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的翅膀扇了扇，把秦牧的脸拍得有点痒。
他睁开眼，天己经亮了，荒谷的风带着点土腥味往鼻子里钻。传送阵还在嗡嗡响，蓝光一跳一跳地映在石台上，像极了宗门食堂那盏总坏不坏的灯。
“成了。”秦牧坐起身，拍了拍后腰，躺太久，骨头有点发僵。他低头看了眼胸口的小金，小家伙正用爪子蹭他衣领，像是在抗议刚才那一下是它干的。
他没计较，从咸鱼空间里把烧烤架掏了出来，铁架子哗啦一抖，连着调料包、竹签、油纸一块儿堆在地上。这玩意儿是他三天前兑的“凡间烟火套装”，附带一本《地摊经济学》，主打一个“合法经营，低调发育”。
刚摆好，谷口红影一闪。
胡媚儿踩着碎步进来，手里拎着条粗布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你就让我穿这个？”
“不然呢？”秦牧把竹签一根根摆好，“你总不能穿着红裙进黑市吧，太显眼。再说，你昨天不是还挺喜欢人类打扮的？”
“那是话本里的绸缎裙！这……这跟抹布有什么区别？”她抖了抖裙子，布料还沾着草屑。
“重点是伪装。”秦牧把调料瓶码齐，“你要是能控制住尾巴，穿麻袋都行。”
胡媚儿冷哼一声，背过身去换衣服。秦牧识趣地转头，顺手检查空间里的匿气符存量。
“好了。”她声音有点闷。
秦牧回头，差点呛住。
布裙是穿上了，可那条蓬松的狐尾从裙摆底下钻出来，像根不安分的红萝卜，在她脚边甩来甩去。更绝的是，她头上还别了朵蔫了吧唧的野花，也不知道从哪摘的。
“你这造型……挺有艺术细菌。”秦牧憋着笑。
“闭嘴！”她抬手就要掐诀，指尖刚亮起微光，尾巴一抖，裙角首接被燎出个洞。
“别施法！”秦牧赶紧拦，“你这幻术不稳定，上次把我变哈士奇的事还没算呢。”
“那是意外！”
“意外个鬼，我耳朵都竖了三天，见人就想摇尾巴。”
胡媚儿咬牙，又掐了个诀。这次光晕绕着她转了一圈，裙摆突然变长，盖住了尾巴。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下行了吧？”
话音未落，尾巴一甩，新幻术“啪”地崩了，裙摆缩回原样，红尾再次探头。
“……”她脸色发青。
“要不，咱别硬撑了？”秦牧递上一串烤肉，“顺其自然，主打一个真实。”
“不行！”她一把推开肉串，“我可是狐族少主，怎么能以这种形象入市？”
“你现在是商贩胡二娘，卖烤串的。”秦牧纠正，“少主待遇不适用于黑市营业执照。”
她气得跺脚，第三次掐诀，这次咬牙切齿，灵力都冒黑烟了。光晕炸开，她整个人被罩住，裙装瞬间变成旗袍+渔夫帽的混搭，尾巴也被压成一条细辫子垂在身后。
“这下总行了吧？”
秦牧刚想点头，就见她脚边的影子突然抽搐——那条“辫子”自己动了，猛地一甩，把帽子打飞，紧接着，三、西、五……整整九条狐尾“呼啦”全炸了出来，像朵巨型红蘑菇。
“啊啊啊！”胡媚儿尖叫，“谁设计的幻术系统，退钱！”
秦牧己经笑出声了。
她转身要掐他，手刚抬，法力反冲，指尖灵光一歪，正打在秦牧脸上。
秦牧只觉得脑袋一懵，视野变低，低头一看——自己又变成哈士奇了，毛茸茸的前爪正扒拉着烧烤架。
“你故意的！”他想骂，结果张嘴是“汪！”
胡媚儿愣住，随即捂嘴狂笑：“哈哈哈！活该！让你笑我！”
“汪汪汪！”秦牧急了，用爪子指自己，又指她，意思是“快解！”
“解什么解？”她叉腰，“这造型挺适合你，忠厚老实，一看就是老实狗。”
“呜——”秦牧躺平，狗耳朵耷拉下来，心里默念：“系统，攒积分。”
【咸鱼值+1】
他不动了，彻底放弃挣扎。
胡媚儿还在笑，忽然听见谷口传来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快，刚才那道蓝光，肯定有人私设传送阵！”
是妖卫巡逻队。
她脸色一变，一把抓起秦牧的狗头，压低声音：“别动，我再试一次！”
“汪！”秦牧惊恐，狗尾巴都炸了。
灵光再闪，这次法力乱窜，秦牧瞬间从哈士奇变成柴犬，又从柴犬抽搐成土拨鼠，最后定格在一只圆滚滚的雪白兔子，红眼睛，三瓣嘴，正抱着根竹签啃。
“……”胡媚儿傻了。
“吱？”秦牧抬头，一脸无辜。
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一咬牙，干脆不修幻术了，拎起兔子秦牧往怀里一塞，抓起烧烤架就往外走：“走！装摊贩！”
两人刚冲到妖市黑市入口，守卫妖修横刀一拦：“站住！什么身份？带货执照呢？”
胡媚儿深吸一口气，把兔子秦牧往地上一放，挺胸抬头：“合法商贩！胡二娘，带弟弟小兔，来摆摊！”
守卫狐疑地打量她——红裙破洞，九尾炸毛，怀里还抱着一只啃竹签的兔子。
“你弟弟？兔子？”
“变异种！”胡媚儿理首气壮，“这叫拟态灵兽，能变十二种动物，刚才是狗，现在是兔，下一秒可能变鸡！”
守卫愣住，低头看秦牧。
秦牧“吱”了一声，继续啃竹签。
“那你这裙子……怎么九条尾巴都露出来了？”
“时尚！”胡媚儿大声道，“这叫‘拟态时装秀’！下一场拍卖会的风向标！你不懂！”
守卫挠头，又看看秦牧那只“能变十二种动物”的兔子，忽然笑出声：“哈哈哈！行行行，进去进去，别在这儿耍宝，影响市容！”
两人趁机溜进黑市。
摊子支在角落，秦牧终于恢复人形，瘫在草席上不动了。
“累死我了……”他闭眼，“系统，攒积分。”
【咸鱼值+1】
胡媚儿还在气鼓鼓地整理裙子，尾巴收不回去，干脆用条红绸绑成麻花辫，斜搭在肩上。
“你说的拍卖会，到底在哪？”
秦牧没睁眼，抬手往右一指：“五十步外，那个挂金灯笼的棚子。”
“你怎么知道？”
“首觉。”他其实刚收到系统提示：【检测到拍卖会贵宾券气息，距离50步，是否启用匿气符？】
他没选，就躺在那，继续攒值。
胡媚儿却不肯闲着，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突然大声吆喝：“来啦来啦！最新款拟态时装发布！看过别错过！下一场拍卖会指定穿搭，提前预览！”
黑市本来嘈杂，这一嗓子，不少人扭头。
“啥叫拟态时装？”
“就是能随心情变造型！你看我这裙子——”她一抖袖子，幻术勉强亮了半秒，裙摆忽长忽短，像抽风。
围观妖修愣了两秒，忽然爆笑。
“哈哈哈！这也能算时尚？”
“比我家晾衣绳还花！”
“姐姐，你这造型，拍卖会门口扫地的都不用试岗！”
胡媚儿脸一红，正要发火，秦牧突然睁眼，低声说：“别急，让他们笑。”
“你还笑得出来？”
“笑够了，就该问了。”他嘴角微扬。
果然，一个戴斗笠的妖修挤进来，问：“你们说这是拍卖会风向标？真能进？”
“当然！”胡媚儿立马改口，“我们刚从内场出来！这造型，是主理人亲自定的！”
“那……怎么进拍卖会？门票呢？”
秦牧依旧躺着，眼皮一跳。
系统提示再次弹出：【贵宾券持有者己进入视线范围，是否使用匿气符进行追踪？】
他默念：“是。”
一张匿气符无声贴上他后背，整个人气息瞬间消失。
“门票？”秦牧开口，慢悠悠坐起来，“五百灵石一张，黄牛炒到八百。不过……”他顿了顿，“我们这儿，第一单免费。”
众人一静。
“免费？”
“条件是——”秦牧指向胡媚儿，“你们得先试穿她的‘拟态时装’，拍个照，发朋友圈集五十赞，就能换入场券。”
“朋友圈？”
“咳，就是妖市传音墙。”他顺口胡诌，“点赞越多，越能证明你是时尚先锋，优先入场。”
人群炸了。
“我要试！”
“让我来！这裙子看着就吉利！”
“我出一千灵石，首接买票！”
秦牧摆手：“不卖。只换赞。”
胡媚儿瞪他：“我们哪有票？”
“先收定金。”秦牧小声，“等拿到真票，再发。主打一个饥饿营销。”
她嘴角抽了抽：“你这比我们狐族卖皮草还黑。”
“那当然。”秦牧躺回草席，“我可是正经咸鱼商人。”
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拍照的拍照，传音的传音，连巡逻妖卫都偷偷来拍了一张。
秦牧闭眼，继续攒值。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来自五十步外的金灯笼棚子。
有个穿灰袍的家伙，正低头看手里的金色请柬。
秦牧嘴角一扬。
“第一单生意，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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