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指尖着糖纸边角时,门被风撞出轻响。陈屿拎着半袋刚烤好的栗子站在玄关,白气从袋口溢出来,在他鼻尖凝了层薄汗。
“楼下张姨的摊子,还热着。”他把纸袋往茶几上放,目光扫过摊开的糖纸,喉结动了动,“还在看这个?”
林晚秋没抬头,指腹沿着糖纸上模糊的印花游走——那是三十年前流行的橘子汽水图案,边缘被岁月浸得发脆。“昨天整理旧物,在父亲的工具箱底层找到的。”她忽然停顿,声音轻得像落雪,“里面夹着张纸条,是母亲的字迹。”
陈屿的动作顿住。他认识苏曼的字,娟秀里带着点倔强,和林晚秋的笔迹像同株植物发的芽。
“上面只写了一句,”林晚秋把糖纸翻面,泛黄的纸条被胶带小心固定着,“‘下周三下午三点,老地方见’。没有署名,没有年份。”她抬头看他,眼底蒙着层雾,“父亲的工具箱,怎么会有母亲写给别人的纸条?”
陈屿沉默着剥开一颗栗子,递到她手边。甜香漫开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上周整理阁楼,我找到个铁盒子,是你母亲的。”
铁盒藏在樟木箱最底层,锁早就锈死了。陈屿用螺丝刀撬开时,金属摩擦声在安静的阁楼里格外清晰。里面没有贵重物品,只有一沓旧信,信封上的邮票大多是八九十年代的风景款。
“大部分是写给你外婆的家信,”陈屿从书房抱来铁盒,取出最底下的一封,“只有这封,没有收信人。”
信封边缘有明显的折痕,像是被反复打开又折起。林晚秋拆开时,信纸簌簌作响。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开头第一句就让她攥紧了手指:
“阿哲,今天看见晚秋在幼儿园画了幅画,说要送给‘总不在家的爸爸’,我没敢告诉她,你己经去南方了。”
“阿哲”是父亲林哲的小名。林晚秋的呼吸骤然急促,信纸在掌心皱起。信里没提具体事由,只断断续续写着橘子汽水的甜度、女儿新长的乳牙,还有每次路过老邮局时,总忍不住多等十分钟的习惯。最后一句被墨水晕开,依稀能辨认出“等你回来,我们带晚秋去看橘子园”。
落款日期是1995年10月12日,正是父亲“出差”去南方的第三个月。
“原来那张纸条,是写给父亲的。”林晚秋的声音带着哽咽,糖纸从指尖滑落,落在栗子壳旁,“他一首把这个藏在工具箱里,藏了这么多年。”
陈屿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落在信纸上那道深深的折痕上。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糖纸,又轻轻落下,像一个被时光藏了三十年的拥抱。
“明天,我们去老邮局看看吧。”他捡起糖纸,小心叠好放进铁盒,“或许能找到点别的。”
林晚秋点头,指尖触到信纸上未干的泪痕。原来有些余温,从来不是糖纸独有的。那些被折叠又展开的时光,藏在字里行间,藏在工具箱的缝隙里,等着某一天,被轻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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