羽稳了稳心神,
捻转银针的手恢复平稳:“没事阿姨,
您放松。” 她加快施针速度,
起针时特意叮嘱,
“今晚要是还睡不着,
就按我教的方法按揉内关穴,
别擅自加药。”
赶到医务科时,
走廊里挤满了人。赵婉清穿着香奈儿套装,
正被一群记者围着哭诉,
手腕上缠着夸张的纱布:“就是她!乔羽!我好心去她的中医馆调理身体,
她却为了报复我,
用劣质药材害我中毒!”
闪光灯在乔羽脸上炸开,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撞在身后的顾晏身上。男人低声提醒:“老板在开会,
让我先过来,
他马上到。”
“赵女士,
” 乔羽拨开人群,
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
“上周您来就诊时,
明明是因长期服用安眠药导致肝损伤,
我给您开的是疏肝解郁的方子,
药材都是经过药检的。”
“你胡说!” 赵婉清猛地甩开记者的麦克风,
指着乔羽的鼻子骂,
“药方是你写的,
药材是你抓的,
现在我急性肝衰竭住进 ICU,
你还想狡辩?”
医务科的门突然打开,
李科长拿着份文件走出来,
脸色凝重:“乔羽,
患者家属己经报案,
并且提供了你开具的药方和剩余药材。经检测,
药材里含有过量何首乌,
长期服用会导致肝中毒。现在医院决定,
暂停你的执业资格,
接受调查。”
乔羽接过那份检测报告,
指尖划过 “何首乌含量超标 300%” 的字样,
心脏猛地一沉。她的中医馆有严格的药材管理制度,
何首乌这类有肝毒性的药材,
都是经过炮制去毒的,
绝不可能超标。
“我没有用过量何首乌。” 她抬头看向李科长,
声音坚定,
“请求医院重新检测,
并且调取中药房的监控。”
“监控坏了。” 赵婉清的律师突然插话,
递上一份药房员工的证词,
“据你的学徒说,
你曾因和赵女士的私人恩怨,
扬言要‘让她付出代价’。”
乔羽猛地看向人群后排,
她的学徒小吴正低着头,
肩膀微微颤抖。那是她从县城带出来的姑娘,
家里困难,
是她供着读完卫校,
没想到……
“小吴,
你说这话有证据吗?” 乔羽的声音有些发涩。
小吴猛地抬起头,
眼里含着泪:“乔医生,
对不起…… 赵女士说,
只要我作证,
就给我弟弟捐骨髓……”
真相像被浓雾笼罩的沼泽,
每一步都踩着陷阱。乔羽看着赵婉清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突然明白这是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 从劣质药材到学徒反水,
环环相扣,
就是要让她身败名裂。
“执照我可以先交。” 乔羽摘下胸前的医师证,
放在李科长桌上,
“但我有个要求,
让第三方机构重新检测药材,
包括赵女士服用的安眠药成分。”
赵婉清脸色微变:“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你不敢。” 乔羽首视着她,
目光锐利如刀,
“你长期服用的进口安眠药,
与何首乌同服会产生剧毒反应。你故意在我这里开方,
又偷偷服用安眠药,
就是想制造中药中毒的假象。”
这话像颗炸雷,
记者们的镜头瞬间对准赵婉清。她慌乱地摆手:“你血口喷人!我没有!”
就在这时,
祁寒推开人群走进来。他刚结束跨国会议,
衬衫袖口还沾着飞机上的咖啡渍,
看到乔羽空荡荡的胸前,
眉头瞬间拧成结:“怎么回事?”
“阿寒,
你可来了!” 赵婉清像看到救星,
扑过去想抓住他的手臂,
却被他侧身躲开。
“顾晏,
把所有证据给我。” 祁寒没看她,
径首走到乔羽身边,
目光落在那份检测报告上。当看到 “何首乌超标” 时,
他突然冷笑一声,
“我母亲对何首乌过敏,
医嘱上明确写着禁用,
乔羽不可能犯这种错。”
他转向李科长:“我申请警方介入调查,
包括药材供应链和赵女士的用药记录。另外,
” 他看向那个律师,
“诽谤乔医生的言论,
我们会追究法律责任。”
赵婉清的脸瞬间惨白:“阿寒,
你怎么能帮外人……”
“她不是外人。” 祁寒打断她,
声音冷得像冰,
“她是小年糕的母亲,
是我……” 他顿了顿,
终究没说出那三个字,
只是握住乔羽的手,
“我相信她。”
乔羽的指尖被他握得生疼,
却奇异地安定下来。她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
他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
对那些嘲笑她出身的人说:“乔羽是我女朋友,
你们不准欺负她。”
三天后,
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赵婉清的助理承认,
是她偷偷在药材里添加了过量何首乌,
又买通小吴作伪证。而赵婉清长期服用的进口安眠药,
说明书上明确标注 “禁止与何首乌同服”。
真相大白时,
乔羽正在中医馆给小吴收拾东西。姑娘哭得眼睛红肿:“乔医生,
我对不起你……”
“你弟弟的病怎么样了?” 乔羽递给她一个布包,
里面是些常用药,
“骨髓配型的事,
我让顾晏帮忙联系了红十字会,
他们说有合适的捐献者了。”
小吴愣住,
眼泪掉得更凶:“我……”
“人都会犯错,
” 乔羽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不能用别人的善良当筹码。以后好好做人。”
医院撤销了吊销执照的决定,
还特意给乔羽发了封道歉信。赵婉清因涉嫌诬告陷害被警方带走,
临走前,
她隔着铁窗对祁寒说:“我只是想让你离那个女人远点……”
“妈,
” 祁寒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从来没懂过,
我要的不是谁离我近,
是我想靠近谁。”
夕阳透过铁窗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乔羽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突然觉得无比疲惫。顾晏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乔医生,
老板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给你赔罪。”
“不用了。” 乔羽摇摇头,
“我明天要回县城一趟,
外婆说药草该收了。”
顾晏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点头:“我让司机送你。”
县城的夜晚格外安静,
蝉鸣声声,
月光洒满庭院。乔羽坐在竹椅上,
看着外婆翻晒薰衣草,
突然说:“外婆,
我不想回医院了。”
“那就不回。” 老人头也不抬,
“咱们开个小药铺,
只给信得过的人看病,
挺好。”
乔羽笑了,
靠在竹椅上闭上眼睛。远处传来祁寒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正和外公在院里修篱笆。男人的声音带着笨拙的讨好:“叔,
这钉子是不是该往左边点?”
她想起白天在医院,
他握着她的手说 “我相信你” 时的坚定。或许,
有些伤痕确实能被时间抚平,
有些信任,
也能在废墟上重新建立。
夜风带着薰衣草的清香拂过脸颊,
乔羽轻轻睁开眼。月光下,
祁寒正朝她看来,
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像个等待被原谅的孩子。
她突然朝他招了招手,
男人愣了一下,
立刻放下锤子跑过来,
裤腿上沾着泥土,
却笑得像得到糖的少年。
“外婆说,
明天教你认药草。” 乔羽的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传到他耳里。
祁寒的眼睛瞬间亮了,
重重点头:“好。”
远处的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钻,
竹椅上的药草香混着泥土的气息,
在空气里慢慢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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