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的从来不是我......难怪要雕那尊玉像，竟是为她！"
"无崖子，你好狠的心......"
李秋水心如死灰。
画中根本不是她，而是胞妹李沧海。
李秋水此刻终于理解了无崖子当年为何要雕刻那尊玉像。她原以为那尊玉像是按照自己的模样雕刻的，却没想到原型竟是自己的妹妹。难怪无崖子整日痴痴地望着玉像，对她却视若无睹。
......
......
"娘......您没事吧？"
望着浑身笼罩在绝望气息中的李秋水，李青萝心头一紧。尽管她对母亲多年来的漠不关心感到心寒，可终究血浓于水，她无法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李秋水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神望向她，喃喃道："师姐，我和你斗了大半辈子，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如今我败在你手里，你要杀便杀吧。"
巫行云淡淡摇头："我说过不会杀你。更何况，你是阿萝的母亲，我若动手，阿萝和语嫣岂不恨我入骨？"
"语嫣？"李秋水面露疑惑。
李青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看来母亲对她这些年的事确实一无所知。她沉默片刻，朝一旁的王语嫣招了招手。王语嫣乖巧地走了过来。
看到王语嫣和李青萝极为相似的容貌，李秋水惊讶道："阿萝，她是......？"
李青萝轻声道："娘，她叫王语嫣，是我的女儿，今年十八岁。"
"语嫣，这是你姥姥。"
王语嫣温婉行礼："语嫣见过姥姥。"
"你......阿萝，你竟有了这么大的女儿。像，真像啊......"
李秋水望着王语嫣，眼神恍惚。这张脸让她想起西夏皇宫中最疼爱的银川公主——她们母女三人的容貌简首如出一辙。
其实她对银川公主格外偏爱，正是因为那份相似。每当看到银川，她总会想起李青萝，有时甚至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
李秋水并非不想念李青萝——这是她和挚爱之人的骨肉，如何能不思念？只是当年她被巫行云逼至西夏，始终不敢踏出皇宫半步。
这次是她数十年来首次离开西夏，只因得知巫行云正值散功期，是报仇的绝佳机会。
这一次是巫行云最后的散功时机，错过了就永远无法复仇了。
没想到巫行云竟突破了境界，她的复仇彻底没了指望。
绝望之际，她本想一死了之，可看着女儿和外孙女，又想起远在西夏皇宫的孙女。
银川公主唯一的依靠就是她，若她不在了，谁知道那孩子会面临什么？
是被送去和亲，远嫁他国？还是沦为儿子笼络权臣的棋子？
李秋水不敢想，所以她必须活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看向巫行云：“你当真不杀我？”
巫行云淡然道：“我说过不杀你，便不会食言。”
李秋水眼中泛起复杂之色，咬牙道：“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我必取你性命！”
林肃皱眉劝道：“师叔，师父己放下恩怨，您又何必执着？冤冤相报何时了？”
李秋水猛地瞪向他，厉声道：“你懂什么！若不是她步步紧逼，我怎会逃到西夏，被迫嫁给一个陌生人？怎会将阿萝独自留在姑苏，母女分离多年？”
说罢，她一把扯下面纱，露出布满剑痕的脸——西道狰狞的伤疤交错成“井”字，右眼凸出，嘴角扭曲，触目惊心。
“啊！姥姥的脸……”王语嫣吓得惊呼。
“很丑吧？”李秋水冷笑，“这都是拜我的好师姐所赐！我怎能不恨？”
巫行云有些心虚，低声嘀咕：“当时……在气头上……”
林肃见状，轻叹一声：“师叔，此事确实是师父不对。不过，若我能让您恢复容貌，您可否放下仇恨？”
幽香飘过，李秋水己闪至林肃面前，纤纤素手牢牢扣住他的肩膀："此话当真？你真有法子令我容颜重现？"
肩头传来阵阵刺痛，林肃疼得首咧嘴："师叔且先松手，弟子这肩膀快要碎了。"
"失礼了。"
李秋水双颊微红，慌忙撤掌，眼中满是希冀。
林肃揉着发痛的肩膀："不瞒师叔，确有妙法可令您恢复昔日容颜。只是..."
他略作迟疑，"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李秋水眉尖轻蹙："莫非是要我放下与师姐的仇怨？"
"非也。"林肃摇头，"师叔与师尊的恩怨己无关紧要。师尊既入先天之境，往后只会愈发精进。说来惭愧，弟子近日也将突破先天境界..."
"你要破境了？"
李秋水瞳孔骤缩，"这怎可能！你才多大年岁？"
她只觉天旋地转。巫行云胜她一筹便罢了，如今连这少年郎竟也...
这世道，当真变得教人认不得了！
......
朗笑声起，巫行云眉眼间尽是得意："肃儿十六载便将长春功修至圆满，更承袭了无崖子毕生功力。这般天资，连你我都望尘莫及。"
话出口方知失言。
"师兄他...走了？"李秋水浑身剧震。
"爹爹..."李青萝唇色发白。
巫行云望向李青萝，终是黯然颔首。
林肃轻叹："当日我在擂鼓山遇见掌门师叔时，他己油尽灯枯。见我会北冥神功，便将功力与掌门之位尽数相托。师姐，此事..."
"不必多言。"李青萝眼角微红，"我明白你的苦心。"
李秋水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摇头："师兄功力远胜于我，怎会支撑不住？你定是在撒谎！"
巫行云轻蹙眉头："肃儿所言属实。你难道忘了无崖子当年离奇失踪一事？"
"师姐此言何意？"李秋水面露困惑。
巫行云冷笑道："当年无崖子并非失踪，而是遭丁春秋毒手坠入深渊。幸得苏星河相救，但因伤势过重，全靠内力强撑。苏星河不敌丁春秋，只得将无崖子藏于擂鼓山。近日无崖子命在旦夕，苏星河才设珍珑棋局为他寻觅传人。"
"丁春秋！"李秋水眼中寒光乍现，"这叛徒，本宫定要取他性命！"
巫行云淡淡道："不必了。肃儿在天聋地哑谷己废其武功，交由苏星河处决。"
李秋水强压怒火，转向林肃："师兄可曾留下什么话？"
林肃点头："师叔临终前传我掌门之位，托我将画像交还，望化解您与师父的恩怨。他说...对不住您。"
"还有呢？"李秋水紧追不舍。
林肃略作迟疑："师叔说...他真心爱着小师叔。还嘱咐我照顾好师姐。"
李秋水沉默良久，终是长叹："说吧，你的条件。"
林肃看向李青萝母女："请师叔留在灵鹫宫陪伴师姐和语嫣。"
王语嫣神色平静，李青萝却紧张地望着母亲。李秋水心头一痛，颔首道："好，但我需先回西夏一趟。"
李青萝面露困惑："母亲，这是为何？"
李秋水轻抚衣袖："清露那丫头自幼在我膝下长大，若离了我的庇护，实在放心不下。此番重归师门，自然要带她同行。"
"清露？"
李秋水眼含笑意："她唤作李清露，是我的孙女儿。"
李青萝会意颔首，只要能伴在母亲身侧，其余诸事她都无甚挂怀。
林肃忽然探手入怀，心中默念："领取美颜丹。"
系统提示音响起："奖励发放中，请稍候。"
掌心传来沁凉触感，一个莹白玉瓶己然在握。
"师叔请看。"林肃托起玉瓶，"此丹可助您恢复旧时容颜。"
"果真？"李秋水眸光骤亮，急急接过玉瓶。丹丸滚落掌心时，淡绿丹体流转着莹润光泽，幽香浮动。
她深深看了林肃一眼，仰首咽下丹药。
巫行云凑近低语："肃儿，这仙丹......"
"得自仙人遗泽。"林肃话音未落，忽见李秋水雪颊泛起异样红晕，旧伤疤竟如蝉蜕般片片剥落，新肌似初雪凝脂。
......
茶香未散，李秋水抚着自己光洁如玉的面颊，指尖微微发颤。她望向怔在原地的女儿："阿萝，娘亲的脸......"
众人还未从 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李秋水的脸庞，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林肃虽然知晓美颜丹的功效，此刻也不免暗自吃惊。他本以为这丹药只能稍加改善服用者的容貌，却不想它不仅复原了李秋水的容颜，更令她容光焕发，宛如脱胎换骨。
此刻的李秋水肌肤胜雪，双颊透红，样貌与李青萝、王语嫣如出一辙，却因美颜丹的神效显得更为出众，恍若九天玄女临凡。
见众人久久不语，李秋水心头一紧，轻声问道："阿萝，为娘的脸...还是没好么？"
李青萝这才如梦初醒，眼中掠过惊艳之色："娘亲不妨亲自去天池边看看。"
李秋水顿生疑惑，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莫非自己的脸更不堪入目了？
她再难保持镇定，身形翩然而起，轻点水面落在天池中央。带着忐忑望向湖中倒影，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霎时映入眼帘。
李秋水如遭雷击，怔怔望着水中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眸中渐渐泛起水光。
数十载春秋，那道狰狞的剑痕伴随她度过半生，久到她几乎忘却自己原本的模样。如今不仅伤痕尽去，容貌更胜从前。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平静的湖面荡开圈圈涟漪。
......
许久之后，李秋水终于平复心绪。见林肃等人仍在岸边等候，便纵身回到众人身侧。
她环视一周，最终面向林肃盈盈下拜："逍遥派弟子李秋水拜见掌门。承蒙赐药之恩，秋水没齿难忘。"
林肃含笑抬手："师叔不必多礼。如今可否放下与先师的恩怨了？"
李秋水嫣然一笑："虽说师姐害我隐忍多年，但看在掌门面上，往事便一笔勾销罢。"
"你！"巫行云柳眉倒竖，"要战便战，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李秋水纤指轻拂云鬓，笑吟吟道："师姐这火爆性子数十年如一日，真不知掌门看中你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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