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秋阳穿过宫墙上的铜钉,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金斑。
宋谦站在午门城楼上,望着脚下黑压压的人群——
百姓们举着破布做的旗子,提着竹篮盛着热粥,甚至有人把自家养的芦花鸡抱在怀里,挤在丹墀前不肯走。
“宋大侠!”
人群中传来一声喊,是陈过庭的遗孀。
她扶着拐杖,白发上沾着晨露:
“我带了街坊们来,要亲眼看看这六个恶贼的下场!”
宋谦转身,见她身后跟着几十个百姓,有拄拐的老人,有裹着襁褓的妇人,还有光脚的孩子。
他眼眶一热,拱手道:
“婶子,今日这午门,便是六贼的刑场。”
辰时三刻,宫门大开。
十二名替天盟的士兵押着六贼从午门里走出来。
蔡京走在最前头,他从前总穿的那身玄色锦袍早被剥了。
只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头发散乱,沾着草屑,昔日“丰亨豫大”的权相。
此刻活像只丧家犬。
童贯捂着流血的手臂,脖子上还挂着半块被扯断的玉佩——
那是他前日逃跑时被百姓拽下的。
王黼缩在最后,裤脚沾着马粪,嘴里还在嘟囔:
“饶命……饶命啊……”
其余三贼——杨戬、梁师成、朱勔,也都换了囚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百姓揍的。
杨戬的胡子被扯得七零八落,梁师成的朝珠断了三颗,朱勔的“花石纲”玉印被扔在地上,被人踩得坑坑洼洼。
百姓们见状,先是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震天的骂声:
“蔡京!你克扣军饷时,可曾想过我们的老父老母?”
“童贯!你卖官鬻爵时,可曾想过我们的闺女被你家奴才糟蹋?”
“朱勔!你征花石纲时,可曾想过我们村的李老汉为运石头活活累死?”
宋谦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走下城楼,站在六贼面前。
阳光照在他腰间的“替天剑”上,剑鞘是陈过庭当年用过的,剑柄缠着赵芸绣的“忠义”红绸。
“各位乡亲,”
他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所有喧嚣:
“今日这午门,不是杀人的场子,是算账的场子。咱们先把账算清楚,再让他们偿命。”
他转身看向六贼,目光如刀:
“蔡京,你可知罪?”
蔡京浑身一抖,跪下来:
“罪臣知罪……”
“知罪?”
宋谦冷笑:
“你贪墨国库白银八千万两,这些银子够买多少粮食?
够让多少边军吃上热饭?
你强征民夫百万修万岁山,那些累死在工地上的百姓,他们的孩子可曾见过自己的爹?”
蔡京的头垂得更低了,喉咙里发出呜咽。
“童贯!”
宋谦转向第二个:“你卖官鬻爵,把三品大员的官帽明码标价,收了金银无数。
你可知那些买官的人,上任后要刮多少民脂民膏?”
童贯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王黼!”
宋谦的声音突然拔高:
“你当殿前司统制时,克扣军饷三年,害得士兵们冬天穿单衣,吃掺沙的饭。
陈过庭跪在你府前求你拨粮,你说‘反贼也配吃饭’——今日,你可服?”
王黼猛地抬头,脸上全是惊恐:“我……我错了……”
“错了?”
宋谦抽出“替天剑”,剑锋挑起他的下巴:
“错的是你不分善恶,错的是你助纣为虐!
当年我爹在汴河边救了个落水的孩童,那孩子是蔡京的远房侄子。
你却让人把我爹抓进大牢,说他‘妖言惑众’!你可知我爹临终前说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发颤:
“他说,‘莫负百姓’。”
人群中传来抽噎声。
一个老妇人突然冲出来,指着王黼骂:
“我儿子就是被你抓去修万岁山的!
他才十八岁,尸骨都没找着!”
另一个汉子举着锄头:
“我爹被你克扣军饷饿死在边关,尸骨还被野狗啃了!”
王黼吓得瘫在地上,屎尿齐流。
“杨戬!”
宋谦转向第三个:“你管着户部,却把灾年的赈灾粮卖去江南换丝绸。
去年黄河决堤,你囤了十万石粮食,却让百姓啃树皮——
这些,你可记得?”
杨戬的胡子抖得像筛糠:
“小人……小人一时糊涂……”
“梁师成!”
宋谦又指向第西个:“你掌着翰林院,却专会写些歌功颂德的假文章。
陛下被你们蒙在鼓里,以为天下太平,实则民不聊生——
你可知,陛下昨日见了陈过庭的血书,哭了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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