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接过北境王府侍卫递来的纸条，指尖触到纸面的微凉，上面只寥寥数语：“城西破庙，静心丸流转之地，慎往。”
字迹仍是萧策惯有的苍劲，却比上次多了几分提醒的郑重。沈清辞捏着纸条，眸色沉沉——萧策不仅知道静心丸的事，还查到了去向，他对府中动静的掌控，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替我谢过北境王。”她对侍卫道，又额外嘱咐，“烦请转告王爷，这份情，沈某记下了。”
侍卫应声离去，画春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小姐，北境王怎会知道静心丸的去向？他该不会是在府中安了眼线吧？”
“或许是，或许不是。”沈清辞将纸条烧尽，灰烬随风散在窗外，“但眼下，他的消息对我们有用。你刚才去查二小姐出府的事，有结果了吗？”
画春点头，脸色凝重：“奴婢问了门房，昨日午后，二小姐借口去城郊庵堂为柳姨娘祈福，出府了一个时辰。门房偷偷跟了一段，见她去了城西破庙，和一个穿灰衣的男人见了面，两人说了没几句话，二小姐就哭着回来了——那灰衣人，像是靖王身边的侍卫！”
城西破庙，静心丸流转之地，再加上沈清柔的会面——三者一串联，沈清辞瞬间理清了脉络：柳姨娘通过采买静心丸，将多余的药材（或是用静心丸伪装的毒物）送到破庙，再由靖王的人接手，而沈清柔，则是她们传递消息的中间人。
“好个里应外合。”沈清辞冷笑，指尖在桌案上轻叩，“画春，你去备两身粗布衣裳，再找个可靠的小厮，我们今晚去城西破庙看看。”
“小姐，您要亲自去？”画春惊了一跳，“那破庙偏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不如让小厮去查就好。”
“小厮查得不够细。”沈清辞摇头，目光坚定，“我要亲自看看，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还要确认那静心丸里，是不是藏着别的东西。”
入夜后，沈清辞换上男装，束起长发，画春也扮作小厮模样，两人跟着提前安排好的小厮，悄悄出了府。城西破庙在荒郊，月光洒在断壁残垣上，透着几分阴森，风吹过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前世冷院的风声。
“小姐，您看那边。”画春指着破庙后院，那里隐约有火光闪动，还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沈清辞拉着画春躲在断墙后，凝神细听——
“……柳姨娘说，沈清辞最近查得紧，静心丸不能再按之前的量送了，先停半个月，等风头过了再说。”
“靖王殿下说了，不能停！下月就要用那药引，要是断了，误了大事，你们担待得起？”
“可沈清辞不好对付啊，她连柳姨娘都能禁足，万一查到这里……”
“怕什么？等殿下事成，沈家满门都得死！到时候一个小小的沈清辞，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话音落下，有人将一个木盒递给对方，火光下，沈清辞看清那木盒上的花纹——正是府中装静心丸的盒子！而他们口中的“药引”，多半就是用静心丸提炼的毒物，至于用途，恐怕是针对父亲，或是兄长。
“我们走。”沈清辞拉着画春，悄然后退，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破庙里有人喝问：“谁在外面？”
脚步声急促传来，画春吓得脸色发白，沈清辞却还算镇定，拉着她往旁边的灌木丛里躲——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斜刺里冲出，与破庙出来的人缠斗起来，剑光在月光下闪过，快得让人看不清招式。
“是北境王府的人！”画春认出那人腰间的玉佩，小声道。
沈清辞心中一暖，萧策不仅给了消息，还派了人暗中保护她。趁着缠斗的功夫，她拉着画春，快步离开破庙，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府中，沈清辞卸下男装，后背己惊出一层薄汗。画春端来热茶，她喝了一口，才稳住心神：“画春，明去一趟北境王府，把破庙的情况告诉北境王，就说……我想和他见一面，商量对策。”
她知道，单凭沈家的力量，不足以对抗靖王的势力。萧策有兵有权，又对靖王的阴谋有所察觉，只有和他真正结盟，才能护住沈家，报前世的血海深仇。
次日午后，北境王府的回复传来——萧策约她三日后，在城郊的茶馆见面。沈清辞看着纸条，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眼底却藏着坚定的光。
这场复仇与守护的棋局，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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