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丽把装着过期食品检测报告、建材次品照片和食堂录像的U盘递给省报。
“深度调查”栏目组主编老陈时，对方盯着她眼下的青黑，皱了皱眉：
“肖姑娘，这些证据够实锤吗？”
“够。”肖丽拍了拍U盘：
“宏远建材厂的次品钢材堆在仓库最里面，我拍了视频；
希望小学食堂的发霉馒头就摆在打饭窗口，孩子们抢着吃——因为饿。”
她顿了顿：
“还有，赵宏远的司机老周昨晚在金源宾馆烧报告，被我逮了个正着。”
老陈的眼睛亮了。
他翻开U盘里的照片，第一张就是建材厂仓库：
成堆的钢材表面布满蜂窝状气孔，工人正用铁锹往卡车上装，货车牌照被泥糊得严实。
“这钢材……”
“是宏远建材的‘特供货’。”肖丽冷笑：
“检测报告里写着，屈服强度不达标，用在教学楼的地基上，地震时就是定时炸弹。”
第二张照片是食堂的馒头：
表皮发黑，掰开后里面长着绿毛。
肖丽指着照片里缩在墙角的小女孩：
“这是三年级的小雨，她昨天跟我说‘今天的馒头比昨天软，能吃饱’。”
老陈的手指在照片上顿住。
他当了二十年调查记者，见过太多“表面光鲜、内里腐烂”的案例。
但眼前这些照片里的细节——
发霉的馒头、次品的钢材、孩子们麻木的表情——
像根根钢针扎进他心里。
“肖姑娘，你想要什么？”老陈关掉电脑：
“是要赵宏远蹲监狱，还是要宏远集团破产？”
“我要孩子们吃上干净饭，要家长们知道真相。”
肖丽望着窗外的梧桐树：
“我要让所有人明白，‘慈善’不是遮羞布。”
老陈点了点头，抓起外套往外走：
“我让记者今晚就出发。明早八点，全网看我们的报道。”
当晚十点，宏远希望小学的保安老张蹲在门卫室里刷短视频。
他正对着手机里的“如何识别过期食品”教程打哈欠，突然听见围墙外传来动静。
他扒着窗户往外看，两个穿冲锋衣的男人正架着摄像机，往学校里摸。
“谁啊？”老张摸出手机要报警，却被一旁的年轻人拽住：
“张叔，是我。”
老张愣住——是肖丽。
她穿着件深色外套，帽子压得低低的，手里拎着个微型摄像机：
“张叔，帮我个忙。”
“肖记者？”老张慌忙把手机塞进口袋：
“您这是……”
“拍食堂。”
肖丽指了指教学楼东侧的食堂：
“等孩子们吃完晚饭，你带我进去。”
老张咽了咽口水：“这……赵总说过，外人不能进食堂……”
“赵总？”肖丽笑了：
“他现在应该在市教育局跟张局长喝酒呢。”
老张的脸色变了变。
他想起下午赵宏远的助理来找他，塞了两千块钱：
“今晚不管谁来，都别开门。”
可此刻，肖丽手里的摄像机像块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
“张叔，”肖丽压低声音：
“您孙子小宝是不是在三年级二班？昨天他跟我说，食堂的馒头是‘绿的’，他不敢吃。”
老张的手一抖。
小宝是他的宝贝疙瘩，上周因为吃了食堂的馒头拉肚子，打了三天吊瓶。
他咬了咬牙：“肖记者，我跟您干！”
七点整，食堂的灯准时亮起。
老张打着哈欠打开门，肖丽拎着摄像机跟在他身后。
打饭窗口前，孩子们排着队，端着不锈钢饭盒。
肖丽挤到最前面，盯着打饭阿姨舀起的菜——
是白菜炖豆腐，汤面上漂着几滴浑浊的油。
“阿姨，今天的菜怎么这么浑？”肖丽问。
阿姨瞪了她一眼：“宏远商贸送的，我们哪知道？”
肖丽舀起一勺汤，放在鼻尖闻了闻——
是过期食用油的哈喇味。
她悄悄摸出微型摄像机，对着汤碗和饭盒拍了段视频。
这时，小雨从队伍里挤出来，举着个发黑的馒头：
“肖姐姐，今天的馒头又软了。”
肖丽接过馒头，对着镜头展示：
“这是宏远商贸提供的米面油，生产日期是半年前的。”
她转向小雨：
“小雨，你知道吃发霉的馒头会怎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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