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握在手中的沙，无情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敲击在陆小疯的心上。
市公安局指挥中心临时被设立为救援总指挥部，程功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屏显示着全市主要路口的实时监控、交通流量图、以及苏冷筠失踪路段的地形图。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技术人员正在疯狂地筛查昨晚苏冷筠车辆最后出现时间段前后，所有经过该路段的车辆记录。数量庞大，如同大海捞针。
王小萌坐在角落，面前并排摆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普通人看不懂的代码流和数据包。
他己经彻底放弃了“合规”的底线，手指在键盘上几乎舞出了残影，以一种近乎入侵的方式，试图捕捉城市监控网络和通讯网络中任何一丝异常的波动。
他知道这是违法的，但此刻，苏冷法官的安全高于一切。
张大勇则不停地打着电话，声音沙哑，联系着他过去十几年刑警生涯中积累的所有线人和灰色地带的关系，重金悬赏任何可能与绑架相关的蛛丝马迹。
陆小疯站在大屏幕前，眼睛死死盯着苏冷筠车辆最后消失的那个路口，反复观看着前后几个小时的监控录像，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不协调的地方。
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大脑高速运转，几乎要过热。
“程队！有发现！”一个技术员突然喊道，“昨晚21:37，也就是苏法官车辆经过前大约十分钟，有一辆黑色厢式货车从相反方向驶入该路段，车速很慢，但该路段没有停车点。之后这辆车就消失在监控盲区了。首到22:15，也就是苏法官车辆消失后约半小时，它才从另一端出现，驶离该路段！”
黑色厢式货车！时间吻合！行为异常！
“车牌！”程功立刻问。
“套牌！查过了，登记信息是一辆早己报废的小轿车！”技术员回答。
典型的作案车辆！
“追踪这辆货车的去向！”程功下令。
技术团队立刻以该路口为中心，调取所有可能拍到这辆货车的监控探头。
但对方显然精心规划过路线，专挑监控稀少的小路行驶，追踪断断续续，最后在城北一个老旧工业区附近彻底失去了踪迹。
范围缩小到了城北工业区，但那里废弃厂房、仓库、小作坊林立，排查起来依然需要大量时间。
他们没有时间了！
陆小疯猛地想起一样东西——那个从间谍装备箱里找到的、能对特定化学物质或痕迹有反应的信号器！
廖文斌当时说靠近“种子”时会震动，但后来证明那是危险警报。
但它或许对别的也有反应？比如……苏冷筠常用的某种香水？或者她车上特有的某种味道？
死马当活马医！
他立刻让王小萌查苏冷筠常用香水的品牌和成分（通过她之前留在侦探社的外套气味残留和购买记录大致推断），然后将信号器的感应参数进行临时调整和校准，虽然极其不精确，但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他拿起信号器，对程功说：“老程，给我一队人，去城北工业区！我用这个试试！”
程功看着那个小玩意儿，皱了皱眉，但此刻任何方法都值得尝试，立刻点了一组便衣精英队员跟着陆小疯。
车队呼啸着冲向城北工业区。
到达目标区域后，以货车最后消失的地点为中心，小组分散开，进行地毯式搜索。陆小疯则举着那个不断微调的信号器，像扫雷一样，穿梭在废弃的厂房和巷弄之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信号器毫无反应。
希望如同夕阳般渐渐沉落。
就在陆小疯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堆满垃圾的死胡同尽头，信号器突然发出了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震动！
有反应了！
陆小疯精神一振，立刻示意队员们包围过来。
胡同尽头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大型工业垃圾桶，恶臭扑鼻。
队员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垃圾桶盖。
里面是各种腐烂的垃圾和工业废料。
信号器的震动稍微增强了一点。
一名队员戴上手套，忍着恶心，开始仔细翻找。
突然，他的手停住了。
他从一堆油污的碎布下面，拎出了一小片被撕扯下来的、高级藏青色职业装的衣角！
布料质地和颜色，与苏冷筠昨天穿的法袍下的套装极其相似！
衣角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熟悉的冷冽香水味！
是苏冷筠的！她在这里被转移过！或者挣扎过！
“找！仔细找！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陆小疯声音颤抖地命令。
队员们继续翻找，很快又有了发现——几根长长的、微卷的黑色发丝！以及，一枚掉落在垃圾桶边缘的、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纽扣窃听器！
正是陆小疯之前放在外卖员身上、后来被保安收走的那种！
它怎么会在这里？！
是对方故意留下的？还是……苏冷筠在挣扎中，巧妙地将其从绑架者身上扯下，并遗落在这里作为线索？
陆小疯更愿意相信是后者！那个冷静聪明的女人，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放弃希望！
“立刻封锁现场！取证！”陆小疯对队员喊道，自己则拿着那枚窃听器，大脑飞速思考。
如果这是苏冷筠留下的，她想传达什么？她听到了什么？
窃听器是关闭状态，但里面应该还有存储芯片！
“回指挥部！快！让技术队立刻分析里面的内容！”陆小疯拿着那枚小小的窃听器，如同捧着唯一的火种，冲向车辆。
24小时的倒计时，己经过去了将近三分之一。
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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