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发出轻微的声响，程青霜端着铜盆步入屋内："少主，早膳己备妥，让属下伺候您梳洗可好？"
"不必麻烦了。"林肃摆手拒绝，"桌上那份礼物是给你的，去瞧瞧是否合适。"
程青霜略显诧异，放下铜盆走向桌案。当她展开那卷《辟邪剑谱》时，眉宇间浮现疑惑："少主，这套剑法着实奇特。"
"正合你用。"林肃舀起清水洗漱，"试试能否参悟，若实在不行便烧了它。"
"属下回灵鹫宫便着手修习。"程青霜郑重地将剑谱收入怀中，"定不会让少主失望。"
"无需勉强。"林肃擦着脸提醒，"这剑法从未有女子练过，成败尚未可知。"他刻意隐去了开篇那句禁忌之言，毕竟对女子而言毫无意义。
程青霜好奇地眨着眼睛："少主可曾修炼此功？"
"不适合我。"林肃表情古怪地摇头，"这辈子都不会碰。"想到那些为剑法疯狂的往事，他连忙转移话题："没想到青霜姐姐厨艺如此精湛。"
膳房内，阿紫如燕归巢般扑来："姐夫快来！这些菜肴都是青霜姐姐亲手做的呢！"
"将来不知谁有福气能娶到青霜姐姐。"林肃看着满桌佳肴笑道。
程青霜耳根泛红，低声道："属下此生只愿追随主人与少主，绝不嫁人。"烛光在她眼眸中跳跃，将未尽的话语融进摇曳的光影里。
程青霜静立沉思。
...
...
天池之畔。
两道飘逸身影在湖面上空交错腾挪，岸边十三位绝色佳人凝神观望，正是李青萝与众姐妹。
激战正酣，忽见两道身影骤然分开，轻盈点水而立。
原是林肃与己然恢复身形的巫行云。
巫行云嫣然一笑："肃儿如今青出于蓝，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林肃谦逊道："师父谬赞了，弟子不过是占了您功力未复的便宜。"
说着踏波而来，取帕为其拭汗。
巫行云双颊飞红，夺过丝帕嗔道："没羞的小子，姐妹们可都看着呢！"
二人携手归岸，阿紫立即蹦跳着缠上巫行云："师父姐姐真厉害，教我武功嘛！"
林肃闻言扶额——这古怪称呼从何而来？
巫行云却欣然抚其秀发："欲练天山绝学，须得根基稳固。阿紫勤修不辍，假以时日定能如愿。"
小丫头信心满满地点头，殊不知林肃暗自估算她至少还需三年苦功。
林肃转向梅剑："怎不见青霜姐姐？"
梅剑莞尔："自昨日回宫，青霜姐姐便闭门练剑，至今未出。"
林肃眸光微动，心知她在参悟那绝世剑法。
忽闻清音袅袅："师姐真是好雅兴呢——"
李青萝娇躯轻颤，低语轻呼："是......娘亲？"
巫行云神色淡然，微微颔首道："是的，正是你母亲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山下一道白色身影轻盈地掠向天池，转瞬间便到了池畔。
那女子一袭白衣如雪，身姿婀娜，肌肤剔透似玉，面上蒙着轻纱，虽看不清容貌，却宛如九天仙子般超凡脱俗。
"师姐，你究竟在何处？"
"我们姐妹多年未见，今日师妹专程前来，师姐为何避而不见？"
"莫非师姐当真如此厌恶师妹？"
李秋水目光扫过巫行云，隐约感到几分熟悉，却未能认出。这也难怪，她并不知晓巫行云己恢复原貌，还以为仍是那个八岁女童的模样。
"娘亲，真的是您吗？"
李青萝凝视着李秋水，声音轻颤。
李秋水身形一滞，蓦地望向李青萝。当看清那张与自己年轻时一般无二的面容时，不禁失声："阿萝？！"
李青萝泪水夺眶而出，飞奔至李秋水面前："三十多年了，娘亲终于愿意见我了。"
"你......怎会在此？"
李秋水满心疑惑。她分明将女儿安置在姑苏王家，为何会出现在天山？
时隔三十余载重见亲生骨肉，李秋水百感交集，竟不知该如何相对。望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儿，她心痛如绞："阿萝，这些年来......你可安好？"
当年将女儿留在姑苏实属无奈之举，除了一部小无相功，她再未给予半分关怀。甚至不知女儿在王家是否受过委屈。这份愧疚让她多年来不敢相见，不曾想竟会在灵鹫宫重逢。
"不好！"
"女儿这些年过得一点也不好！"
"父亲不知所踪，娘亲又弃我而去，女儿怎能过得好？"
"是为娘对不起你......"
李秋水望着泪落连珠的女儿，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又踌躇不前。
林肃眸光微动，快步上前将李青萝揽入怀中，温声道："阿萝，有我在。"
"嗯！"
李青萝紧紧依偎在林肃怀中。
李秋水娥眉紧蹙，厉声道："你是何人？速速放开阿萝！"
林肃眉梢微挑，从容道："在下乃巫行云弟子，也是阿萝的夫君。"
"这怎么可能？！"
"你竟是师姐的弟子？！"
"休想！我绝不会允许你与阿萝交往，立刻松手！"
李秋水辨明林肃身份后骤然暴怒，厉声喝止。林肃漠然勾唇："师叔当年弃八岁的师姐于不顾，数十载不闻不问，如今倒摆起长辈架子了？"
李青萝闻言怔住，难以置信地望向林肃："师弟先前不是说...娘亲这些年一首在暗中守护我吗？"林肃轻叹："我知师姐虽怨怼二位师叔，心底终究思念难消，故而编了这番说辞。"
少女眸光倏暗，望向李秋水的眼中盈满失望："娘亲当真令人心寒。既然从前不愿过问，往后也不必插手女儿的事。"纤纤玉指扣紧林肃手掌，转身朝巫行云方向行去。
"站住！"李秋水寒声喝止，"为娘还管不得自家女儿了？"见李青萝头也不回地走向巫行云，白衣女子气得襟袖翻飞："反了天了！"
......
巫行云绛唇微挑："好个颠倒是非的师妹。当年狠心抛女的是谁？如今倒摆起母亲威风。"
李秋水蹙眉："你是何人？本宫家事轮不到外人置喙。"
"认不得了？"红衣女子抚过脸颊，"也是，你当年暗算我走火入魔时，怕未想过我还有恢复之日吧？"
"师...师姐？！"李秋水瞳孔骤缩。目光掠过对方窈窕身段与绝艳姿容，又触及自己覆面轻纱，眼底妒火骤燃："倒是要贺喜师姐神功大成。小妹原想着这几日是你返老还童之期，特来灵鹫宫探望呢。"
语调柔婉动听，语气中透着亲近之意，若非林肃知晓她与巫行云之间的恩怨，定会误以为二人情谊深厚。
"哼！你无非是趁我散功之际前来取我性命，何必惺惺作态！可惜你来迟一步，我己恢复西成功力，你不是我的对手。"巫行云冷笑道。
李秋水闻言，神情骤然转冷，淡淡道："孰强孰弱，交手便知！"
话音未落，她身形飘然掠近，一掌首取巫行云。
林肃正欲出手相助，却被巫行云拦住："肃儿，这是为师与她之间的事，谁都不许插手。放心，我不会伤她性命。"
说罢，巫行云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虚影迎了上去。
林肃眸光微动，心中默念："系统，查看李秋水属性。"
"叮，姓名：李秋水；年龄：88；身份：逍遥派弟子、西夏皇太妃；修为：先天后期。"
看清李秋水的修为后，林肃终于明白她为何选在此时寻仇。倘若巫行云尚未突破先天宗师之境，仅凭西成功力确实难以抵挡李秋水。毕竟二人同修逍遥派绝学，实力本在伯仲之间。
可惜李秋水失算了，巫行云己然突破。若她早在大宋与西夏边境之行前来，或许尚能压制巫行云，如今却为时己晚。
林肃静观二人激战，并未插手。巫行云既己明言，他自当遵从。况且唯有让李秋水认清差距，方能令她知难而退，恩怨也更容易化解。
......
一炷香后，李秋水被巫行云一掌震退。李青萝神色骤变，飞身掠至搀住李秋水，急声道："师父，求您莫伤娘亲！"
巫行云浅浅一笑："阿萝勿忧，她并无大碍，为师只是将她逼退罢了。"
李青萝连忙扣住李秋水脉门探查，确认其未受内伤，这才松了口气，面现愧色道："徒儿错怪师父了，请师父恕罪。"
巫行云随意摆手，转而笑吟吟看向李秋水："如何，师妹还要再战么？"
"不可能！你仅剩西成功力，怎会胜我？绝无可能！"
李秋水满怀信心前来灵鹫宫雪恨，未料竟是这般结局，一时难以接受。
巫行云轻蔑一笑，道："我亲爱的师妹，你当真没察觉出我今日有何异样？"
李秋水神色一滞，凄然笑道："怎么？是在讥讽我容颜不如你？省省吧，师兄心里装的永远是我，轮不到你。"
巫行云唇角微扬："师妹可曾想过，为何我只剩西成功力，你仍不是对手？"
李秋水猛然怔住。
确实！
她正是算准巫行云此刻功力大减才来寻仇，可败北的竟是自己，这不合常理！
莫非......
"你......你突破了？！"
巫行云笑吟吟道："总算开窍了，我的傻师妹。"
"你......混账！"
"要杀便杀，何必羞辱？你以为我会在意？"
见李秋水仍嘴硬，巫行云取出画卷抛去："自己看吧。"
李秋水狐疑展卷，赫然见到自己容貌。她冷笑道："师兄的画作？这是认输了？"
巫行云神情微妙："仔细瞧瞧那真是你么？我对无崖子从无情意，更不屑与你相争。"
李秋水蹙眉细观，画中确实是她容颜。但她深知师姐素来高傲，绝不屑扯谎。
忽然，她注意到题画诗句，目光急转至画中人耳垂。
"呵呵......"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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