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笑笑把手机塞进睡衣口袋时，指尖还残留着那张照片的温度。屏幕上的钢笔被擦得发亮，笔帽内侧的光晕里藏着一行小字——“R.X&S.XX 2023”。她盯着看了三秒，嘴角来，又迅速压下去。
她拎起帆布包，摸了摸底部那双毛茸茸的棉拖鞋。包里还躺着一瓶消毒液小样，便利贴上写着“赔你的72小时”，字迹歪得像喝醉了酒。
医院后门的路灯闪了两下，她踩着影子绕过去，值班表在手心折成小方块。22:47，交接班空档，监控死角是西南角的绿植架。董瑶瑶的消息还在震动：“肖教授刚进3号诊室，门没锁。”
门缝里漏出一缕冷光，消毒水味混着雪松香飘出来。她抬手敲了两下，包里的玻璃药瓶叮当响。
“进。”
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碾出来的。她推门时故意让帆布包蹭过门框，鞋还没完全踏进去，就听见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
肖睿渊坐在桌后，白大褂扣到最上面一颗，袖口卷到小臂，钢笔夹在病历夹外侧——正是那支被她印上口红的。他抬眼时，口罩还挂在下巴上，镜片反着冷光。
“医生，”她把包放在椅子边，拖出棉拖鞋换上，“我睡不着。”
“安神药不是开了三片？”他没抬头，笔尖在病历上顿了顿。
“吃了。”她坐下，裙摆自然滑到膝盖上方，“可一闭眼就看见你拿手术刀的样子，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他翻页的手指停了一下，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她盯着他耳尖，那点红晕从口罩边缘爬上来，比上次还快。
“你这是心理依赖。”他摘下眼镜，用布擦了擦镜片。
她笑了：“那你就是病根。”
他没接话，把眼镜重新戴上，视线落在她膝盖上：“棉拖鞋带松了。”
“哦。”她低头，手指勾了勾鞋带，“医生，能帮我系一下吗？”
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抽屉取棉球。她趁机把病历本摊在腿上，指着自己写的“焦虑性失眠”诊断：“你说，这种病要怎么治？”
“规律作息，减少刺激源。”他声音平稳。
“那你就是最大刺激源。”她伸手按住他腕表，表盘下动脉跳得比平时快，“你看，它都在抗议。”
他抽手的动作有点急，听诊器金属头磕在钢笔上，发出“叮”的一声。她没松手，反而顺着他的手腕往上滑了半寸。
“岑笑笑。”他终于抬头，眼神沉得像压了层雾，“再这样，我只能申请限制你入院。”
“那我能申请个VIP床位吗？”她歪头，“就靠你诊室隔壁那种。”
他站起身，绕到治疗车后，爱吃兔子的肖斩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拉开抽屉把钢笔塞进第二格，锁上。她眼尖，看见抽屉里还躺着她的病历本，最上面一页画了支钢笔草图，旁边写着“200307定制款，需加强防摔设计”。
“你画我钢笔？”她凑过去。
“随手记的。”他合上抽屉，转身去调监护仪。
“随手能画这么细？”她指尖点着玻璃柜，“连笔夹弧度都一模一样。”
他没说话，拿起消毒棉球擦桌角。她忽然从包里掏出那瓶小样，轻轻放在桌上。
“赔你的。”她说，“72小时，一分不少。”
液体晃了晃，几滴从瓶口溢出，落在桌沿。他抽纸去擦，她突然凑近：“医生，你知道消毒液会腐蚀笔尖吗？尤其是镀层那种。”
他动作一顿。
她笑：“就像口红，沾上就洗不掉。”
他猛地转身，差点撞上移动治疗车。器械盘一晃，酒精棉球滚落一地。她弯腰去捡，棉拖鞋“啪”地滑出帆布包，睡衣领口也跟着敞了半寸。
“医生，”她抬头，“鞋带又松了。”
他后退一步，鞋跟卡进地砖缝隙，身体晃了晃。她顺势抓住他白大褂下摆，指尖蹭过布料缝线。
两人距离缩到一拳。她能闻到他领口的雪松香混着消毒水，像某种隐秘的标记。
“你说要限制我入院……”她声音轻下来，“那能不能先给我个探视名额？”
挂钟指向23:47，急诊铃响了。他像被惊醒，猛地抽手。她没松，反而拽住他听诊器管。金属头弹回来，敲在他喉结上，发出闷响。
他喘了口气，转身就走。她抓起帆布包跟上去，电梯“叮”地开了。
他按住关门键，她侧身挤进去，睡衣下摆扫过他鞋面。
“医生也走员工通道？”她笑，“好巧。”
他没看她，手指悬在“1”和“B1”之间。她忽然按下“紧急呼叫”键，警报声刺耳响起。
她贴近他耳畔：“钢笔上的唇印……我能再印一个吗？”
镜面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他先移开视线，但手指在楼层键上停了半秒，最终按下了“B1”。
电梯门开，冷风卷着消毒水味扑进来。他大步走出去，背影挺得笔首。她站在原地，手机震动。
新消息：“钢笔消毒完成，明早8点前取走。”
配图是支锃亮的钢笔，笔帽内侧反着光。她放大，终于看清那行被口红盖住的小字——“R.X&S.XX 2023”。
她把手机贴在胸口，笑了。
电梯门缓缓合拢，最后一道缝隙里，她看见自己映在镜中的影子，还保持着抬手看消息的姿势。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准备回复。
“叮——”
电梯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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