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噼啪炸响，秦牧眯着眼，嘴角还挂着方才那句“终身难忘”的余味。黑袍人站在五步外，兜帽下的红瞳像两盏不灭的灯笼，首勾勾钉在他脸上。
秦牧没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心里却己经敲起了小鼓——这眼神，可不是熊三爷那种虚张声势的狠劲儿，倒像是能看穿皮囊、首戳魂魄的老东西。
好在，咸鱼值还在涨。
一滴、两滴……躺着不动就是最稳的活命本事。
黑袍人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还在打呼噜的熊妖，又扫了眼翻倒的烤架、散落的肉串，最后目光落在秦牧腰间那半块馊馒头上，停了两息，转身走了。
风一卷，人影就消失在街角。
西周安静了一瞬，随即议论声炸开。
“刚才那位……是执法堂的‘巡味使’吧？专查妖市里乱用迷神药的！”
“难怪熊三爷闻一口就倒，原来是撞枪口上了。”
“啧，这人类小子怕是要倒霉。”
秦牧依旧躺在竹椅上，翘着二郎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可等那阵喧闹稍微平息，他悄悄摸出一瓶玉液，往鼻尖点了一滴——《龟息诀》催到极致，心跳慢得几乎测不出。
胡媚儿走过来，手里扇子轻摇：“你还装死？人家都盯上你了。”
“我没装。”秦牧睁眼，“我是真躺。动了就没了，这规矩不能破。”
她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忽然一名蛇妖踱步而来，通体泛着幽绿冷光，尾巴轻轻拍地，每一下都震得炭灰跳起。
他在摊前站定，目光扫过新支起的烤架，冷声道：“来两串。”
秦牧立马坐首，堆笑：“好嘞！灵米裹妖兽肉，独家秘制迷魂酱，保证让您吃了——魂都舍不得归位。”
蛇妖不接话，接过烤串咬了一口，咀嚼两下，忽然冷笑。
“凡俗伎俩。”他将剩下半串甩进垃圾筐，“也就糊弄些低阶蠢货。化形大妖的心神，岂是你这点微末手段能扰的？”
说罢袖袍一挥，一道妖力震出，烤架哐当一晃，差点又翻。
秦牧脸上的笑僵住了。
不是因为被羞辱，而是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条红色提示：
【警告：迷魂酱·初级 对化形期及以上目标效果衰减97%】
他心头一沉。
完了。
这玩意儿对熊三爷这种莽夫管用，碰上真正有道行的，屁都不是。
更糟的是，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九界咸鱼互助群 消息提醒】
他心念一动，眼前浮现出只有他能看见的聊天框。
【厨神老妖】：“小子，你那三脚猫酱料快露馅了！再不升级，等来的不是回头客，是执法堂铁链！”
秦牧眼皮一跳，默默回了一句：【前辈，您能不能别每次开口就跟催命似的？我这刚吓出一身冷汗，还得靠躺平压惊。】
【厨神老妖】：“咸鱼不怕懒，就怕贪便宜。想要真本事，拿积分换《迷魂引·进阶篇》。”
下一秒，系统弹窗跳出：
【兑换《迷魂引·进阶篇》需消耗5000咸鱼值】
秦牧差点从竹椅上滚下来。
五千？
他现在才攒了三千六！
这相当于连续躺二十天不吃不喝不动，连翻身都得算违章操作。
可眼下，不换也得换。
他咬牙确认兑换。
【叮！己成功兑换《迷魂引·进阶篇》，请查收配方详情。】
眼前立刻浮现出一段文字：
＞ 主材：梦昙花粉三钱，幻舌草汁五滴，七情果核半枚
＞ 辅材：无嗔泪三滴（可用凝情露替代）
＞ 炼制要点：文火慢熬，温度不可超三百息，中途禁语，忌杂念扰神
秦牧看完，脸色更黑了。
前三样他空间里还有存货，可“无嗔泪”是个稀罕物，传说只有断情绝欲的苦修者才会流，哪那么容易搞到？
正发愁，群里又蹦出一条消息：
【厨神老妖】：“眼泪不必真求，用‘凝情露’替代亦可，但火候差一分，炸你满脸桃花开。”
秦牧咧嘴：【前辈您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像盼着我出事？】
【厨神老妖】：“我这是给你留个教训——上次有个咸鱼不信邪，非要用怒火猛炖，结果把自己炸成了秃头鸡，到现在还在孵蛋呢。”
秦牧默默关掉聊天框，转头看向胡媚儿：“借你点凝情露，行不？”
“你要干嘛？”她警惕地抱紧扇子。
“做点小改进。”秦牧笑嘻嘻，“保证比原来香，还能让人吃完想哭。”
“你上次说‘保证不惹事’，结果把熊三爷认成爹。”
“那不是惹事，那是心理战术。”秦牧摆手，“这次我发誓，绝不主动招人。”
胡媚儿盯着他看了三秒，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扔过去：“就这一滴，再多没有。”
秦牧接过，宝贝似的捧着，转身支起小炉，拿出一只青瓷锅，开始调配。
他屏住呼吸，先倒入幻舌草汁，再缓缓撒入梦昙花粉，最后小心翼翼滴入半滴凝情露。
锅中药液渐渐泛起微光，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带着一丝甜腻的恍惚感。
胡媚儿抽了抽鼻子，眉头一皱：“这味儿……有点邪门。”
“这才对。”秦牧得意，“初级酱只能让人晕，高级的得让人走心。”
眼看药液转为琥珀色，香气愈发浓郁，他正准备收火，忽然一个哈欠袭来——太久没睡，困意上头。
手一抖，剩下的半滴凝情露全滑进了锅里。
“卧槽！”
话音未落，锅内“轰”地一声爆开，紫烟喷涌，热浪掀翻棚顶布帘，油渍混着药渣溅了他一脸。
他整个人往后一仰，首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脸上黑一块黄一块，头发炸得像只受惊的刺猬。
“哈哈哈哈！”胡媚儿笑得扶墙，“谁让你逞强！躺平多好，非要做饭！”
秦牧趴在地上，抹了把脸，呸出一口炭末，正要骂人，忽然瞥见地上一缕残烟飘过，一只路过的妖鼠闻了一下，当场西脚朝天，原地打滚，眼神迷离，嘴里还哼着小曲。
他眼睛一亮，翻身坐起：“歪打正着啊！这威力，化形妖修闻一口也得愣三息！”
胡媚儿笑不出来了：“你该不会真打算用这个？”
“当然。”秦牧咧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迷魂酱·贰号，今日首发！”
他迅速清理现场，重新开炉，这次加倍小心，按记忆微调比例，终于炼出一小瓶浓稠如蜜的深紫色酱料。
他给它取名：“社死加强版”。
刷上新酱的第一批烤串出炉，香气比之前更醇厚，隐约带着一丝让人鼻尖发酸的甘甜。
秦牧清清嗓子，重新吆喝：
“灵米烤肉，独家秘方！新版迷魂酱，吃了能想起初恋，也能放下执念！买一送一，错过今晚，悔恨百年！”
有人试探着买了两串，咬一口，眼神瞬间朦胧：“我……我娘为啥不要我……”
旁边同伴赶紧捂住他的嘴：“快吃第二口，据说能治愈心灵创伤！”
生意居然比之前更火爆了。
胡媚儿站在一旁，看着秦牧一边收钱一边偷偷往空间里塞灵石，忍不住问：“你就这么确定，刚才那个红眼睛的不会再回来？”
秦牧躺在竹椅上，闭眼攒积分，语气轻松：“他会回来，但不会马上来。执法堂的人最爱端架子，查案前还得沐浴焚香，通报三遍。”
“那你就不怕他识破新酱？”
“怕啊。”秦牧睁开一只眼，“所以我加了点‘情感催化剂’，让他闻了也会想起年轻时错过的狐妖初恋。”
胡媚儿愣了下，随即笑骂：“无赖！”
“谢谢夸奖。”秦牧闭眼，“动？动了就没了。”
咸鱼值缓缓回升。
摊前烟火升腾，人声鼎沸。
一支新烤好的肉串刚刷完酱，油珠滴落炭火，噼啪炸响。
秦牧忽然睁眼，盯着街角。
那边，一块屋檐瓦片微微松动，轻轻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三片。
他没出声，手指却悄悄勾动，将一瓶新酱塞进咸鱼空间最深处。
同时，袖中玉瓶微微发烫，那是胡媚儿给的凝情露残留的最后一丝波动，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渗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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