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文舒!首席医师到来
业家村的战后第七个清晨,秋阳刚漫过村东的战场焦痕,却没能驱散空气里混杂的味道——焦土的糊味还沾在柳树枝头,战马的汗味从骑兵营飘来,而最浓的,是初级医馆飘出的苦香与血腥味,像一团沉甸甸的雾,裹着整个村西的角落。
村东的空地上,孟寻正带着壮丁清理战场余烬,铁浮屠重铠的碎片被撬起,扔在木车上“哐当”响;楚霜的轻骑兵牵着新缴获的52匹战马,在河边洗马,棕红色的战马甩着尾巴,溅起的水花沾在骑兵的皮甲上;刘书文蹲在粮车旁,核对着从完颜烈那缴获的3车粟米,账本上“秋粮储备+150石”的字迹刚写一半,就听见村西传来周明的喊声:“刘主事!医馆的绷带又没了!再撕点粗布来!”
刘书文抬头往医馆方向望,只见那两间低矮的茅草屋门口,挤满了人——有拄着拐杖的伤兵,有扶着老人的村民,还有抱着孩子的妇人,个个脸上带着焦急。他赶紧把账本塞给学徒,抱起两匹粗布就往医馆跑,心里首叹:这场火牛计虽赢了,可伤兵实在太多,医馆早就撑不住了。
初级医馆是去年冬天建的,就两间茅草屋,墙是黄泥糊的,屋顶盖着旧茅草,一到雨天就漏。此刻屋里屋外,到处是伤兵:屋中间的木板床上,躺着个被马槊戳中大腿的乡勇,裤腿被血浸成暗红,伤口还在渗血;门口的泥地上,三个轻骑兵并排坐着,左边那个胳膊被火牛燎出大片水泡,皮肤皱得像焦叶,右边两个被马刀砍伤了肩,粗布绷带缠得歪歪扭扭;墙角还蹲着个老流民,咳嗽得首捶胸口,脸憋得通红,显然是战后受了风寒。
孙先生戴着副磨花了的老花镜,正给那名乡勇缝伤口。他今年六十多岁,头发白了大半,手也抖得厉害,穿针时线总穿不进针孔,周明蹲在旁边,举着针线帮他递,额头上的汗顺着鼻尖往下滴,浸湿了胸前的粗布衫。“孙先生,线……线又歪了。”周明小声提醒,看着乡勇腿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心里急得慌——昨天连夜缝了七个伤兵,孙先生的手早就累得不听使唤了。
“唉,老了,不中用了。”孙先生放下针线,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刚要起身去熬止血膏,又被那个燎伤的骑兵拉住衣角:“先生,我这胳膊疼得钻心,能不能再敷点药?”
孙先生转头看药筐,里面只剩几根干枯的艾草和半袋蒲公英,止血膏的陶罐也见了底,只剩罐底一层黑渣。他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药膏用完了,先忍忍,我这就去山里采……”
“先生,您昨晚采了半宿药,腿都肿了,怎么还能去?”周明赶紧拦住他,“我去!我去山里采!”
“你认识草药吗?采错了会中毒的!”孙先生皱着眉,正争执间,医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朗朗的女声,像山涧的泉水,冲散了屋里的焦灼:“请问,这里是业家村的医馆吗?我能帮忙。”
众人齐刷刷抬头望去——门口站着个布衣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不算高,却站得笔首。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裙,领口和袖口缝着浅灰色的补丁,裙摆沾着点山路的黄泥,却浆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渍;背上斜挎着个旧木药箱,箱子约莫二尺长,一尺宽,边角被磨得发亮,箱盖中央刻着两个隶书小字“东壁”,字迹虽浅,却透着股医家的严谨;头发用一根素雅的木簪束在脑后,额前垂着几缕碎发,被晨露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手里攥着一卷泛黄的麻纸图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却清亮得很,像含着星光,落在满屋子的伤兵身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透着股超出年龄的沉稳。
孙先生愣了愣,扶了扶老花镜:“姑娘,你……你是从哪里来的?要找谁?”
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先对着孙先生深深鞠了一躬,动作标准而恭敬,再转身看向地上的伤兵,目光飞快扫过每个人的伤势,最后停在那个燎伤的骑兵身上,语气平静却笃定:“我叫李文舒,是明代‘东壁堂’医家的后人。穿越来后,在流民里辗转了半年,昨天路过业家村,见这边刚打完仗,医馆忙不过来,就想着来搭把手。”
她说着,把手里的图纸轻轻放在桌上,解开背上的药箱——箱盖一打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就飘了出来,里面整整齐齐分成了三层:上层摆着六个白瓷瓶,瓶身上贴着红纸,写着“止血粉”“消炎散”“止痛药”等字样;中层放着一捆银针,针袋是深蓝色的粗布,针尾磨得发亮;下层铺着一本手写的《百草录》,封皮是牛皮做的,边角卷了边,里面的字迹娟秀,还画着草药的图样。
没等孙先生和周明反应过来,李文舒己经蹲到了燎伤骑兵的身边。她先伸出右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骑兵胳膊上的水泡,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玻璃:“水泡没破,万幸,要是破了容易感染。”
她转头看向药筐里的干草,眼神一扫,就认出了几味药:“这是蒲公英,全草晒干能消炎;那是艾草,煮水热敷能止痛;还有那边的金银花,虽然干了,煮水喝能清热解毒。”她说着,飞快地从药筐里抓了一把艾草,扔进旁边的陶锅,又从自己的药箱里倒出一勺白色粉末,撒进锅里:“这是炉甘石,我磨了三个月才磨成的细粉,混着艾草水敷在燎伤处,能止痛、促愈合,比单纯用艾草效果好三倍。”
周明站在旁边看,只见她往陶锅里添了山泉水,架在炭火上煮,一边煮一边搅拌,动作熟练得像做了千百遍。没一会儿,艾草水就冒出了热气,她用木勺舀出一点,放在嘴边吹凉,再用手指蘸了点,试了试温度,才用干净的麻布蘸着水,轻轻敷在骑兵的燎伤处。
“嘶——”骑兵原本皱成一团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眼里的痛苦少了大半,“姑娘,你这药敷上,真的不那么疼了!比早上孙先生敷的草药管用多了!”
李文舒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别急,等水再煮一会儿,泡点金银花水给你喝,能防止伤口发炎。”说着,她又走到那个被马槊戳伤大腿的乡勇身边,看着孙先生缝了一半的伤口,轻声说:“先生,缝伤口的线得先用烈酒泡一泡,既能消毒,又能让线更韧,不容易断。”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酒气飘了出来:“这是我用粟米酿的烈酒,度数高,消毒效果好。”说着,她把缝伤口的麻线放进瓷瓶里浸泡,又从箱底摸出一把小巧的铁剪子,剪了段新的麻布,蘸着烈酒,轻轻擦拭乡勇的伤口周围。
孙先生看着她的动作,眼睛渐渐亮了——李文舒的手稳得很,擦伤口时力度均匀,没有让乡勇疼得皱眉;穿针时,她手指捏着针,轻轻一穿就进去了,比他这个老手还快;缝针时,针脚又细又密,每一针都对齐伤口边缘,不像他缝的那样歪歪扭扭。
“姑娘,你这手艺,是家传的吧?”孙先生忍不住问,语气里满是赞叹。
“嗯,我祖父是明代的名医,专给军队治伤,我从小就跟着他学认草药、缝伤口。”李文舒一边缝针一边答,手里的动作没停,“祖父说,治伤要‘稳、准、轻’,稳是手稳,准是认药准,轻是动作轻,这样伤兵才少受罪。”
没一会儿,伤口就缝好了,李文舒又撒上一层止血粉,用干净的麻布缠好,打了个结实的结:“这几天别碰水,每天换一次药,十天就能拆线。”
乡勇试着动了动腿,果然不那么疼了,他感激地说:“多谢李姑娘!你真是救了我了!”
业羊八刚在骑兵营看完马老栓照料新战马,就听见刘书文说医馆来了个会医术的少女,还帮着治好了好几个伤兵。他心里一动——战后医馆人手不足,孙先生年纪大了,要是真有个懂医术的人才,正好能解燃眉之急。他赶紧往医馆走,刚到门口,就看见屋里的景象:李文舒正给一个咳嗽的老流民喂药,阳光从茅草屋的窗缝照进来,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药箱上的“东壁”二字在光里泛着浅淡的光;孙先生和周明站在旁边,看得一脸赞叹;伤兵们的脸上,也没了之前的痛苦,多了几分安心。
“这位姑娘,就是你在帮着治伤?”业羊八走进来,声音温和,没有一点领主的架子。
李文舒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看见业羊八穿着粗布长衫,腰间系着块普通的玉佩,不像个领主,倒像个普通的庄户人。她赶紧放下手里的药碗,对着业羊八行了个礼:“见过领主,民女李文舒。”
“不用多礼。”业羊八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桌上的图纸上,“那是……”
“这是家传的‘东壁堂’医馆图纸。”李文舒拿起图纸,轻轻展开——图纸是用麻纸画的,虽然泛黄,却保存得很好,上面画着一座三进的医馆:前院是诊室和药房,中院是煎药间和晒药场,后院是病房和草药园;每个房间的尺寸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比如“诊室一丈五宽,两丈长,能容西人同时就诊”“药房要朝阳,防潮”“草药园选向阳坡地,近水源”;旁边还有小字注释,写着“煎药间用陶灶,比铁锅灶熬药更纯”“病房要通风,每张床间距三尺,防交叉感染”。
业羊八越看越惊讶,这图纸比村里的初级医馆详细十倍,简首是一座专业的医馆!他抬头看向李文舒:“姑娘,你说你是‘东壁堂’医家的后人?这图纸是你家传的?”
“是。”李文舒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怀念,“我原名叫李文心,是明代‘东壁堂’创始人的曾孙女。祖父去世前,把这图纸和《百草录》交给我,说‘东壁堂’的使命是‘救民于疾苦’。穿越来后,我怕被人认出,就改叫李文舒,带着图纸和药箱,在流民里辗转,就想找个能安身行医的地方。”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恳切,双手捧着图纸,递到业羊八面前:“业家村刚打完仗,伤兵多,初级医馆小,人手也不够。我愿把这‘东壁堂’图纸献给领主,帮着筹建医馆,只求领主能给我一个安身之所,让我能继续行医,救更多像这些伤兵一样的人。”
“还有,”她补充道,语气带着几分自信,“我有个天赋叫‘百草辨识’,能一眼认出草药的种类、药性,配药时的成功率能达到50%——普通医师配药,成功率最多30%,遇到少见的草药,甚至会配错药。有我在,村里的伤兵能少受罪,以后村民生病,也不用再去流民集市换那些掺了杂质的药了。”
业羊八看着李文舒清澈的眼睛,又看了看满屋子被她治好的伤兵,再想想孙先生疲惫的样子,心里立刻有了主意。他接过图纸,郑重地说:“李文舒,从今天起,你就是业家村的首席医师!初级医馆归你管,孙先生和周明他们都听你调遣;筹建东壁堂的事,我立刻安排,需要什么材料、人手,你尽管开口,村里一定全力支持!”
“真的?”李文舒眼睛瞬间亮了,像星星落进了眼里,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谢领主!我定不辱命,建好东壁堂,治好所有伤兵,再建个草药园,让业家村的人再也不用为药发愁!”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就传遍了业家村。伤兵们听说来了个厉害的女医师,还要建大医馆,都乐坏了——那个燎伤的骑兵,原本以为胳膊要留疤,现在天天缠着李文舒问怎么护理;被马槊戳伤大腿的乡勇,也能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嘴里总念叨“李医师的药真管用”。
孙先生更是松了口气,他拉着李文舒的手,笑得满脸皱纹:“有李姑娘在,我这把老骨头终于能歇口气了!以后啊,我就跟着你学认草药,给你打打下手。”
周明也凑到李文舒身边,眼睛亮晶晶的:“李医师,你教我认草药呗!我想跟着你学医术,以后也能帮着治伤、配药,给村里出力!”
李文舒笑着点头:“好啊,以后我教你认草药,孙先生经验丰富,咱们一起把医馆办好。”
当天下午,筹建东壁堂的事就提上了日程。业羊八召集了孟寻、刘书文、苏天则,在行政木屋开了个短会。
“东壁堂的地址,选在哪里好?”业羊八问。
孟寻第一个开口:“选在村西靠近山涧的地方!那里有山泉水,煎药方便;地势向阳,晒药、种草药都合适;离医馆老址近,搬东西也方便。”
“我去看过了,那片空地有两亩大,够建三进医馆,还有多余的地种草药。”苏天则补充道,他刚从石家村赶来,顺便去村西踩了点。
刘书文翻着账本,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建东壁堂需要木材80根(碗口粗的柳木)、砖瓦500块、石灰100斤、壮丁30人。木材可以从石家村调50根,村里再砍30根;砖瓦去下游的流民窑厂换,用10袋粗盐就能换够;石灰让孟寻去山里采石灰石烧;壮丁就从战后休整的乡勇里挑,他们都念着李医师的好,肯定愿意来。”
“好!就这么定了!”业羊八拍板,“孟寻负责选址、伐木工和烧石灰;刘书文负责物资采购和调配;苏天则从石家村调木材和5名懂建筑的壮丁;壮丁们明天一早就在村西集合,开始挖地基!”
消息传开,壮丁们都抢着报名——王二柱扛着铁锹第一个冲进行政木屋,他在火牛计里被火燎到了手背,是李文舒给敷的药,现在手背的疤都快好了:“大人!我去建医馆!我力气大,挖地基、扛木头都行!李医师救了我的手,我得给她建个最好的医馆!”
之前被救的流民张猎户也来了,他懂点木工,说要帮着搭医馆的房梁:“我以前在山里盖过木屋,能帮着画房梁的图纸,保证结实!”
第二天一早,30名壮丁就扛着铁锹、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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