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秋夜裹着湿冷的雾气，城外的替天盟大营里，火把连成一条暗红色的长龙。
宋谦站在高台上，望着远处宫城的方向，耳边是士兵们低声的交谈——
“听说殿前司的兵都快饿疯了？”
“蔡京那厮克扣军饷十年，连冬衣都发不全！”
“赵姑娘的父亲当年就是被他们逼死的……”
“宋大哥。”
梁成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
“神偷鼠的密报回来了。”
宋谦接过密报，展开一看，嘴角微微扬起：
“殿前司统制张守正，昨日深夜在营里摔了酒坛，骂蔡京‘没良心’。”
“不止如此。”
梁成甫压低声音：
“张守正的亲兵说，他这两天总在营门口烧纸，嘴里念叨‘老赵头，我对不住你’。”
宋谦的手指轻轻叩了叩密报。
赵挺之的血书还放在他的案头，墨迹未干，最后一句是“莫负百姓”——
这是赵芸昨日亲手交给他的。
“传令。”
他转身对身后的陈安说：
“让神偷鼠再去一趟殿前司营，把蔡京私吞军饷的账册撒在营门口。再让赵姑娘……”
他顿了顿说：
“去营门口跪着，念她父亲的血书。”
三更时分，汴京城外。
秋夜的风卷着枯叶，打在殿前司营的围墙上。
张守正裹着件破棉袄，蹲在营门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半块冷饼。
他望着营外的火光，耳朵动了动——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神偷鼠的“飞云队”。
“张统制。”
一个黑影从墙头上翻下来，正是神偷鼠。
他手里攥着卷账册，塞到张守正怀里：
“蔡京的‘花石纲’账册，我抄了三份。
一份给你，一份给赵姑娘，一份……”他指了指营外的替天盟大营：
爱看书的雪妹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给宋大侠。”
张守正的手一抖，账册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借着月光翻了两页——
上面写着“蔡京私吞军饷八百万两，克扣冬衣三千套，强征民夫修万岁山致死三千人……”
“这……这是真的？”
他的声音发抖。
“比真金还真。”
神偷鼠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大侠说了，只要开开城门，便保你全家性命。再说了……”
他指了指营门口的火光：
“赵姑娘在外面跪着呢。”
张守正抬头望去，只见营门口的老槐树下。
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女子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卷染血的帛书。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
脸上全是泪痕，却仍固执地念着：
“我爹说，殿前司的兵都是良民……我爹说，莫负百姓……”
“她是你老上司的女儿。”
神偷鼠轻声说道：
“赵挺之当年在殿前司当差时，你还是个小伍长。他救过你的命，对不对？”
张守正的眼泪“啪嗒”掉在地上。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新兵，在演武场被老兵欺负，是赵挺之站出来替他挨了二十军棍。
后来赵挺之被贬去地方，临走前还塞给他半块碎银：
“好好待兄弟们。”
“开城门。”
他突然站起来，声音沙哑：
“把宋大侠放进来。”
子时三刻，汴京城的南城门。
沉重的城门“吱呀”一声打开，宋谦的大军如潮水般涌入。
张守正站在城楼上，望着脚下黑压压的士兵，大声喊：
“兄弟们！蔡京要拿咱们当替罪羊！今日咱们反了！”
“反了！”
“杀六贼！”
士兵们举起兵器，跟着张守正冲向皇宫。
宫门外的禁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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