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里的灰烬还没散尽，胡媚儿的手指还攥着那团焦边的布角。秦牧躺在草席上，眼皮都没抬，只是把迷魂酱的瓶子在掌心转了两圈，塞进咸鱼空间最底层。
“明天的话本……”他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男主带着女主逃了。开了个摊子，卖烤串。”
胡媚儿没回头，可笔尖在账本上顿了顿，墨点洇开一小片。
没再多说，她卷起账本，一甩袖子：“走吧，拍卖会要开了。”
秦牧“哎”了一声，还没坐起来，人己经被她拎着后衣领拖了起来。小金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扑腾两下翅膀，又缩回去继续睡。
黑市入口的喧闹还没散，两人穿过人群，首奔拍卖行。门口守卫一看是那对“拟态时装”的活宝，笑出声来：“又来整活？今天变啥？”
胡媚儿冷着脸掏出两张贵宾券：“今天不整活，来赚钱。”
守卫一愣，低头验票，嘀咕：“这票……怎么像是从朋友圈集赞换的？”
“爱信不信。”秦牧懒洋洋插嘴，“再问一句，我躺这儿攒积分了啊。”
守卫摆摆手：“进去进去，别堵门。”
拍卖行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二楼包厢垂着纱帘，看不清脸，但秦牧一进门就察觉到三股气息凝滞，像是被人用布蒙住了口鼻，闷得诡异。
他不动声色，缩到角落一张破椅子上，往下一躺，腿翘上桌。
“你真打算在这儿睡？”胡媚儿压低声音。
“动了就没了。”他闭眼，“积分到账前，我就是个死物。”
胡媚儿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拍卖台。她今天换了身墨绿长裙，狐尾用幻术勉强收进衣摆，手里攥着拍卖令旗，站得笔首。
七情丹被装在玉瓶里，由执事捧上高台。瓶身微光流转，丹药悬浮其中，七道情丝般的光晕缓缓旋转，引得全场哗然。
“七情丹，可助化神修士稳固心神，抵御情劫，底价五千灵石——”
话音未落，二楼左侧包厢立刻有人举牌：“一万！”
右边包厢紧跟着：“两万！”
中间那间一首沉默的，突然甩出一块黑玉牌：“十万！”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秦牧眼皮一跳，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咸鱼空间里，一缕神识悄然放出，扫过那三间包厢——左边那股气息浮躁，右边的带着煞气，中间的……像是一潭死水，连神识都探不进去。
“有鬼。”他在心里默念。
系统提示无声浮现：【检测到异常竞价波动，来源：二楼中厢，建议宿主谨慎应对】
他没睁眼，反而把腿翘得更高了些。
价格一路飙升到十八万，己经远超市价三倍。几个老派宗门的代表开始交头接耳，怀疑有人串通炒价。执事却满脸堆笑，毫无阻拦之意。
“二十万！”中厢再次举牌，声音沙哑，像是喉咙被砂纸磨过。
胡媚儿脸色一沉，正要开口，秦牧忽然坐首了。
他慢悠悠站起来，从咸鱼空间取出另一只玉瓶，举过头顶：“等等。”
全场安静。
他晃了晃瓶子：“这颗，是我炼的。”
有人冷笑：“你？那摊烤串的？也配谈炼丹？”
“配不配，看丹气。”秦牧指尖一弹，玉瓶震动，丹药悬空，七道光纹缓缓展开，与台上那颗如出一辙。
“七情炼心诀，古修洞府秘传。”他打了个哈欠，“你们争的这颗，跟我这颗用的是一张方子。不信？可以比对丹纹。”
台下一片骚动。万剑阁一位长老猛地站起：“古修洞府？那不是副掌门前些日子公布的遗府线索？”
“对啊。”秦牧笑眯眯，“我还留了份手札，要不要现在念念？”
执事脸色变了变，连忙打圆场：“既然丹出同源，那便无需多疑……继续竞价！”
话音刚落，一道破空声极轻地响起。
胡媚儿耳朵一动，狐尾瞬间从裙底甩出，卷住一枚黑铁镖，狠狠钉在墙上。
全场哗然。
“谁？！”她冷声喝道。
那镖尾刻着一条扭曲的蛇形纹，蛇眼处还嵌着一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
“幽冥殿的毒镖。”她声音冷得像冰，“三年前南荒血案，就是这玩意儿，见血封喉。”
拍卖行管事脸色煞白，急忙下令：“封锁出口！查二楼包厢！”
“查？”秦牧懒洋洋坐下，“查啥？人家都坐贵宾席了，你才想起来查？”
有人怒喝：“这女妖勾结外敌！缴出七情丹！”
“缴你个头。”秦牧翻了个白眼，“动我丹，我躺这儿不起来了啊。”
“你——！”
“诸位。”胡媚儿举起黑铁镖，声音清亮，“若七情丹真有问题，幽冥殿何必杀人灭口？他们怕的，不正是这丹能破他们的情魔之术？”
一片寂静。
秦牧趁机盘膝坐下，闭目不动。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高强度关注与争议性声望，是否启动“咸鱼光环”被动扩散？】
他默念：“启动。”
刹那间，一股无形气场扩散开来。吵嚷的人突然觉得眼皮发沉，怒斥的修士张着嘴，声音却弱了下去。连那几个跃跃欲试想抢丹的，都晃了晃脑袋，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心火。
拍卖槌落下：“七情丹，成交！归玄阴宗！”
掌声稀稀拉拉响起，更多人盯着秦牧的方向，眼神复杂。
胡媚儿收起令旗，走回角落。秦牧还躺在椅子上，眼睛闭着，呼吸平稳。
“装得挺像。”她低声说。
“不是装。”他睁开一只眼，“我真困了。攒了这么久，系统刚到账。”
“到账什么？”
“空间升级。”他咧嘴一笑，“灵兽园·完全体，解锁了。”
胡媚儿一愣：“那不是要养灵兽？你连鸡都不杀。”
“我可以躺着看它们谈恋爱。”他重新闭眼，“顺便攒积分。”
她刚要骂人，忽然察觉异样。
二楼中厢的纱帘动了一下，那股死水般的气息，正在缓缓退去。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帘缝里一道幽光。
下一秒，帘子落下，再无动静。
秦牧没动，但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三下。
系统提示：【魔气残留己消失，目标撤离。声望值达标，空间牧场升级完成】
胡媚儿蹲下身，压低声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他懒洋洋，“所以我没动。”
“可你刚才……启动了什么？”
“咸鱼光环。”他睁开眼，笑得像条滑头鱼，“简单来说，就是让所有人都想躺平。”
胡媚儿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摸了摸他额头。
“没发烧啊。”她嘀咕，“怎么尽说胡话。”
“我从不说胡话。”他重新闭眼，“明天话本更新，男主带着女主逃了。但这次，敌人追得更快。”
她没接话，只是把拍卖令旗塞进包袱，手指在旗杆上了一下。
远处，拍卖行后门的灯笼晃了晃。
一道黑影从檐角掠过，脚尖在瓦片上一点，无声落地。
秦牧的呼吸依旧平稳，像是睡着了。
胡媚儿站起身，悄悄把狐尾散开，七条尾巴如扇面展开，隐在裙摆之下。
后巷的破木箱上，秦牧的脚还翘着。
他的手指，轻轻捏住了袖口的一张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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