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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醉后的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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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琉璃瓦,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妃嫔们缩在回廊下,像一群受惊的鸟。思政殿里传来的摔砸声,一声比一声狠,瓷片碎裂的脆响混着男人的怒骂,把宫墙都震得发颤。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殿下?”

“听说议政大臣又在朝堂上提废妃娘娘的事了……”

“嘘!小声点!想找死啊?”

窃窃私语刚起,就被殿内一声暴喝吓得咽了回去:“滚!都给朕滚!”

绿水端着醒酒汤,站在殿门口,指尖被烫得发红。汤是她特意熬的,加了葛根和蜂蜜,比上次在齐安大君府的更稠些——她算准了李隆今日议事必定动怒,从午时就守在小厨房,熬得满殿都是药香。

“绿水姑娘,您可别进去!”守在门口的内侍总管拦着她,脸都白了,“殿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见谁打谁!”

绿水没说话,只是轻轻拨开他的手。汤碗在托盘里晃了晃,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她知道李隆在气什么——早朝时,议政大臣金宗瑞又上奏,说废妃尹氏“德行有亏”,恳请国王收回让其牌位入宗庙的旨意。

这些老东西,总拿他母亲的事戳他心窝子。

她推开门,浓烈的酒气混着怒火扑面而来。

李隆穿着玄色龙袍,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上的青筋。地上散落着奏折,纸页被踩得稀烂,砚台摔在金砖上,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像幅狰狞的画。他正一脚踹向桌案,青瓷笔洗“哐当”落地,碎片弹起,划破了他的手背。

“一群老东西!”李隆骂着,通红的眼睛扫过来,看见绿水时,怒火更盛,“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绿水没滚。

她放下醒酒汤,蹲下身,一片一片捡地上的奏折。指尖被碎瓷片划出血,她也没吭声,只是把相对完整的纸页叠在一起,用袖子擦掉上面的脚印。

“捡什么?”李隆的声音像淬了冰,“一群废物的废话,值得你捡?”

绿水抬起头,脸上沾了点墨汁,像只花脸猫。她没看李隆的眼睛,只是把叠好的奏折放在桌角:“殿下,奏折上的字,是大臣们写的,可事,是关于殿下的。”

“关于朕?”李隆冷笑,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香炉,香灰撒了绿水一身,“他们是想逼死朕!逼朕忘了母妃!”

他的声音发颤,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眼白。那是压抑了太久的痛,像被捅破的脓包,终于在酒精的催化下,喷涌而出。

绿水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口,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龙袍上,像朵妖艳的花。

她突然站起来,走到李隆面前。

没有下跪,没有求饶,甚至没有说话。

她抓起李隆流血的手,把自己粗布裙的下摆拽起来,用力往他伤口上按。

“你干什么?!”李隆愣住了,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死死的。

粗布摩擦着伤口,疼得他倒抽冷气。可绿水没停,像擦洗一块脏石头,用尽全力擦拭他手背上的血和灰尘。

“殿下的手金贵,”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执拗的狠劲,“别被脏东西染了。”

李隆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灰布裙,花脸,眼神却亮得惊人。她的裙摆被血浸透,贴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体温的温热,像团火,烫得他心口发疼。

这场景,太熟悉了。

那年他才八岁,母妃尹氏被废,大臣们闯进寝殿抓人。他抱着母妃的腿哭,被一个老臣一脚踹倒在地。是母妃扑过来,用自己的裙摆给他擦脸上的血,也是这样说:“隆儿的脸金贵,别被脏东西染了。”

后来,母妃被赐死在冷宫。他再也没听过这句话。

首到今天。

李隆的喉咙发紧,酒意和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从心口蔓延到西肢百骸。

他猛地拽过绿水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绿水疼得皱眉,却没叫出声,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她们都劝朕当明君,”李隆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眼神里的暴戾褪去,露出一丝疲惫的脆弱,“劝朕忍,劝朕忘,劝朕对着那些害死母妃的人笑。”

他把绿水拖到榻边,两人离得极近,他身上的酒气和她身上的药香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暧昧。

“你呢?”李隆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也想让朕当那种明君?”

绿水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可她没移开目光。她看见李隆眼底的红血丝,看见他藏在愤怒背后的无助,看见他像个迷路的孩子,在空旷的宫殿里找不到方向。

她想起石头说过的话:“有时候,人要的不是道理,是有人站在他这边。”

绿水深吸一口气,压下手腕的疼,低声说:“殿下想当什么,就当什么。”

李隆的瞳孔猛地收缩。

“想当明君,就听大臣们的话,”绿水的声音很稳,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想报仇,就杀了那些惹您生气的人。想喝酒,就喝到天亮。想骂人,就骂到痛快。”

她顿了顿,看着李隆的眼睛,补充道:“反正这天下,迟早是殿下的。”

轰——

李隆的脑子像被炸开了。

他听过太多阿谀奉承,太多“殿下圣明”,太多“以大局为重”。却从没听过有人这样对他说——你想怎样,就怎样。

不用忍,不用忘,不用装。

这个从泥里爬出来的女人,这个被他踩在脚下、用茶水烫过手的贱婢,居然敢对他说这种话。

大胆,放肆,却该死的……让人舒服。

李隆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他松开绿水的手腕,指腹着她手腕上的红痕,像在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危险的诱惑,“说这种话,是要掉脑袋的。”

“知道。”绿水的手腕己经紫了,她却像没事人一样,从怀里掏出块破布,小心翼翼地给李隆包扎手背上的伤口,“可奴婢觉得,殿下活得太累了。”

李隆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包扎伤口的手。那双手粗糙,带着薄茧,指尖还有刚才被碎瓷片划破的血痕,却异常灵巧,包扎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

殿外的天色彻底黑透了。

妃嫔们还缩在回廊下,不知道里面的风暴己经平息。内侍总管竖着耳朵听动静,手心全是汗。

殿内,烛火摇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金砖上,像幅模糊的画。

“醒酒汤,”李隆指了指桌案,“凉了。”

“奴婢再去热。”绿水起身要走,却被李隆拉住。

“不用了。”他拽着她,让她坐在榻边的矮凳上,“陪朕坐坐。”

绿水没动,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鞋面上沾着墨汁和香灰,像幅混乱的地图。

李隆拿起桌上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凉掉的汤带着点苦涩,他却喝得津津有味。

“你以前,”他突然开口,“在齐安大君府,也这么对他说话?”

“不敢。”绿水的头埋得更低,“大君是主子,殿下是……是天。”

“天?”李隆嗤笑,“这天,也不是想干啥就能干啥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嘲,绿水却听出了别的东西——那是对命运的不甘,对束缚的反抗,和她骨子里的那股劲,如出一辙。

她突然想起石头在浣衣局给她写的字条,只有三个字:“我等你。” 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安稳的力量。

绿水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殿下,”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李隆,“奴婢有个请求。”

“说。”李隆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把玩着她包扎伤口的破布。

“奴婢的丈夫和孩子,”绿水的声音有些发颤,“在浣衣局……能不能让他们……换个地方?”

李隆挑眉:“你倒是敢开口。”

“奴婢知道这不合规矩,”绿水低下头,“可他们……”

“让他们搬到东宫的杂役院吧。”李隆打断她,语气平淡,“离你近些,也方便你……给朕倒茶。”

绿水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李隆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谢殿下!”她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隆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他没说的是,把她的软肋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更保险。

这个女人,像株带刺的野草,有趣,却也危险。

他得慢慢驯,慢慢看。

看她到底能长出什么样的锋芒,看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母妃——那个温柔却倔强,最终被这深宫吞噬的女人。

更想看看,有她在身边,自己是不是能活得……不那么累。

夜越来越深,殿内的烛火渐渐微弱。

绿水坐在矮凳上,听着李隆偶尔的呓语。他大概是醉得厉害了,靠在榻上睡着了,眉头却依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她悄悄起身,想给他盖件披风。刚靠近,就被李隆抓住了手。

“母妃……别走……”他喃喃自语,抓得很紧。

绿水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李隆紧锁的眉头,看着他眼底未干的红血丝,突然觉得这个暴戾的王世子,其实也只是个缺爱的孩子。

她没抽回手,任由他抓着,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只粗糙,带着伤痕;一只修长,骨节分明。

却在这一刻,奇异地和谐。

绿水知道,今晚的话,像颗石子,在李隆心里激起了涟漪。这涟漪能不能变成浪,能不能把她带到更高的地方,还是未知数。

但她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在这深宫里,真话最伤人,也最动人。

尤其是在醉后的夜里,对着一个同样藏着伤口的人。

她低头看着李隆熟睡的脸,心里默默说:石头,小石头,再等等。

等我站稳了脚跟,就接你们出来。

等我把这宫墙,变成我们的路。

夜风吹过殿角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

东宫的夜色,依旧深沉。

可有些东西,己经在悄然改变。

比如李隆紧锁的眉头,比如绿水眼里的坚定,比如那碗凉掉的醒酒汤里,藏着的、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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