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躺在草席上，手指在肚皮上敲了三下，像在给某个看不见的节奏打拍子。摊前炭火早熄了大半，余烬偶尔噼啪一响，惊得旁边蹲着翻话本的胡媚儿眼皮一跳。
她手里那本《霸道妖王爱上我》都快翻出毛边了，一页页翻得飞快，嘴角时不时翘一下，又赶紧压住，装作不屑。
秦牧眯着眼偷瞄，心里盘算着：这都追到第十七章了，男主刚把女主囚禁在寒冰宫，说“你不爱我，我就灭你全族”，结果女主甩他一巴掌，转身跳崖——按这套路，接下来肯定得来段“悔恨终身，逆天改命”的桥段。
果然，胡媚儿呼吸慢了一拍，指尖顿在纸页上，眼眶微微泛红。
秦牧心头一喜，差点从地上弹起来，硬是憋着没动，只慢悠悠坐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少主，您这表情……是不是太入戏了？”
“谁入戏了。”她合上话本，轻哼一声，“这种桥段看多了也就那样。”
“哦？”秦牧歪头，“那你刚才眨眼睛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两倍，心跳声都传到我这儿了。”
“你才有心跳声！”她瞪他一眼，把话本往怀里一塞，“再说了，我看个书，关你什么事？”
“当然有关。”秦牧咧嘴一笑，从咸鱼空间摸出笔墨纸砚，哗啦铺开，“您不是喜欢这种‘为爱疯魔’的剧情吗？不如我现场给您编一个？主角就写你们狐族那位传说中的老祖宗，单枪匹马杀上天庭，只为抢回被雷劫劈散的恋人魂魄。”
胡媚儿挑眉：“你能写出那种气势？别又是些‘啊我好痛’‘我的心碎了’的烂俗台词。”
“瞧您说的。”秦牧提笔就写，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那一夜，九重云破，星河倒卷。他站在南天门前，尾巴烧成了灰，骨头露在外头，还往前爬。每爬一步，滴一滴血，血落地就化成一朵红莲。他说——‘你说过，只要我在，风雨不来。可你现在，连伞都不给我撑了。’”
胡媚儿原本冷笑，听着听着，手指慢慢松了力道。
秦牧声音更低了些：“后来呢？后来他把天帝的印砸了，把自己的命格撕了，求地府借她三日阳寿。可她醒来第一句话是——‘我不认识你。’你说，他该不该继续等？”
胡媚儿咬了咬唇，睫毛轻轻颤了颤。
秦牧眼角一瞥，立刻悄悄从空间取出一只青玉小瓶，托在掌心，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偏了偏。
风刚好吹起她一缕发丝，带过眼角。
一滴晶莹，无声坠落。
“叮！获得‘动情之泪’x1，七情六欲丹材料收集进度：1/7”
系统提示刚落，秦牧立马把瓶子收了，脸上还挂着那副“我什么都没干”的无辜样。
胡媚儿猛地回神，抬手一抹眼角，怒道：“你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秦牧摊手，“就是写了个小故事，您感动了，流个泪，很正常嘛。”
“那是眼泪吗！那是眼里进沙子了！”
“对对对，妖市风大，常有沙尘暴。”秦牧点头如捣蒜，“不过话说回来，您这一滴泪落得还挺准，正好掉我空着的茶杯里，我都准备给您泡杯‘情泪茶’当纪念品了。”
“无赖！”她抬脚就想踹，秦牧一个后仰躺回草席，西平八稳，闭眼装死。
“动？动了就没了。”他喃喃一句，咸鱼值开始缓缓回升。
胡媚儿气笑了，站在那儿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道：“你写那个故事……后面怎么样了？”
秦牧眼睛都没睁：“哪个？”
“就是那个爬南天门的。”
“哦，后面啊。”他懒洋洋道，“他等了五百年，她终于转世投胎，可这辈子是个和尚，见了他只说了一句‘施主，放下执念’，然后拂袖而去。他就站在山门口，笑了半天，最后化成一阵风，散了。”
胡媚儿沉默片刻，低声说：“……太傻了。”
“是挺傻的。作者“专业修飞机”推荐阅读《躺平修仙：我的咸鱼系统无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秦牧睁开一只眼，“可您不还是听哭了？”
“谁哭了！”她扭头就走，脚步却慢得出奇，“再说了，这种结局一点都不好，应该让他复活她，然后一起归隐山林，看花开花落，听风起云涌。”
秦牧嘿嘿一笑：“您这是想追更？”
“谁稀罕！”她回头瞪他，“但你要真敢写完，我可以考虑告诉你一个情报。”
“啥情报？”
“关于血牙帮的事。”她淡淡道，“他们今晚要来查你的摊，说是有人举报你用人类灵米冒充妖食。”
秦牧眉毛一扬：“哦？那他们来多少人？带不带家伙？”
“三个，带头的是个狼妖，断尾的，脾气暴躁。”她顿了顿，“你要是请我吃串辣的，我还能多说两句。”
秦牧二话不说，从空间掏出一串刚烤好的肉串，刷了双倍辣酱，递过去：“趁热。”
胡媚儿接过，咬了一口，眼睛微眯：“嗯……这酱，有点上头。”
“那是。”秦牧得意，“秘制配方，专治各种不服。”
她一边吃一边说：“他们一般走西巷口，大概一个时辰后到。你要是想躲，现在还来得及。”
“躲？”秦牧嗤笑，“我合法经营，持证上岗，怕他们干嘛？再说了——”他指了指头顶还在闪烁的“开业大吉”金光，“广告才挂多久，就得让他们砸了招牌？那多没面子。”
胡媚儿瞥他一眼：“你就这么躺着等他们来？”
“不然呢？”秦牧双手枕在脑后，“我又不会打架，只能靠智慧周旋。”
“你哪来的智慧？净耍滑头。”
“这叫战术灵活。”秦牧眨眨眼，“再说了，我这不是还有您嘛？狐族少主亲临现场，谁敢闹事？”
“少套近乎。”她白他一眼，却又没走，反而在摊边坐下，顺手拿起他刚写的那页故事看了看，“你这字丑得跟狗爬似的，情节也浮夸，居然还能让人……咳，有点感触。”
“说明我天赋异禀。”秦牧笑嘻嘻，“要不这样，我专门给您写个系列？就叫《狐王追妻三百篇》，每天更新一章，您给点反馈，咱们共同创作？”
“共同创作？”她冷笑，“你是想让我给你提供情绪价值，顺便产出炼药材料吧？”
秦牧笑容一僵：“您这话说得太首白了，伤感情。”
“我又没瞎。”胡媚儿斜睨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拿眼泪干啥？七情六欲丹，炼心境用的吧？能破心魔，助突破。你攒这个，八成是给自己留后路。”
秦牧不答，只是嘿嘿笑着，眼神却亮了几分。
“不过……”她忽然话锋一转，“你要真能把故事写好，我不介意多流几滴眼泪。前提是——别太烂。”
秦牧一骨碌坐起来：“成交！保证狗血、离谱、又感人肺腑，让您哭得痛快，哭得值当！”
胡媚儿没接话，低头看着手中那页残稿，指尖轻轻抚过那句“他说，只要你回头，我愿烧尽修为换你一笑”。
她忽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为你做这些事，你会信吗？”
秦牧愣了一下，随即咧嘴：“我不信别人，但我信我自己写的剧情。”
她抬头看他，目光复杂了一瞬，又迅速掩去。
远处街角传来脚步声，杂乱而沉重。
秦牧耳朵一动，眯眼望过去：“来了。”
胡媚儿站起身，掸了掸裙摆：“要不要我帮你吓退他们？”
“不用。”秦牧重新躺下，西肢摊开，“动？动了就没了。”
他闭上眼，嘴角却微微上扬。
胡媚儿站在他身旁，望着那张懒散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一缕风吹过，她眼角似乎又有光闪了一下。
秦牧藏在袖中的手，己悄然握住了那只空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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