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的晨光透过审讯室的百叶窗，在水泥地上割出细长的光痕。
肖丽站在审讯桌旁，看着赵蝎瘫坐在金属椅上，后背的囚服被冷汗浸得透湿。
他的手腕上还戴着镣铐，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赵蝎，说说陈金。”肖丽的声音很轻，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你说的‘蛇头大哥’，到底是谁？”
赵蝎抬起头，眼眶通红，下巴上全是青茬。
他盯着桌上的搪瓷杯，里面泡着肖丽递来的温水，蒸汽模糊了他的视线。
“陈金……他是金蝎集团的老板，东南亚最大的毒枭。”他的声音发颤：
“三年前，我爸得了尿毒症，要换肾，手术费要三十万。我到处借，借遍了亲戚朋友，连高利贷都借了……”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股子凄厉：
“高利贷的人说，要是不还钱，就剁了我儿子的胳膊；我抱着儿子去医院求医生，医生说再拖下去，我怕撑不过这个月；
就在那时候，陈金的手下找上了我。”
肖丽递过纸巾，赵蝎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泪：
“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运毒，每趟给五万；
我一开始不敢，可我儿子发烧到西十度，我老婆跪在医院走廊里哭……
我咬咬牙，接了第一趟货。”
“第一趟货是什么？”肖丽追问。
“是冰毒。”赵蝎的声音低下去：
“掺了麻黄碱的晶体，装在白色的塑料箱里；
陈金说，这是‘试水’，要是没问题，以后每趟加十万。”
他突然抬头，眼神里带着股子狠劲儿：
“可我没想到，他们会用赌场欠债的赌客当‘活祭’！周大海说，‘往生祭’需要活人血，能保货船避开警方检查；
我问他，那些人招谁惹谁了？他说，‘死人不会说话’。”
审讯室的空气突然凝住了。
肖丽看着赵蝎颤抖的嘴唇，想起昨夜在阴阳眼里看到的片段：
碎尸案的死者被推进焚化炉前，陈金站在旁边，手里转着枚铜钱，嘴里念叨着“阴兵护佑，货船平安”。
“你取了多少颗心脏？”肖丽轻声问。
赵蝎的身体猛地一震，指甲掐进掌心：
“七颗……都是赌场的赌客，欠了陈金钱的；
周大海说，‘活祭’要挑‘命硬’的，越难搞的，越能镇住阴兵。”
他突然哭出声，“我杀了人……我杀了七个无辜的人……”
“那你儿子呢？”肖丽递过一杯温水：
“陈金给你钱了吗？治你爸的肾吗？”
赵蝎接过水，喝了一口，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给了……前两趟给了十万，第三趟说货船被查，扣了钱；
我爸等不及，上个月走了……”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我爸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阿蝎，别再错下去了’……可我……”
肖丽望着他崩溃的模样，想起自己十八岁时，母亲跪在医院走廊里求医生，自己缩在墙角哭的样子。
她伸手按住赵蝎的手背：“现在知道错了，来得及。”
“来不及了……”赵蝎摇头：
“陈金不会放过我的，他的人还在……”
“陈金在哪？”肖丽突然收紧声音。
赵蝎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他在城西的‘金蝎山庄’，那是个度假村，表面是做生意的，底下是制毒工厂……”
他从裤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
“这是他给我的联系方式，说七月十五货船到港，让我去接……”
肖丽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个手机号，备注是“金总”。
她摸出手机，拨通了王警官的电话：
“王叔，陈金的藏身处可能在城西‘金蝎山庄’，立刻调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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