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苑别墅区拉起了警戒线，警灯闪烁，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富人区特有的、被意外暴力打破宁静后的压抑感。
程功警官站在别墅门口，脸色铁青。看到陆小疯一行人下车，他立刻迎了上来，目光在几乎的王老板身上停留了一瞬，压低声音对陆小疯说：“情况比想的还糟。里面……你自己看吧。保持专业，别咋咋呼呼的。”
陆小疯难得没有回嘴，只是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他示意张大勇先照顾王老板，自己跟着程功走进了别墅。
富丽堂皇的客厅与血腥场面形成了强烈反差。王鑫倒在沙发旁的地毯上，身下是一大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液。他穿着家居服，眼睛惊恐地圆睁着，似乎临死前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事物。致命的伤口在胸口，凶器似乎是一把锐利的匕首。
法医和鉴证科人员正在小心翼翼地工作。
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血迹，也不是死者惊恐的表情，而是在血泊边缘，静静地放着一张扑克牌。
一张黑桃A。
牌面干净，没有任何血污，像是被精心放置在那里。
“黑桃A……”陆小疯蹲下身，隔着一段距离仔细观察那张牌，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凶手留下的签名？挑衅？”
“还不清楚。”程功语气沉重，“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门锁完好。初步判断可能是熟人作案，或者凶手有极高的开锁技巧。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凌晨一点到三点？陆小疯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间点，和王老板内裤失窃的时间段高度重合！是巧合？
他猛地想起口袋里的那枚羽毛胸针。难道……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做跳跃式联想，开始更仔细地观察现场。他注意到死者的手似乎有些奇怪，一只手指尖微微蜷缩，像是想抓住什么。
“老程，他手里是不是有东西？”陆小疯指着那只手。
法医小心地抬起死者的手，轻轻掰开手指——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指甲缝里似乎有一些非常细微的、亮晶晶的碎屑。
“像是……某种亮片或者塑料碎片？”法医取样准备带回化验。
陆小疯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客厅。装修奢华，物品摆放整齐，除了搏斗导致的沙发移位和掉落在地上的一个装饰品，并没有太多混乱的痕迹。凶手动作很利落。
他的视线最终又落回那张黑桃A上。扑克牌……赌局？威胁？还是某种仪式？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高档西装、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试图闯入，被警察拦在外面。
“让我进去！那是我儿子！”男人怒吼着，声音里充满了悲痛和愤怒。
王老板听到声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挣扎着扑过去：“大哥！大哥！小鑫他……”
来人是王氏集团的掌舵人，王鑫的父亲，王崇山。他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弟弟，又看向屋内的惨状，身体晃了晃，被身后的人扶住。他的目光扫过程功，最后落在了穿着不合身西装、看起来格格不入的陆小疯身上。
“他是谁？”王崇山的声音冰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程功连忙解释：“王先生，这位是陆小疯侦探，是我们请来协助调查的。”
“侦探？”王崇山眼神锐利地审视着陆小疯，毫不掩饰其中的怀疑和不信任，“警方己经无能到需要请这种看起来就不靠谱的人来帮忙了吗？我要的是结果！立刻抓住凶手！”
陆小疯平时最受不了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若是平时早就怼回去了，但此刻他只是平静地回视着王崇山，说道：“王先生，节哀。我们会尽力。”
王崇山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而向程功施压。
陆小疯撇撇嘴，继续观察现场。他走到窗边，查看窗户锁扣。忽然，他敏锐地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
他猛地回头。
别墅外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灰色风衣、戴着帽子的身影迅速低下头，转身消失在人群之后。动作很快，但陆小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视线——冷静、审视，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是谁？记者？好奇的邻居？还是……？
他下意识地想追出去，但被程功叫住：“小疯，过来看一下这个。”
程功指着刚从死者卧室拿下来的一个相框。那是王鑫和几个朋友的合影，背景是一个高级俱乐部，照片上的王鑫笑得张扬肆意。而相框的玻璃有细微的碎裂痕迹，像是被什么小东西击中过。
陆小疯看着照片，又看了看脚下奢华却冰冷的地板，脑海里闪过王老板痛哭流涕的脸、王崇山怀疑的眼神、那张诡异的黑桃A、还有人群中那个消失的灰色风衣。
内裤失窃、羽毛胸针、豪门命案、扑克牌……这些支离破碎的线索在他神经大条的脑子里疯狂旋转碰撞，试图产生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张大网的边缘，却看不清全貌。
而这张网的背后，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暗中观察着一切。
包括他这位“癫疯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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