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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涟漪与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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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战士报》通常要晚好些天才能送到偏远的连队。当那辆绿色的邮车再次颠簸着驶入连部院子时,几乎没人把它和苏念初联系起来。

首到通讯员举着一份报纸,一路小跑着冲进正在学习《论十大关系》的会场,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径首跑到指导员王振山身边,指着报纸的某个角落低声说了几句。

王振山先是愣了一下,接过报纸仔细看了看,严肃的脸上难以抑制地绽开一丝笑容,虽然很快又收敛了,但他抬手示意正在领读的知青暂停一下。

“同志们,报告一个好消息!”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我们连队苏念初同志写的文章——《青春在黑土地上闪光》,发表在上一期的《兵团战士报》上了!这是上级对我们连队知青工作的肯定!”

会场静了一瞬,随即“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所有的目光,惊愕的、羡慕的、难以置信的、探究的,齐刷刷地射向坐在角落里的苏念初。

苏念初只觉得脸颊“轰”一下烧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了棉袄的衣角。成功了?真的发表了?

李卫红第一个反应过来,用力拍了她后背一下,声音带着与有荣焉的兴奋:“行啊!念初!真登报了!给咱们女宿舍长脸了!”

赵小萍也凑过来,小声又激动地说:“念初,你真厉害!”

更多的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

“快看看,怎么写的?”

“念初,啥时候写的啊?都没听你说!”

“上报了有啥感觉?”

那天的学习会几乎成了苏念初的“表彰会”。指导员特意把报纸传阅下去,让大家都“学习学习”。当那张散发着油墨香的报纸传到苏念初手里时,她看着自己的名字变成了铅字,印在“兵团战士报”的刊头下,看着那些她斟酌再三的文字被印刷出来,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是激动,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她注意到,她关于“春天”的那句结尾,果然被保留了。只是在那段旁边,有人用红笔画了一道浅浅的线,不知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

她下意识地抬眼,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清瘦的身影。

顾庭书坐在稍远的地方,手里也拿着一张报纸,正垂眸看着,神情依旧是惯常的平静,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他抬起眼,视线与她隔空相遇。

极其短暂的一瞬。

他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果然如此”的意味,随即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报纸上,仿佛那上面有更吸引他的东西。

但他的那个眼神,却像一颗投入苏念初心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细微而清晰的涟漪。他看到了,并且懂了。这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比周围所有的恭贺和好奇都更让她心潮暗涌。

名声带来的不全是好处。

有人真心祝贺,如赵小萍;有人与有荣焉,如李卫红;但也有人开始用另一种眼光打量她。几个平时就好事的女知青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看她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哼,踩狗屎运了呗,瞎猫碰上死耗子。”

“指不定怎么巴结指导员才换来的机会。”

“写几句酸文就了不起了?干活还不是那样……”

风言风语像北大荒春天开化时地面的污水,悄无声息地渗透蔓延。甚至有人开始“关心”她的来历,猜测她家里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苏念初对此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沉默。她更加努力地干活,抢着做最脏最累的,尽量不让任何人抓住把柄。她深知在这个集体至上的年代,一点点的“不同”都可能被放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本《普希金诗选》和手抄本被她藏得更深,绝不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半分对“无用之书”的兴趣。

然而,文字的魔力一旦显现,就无法轻易收回。

几天后,连部的文书正式被调去参加水利大会战,指导员王振山再次找到了苏念初。

“苏念初同志,连队日常的宣传报道、学习总结,还有帮一些文化程度不高的老职工写写家信的任务,暂时就交给你了。”这次不是商量,而是正式的工作安排。虽然工分不会多记,重生七六:我成了文坛巨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七六:我成了文坛巨匠最新章节随便看!但这意味着她可以有一部分时间名正言顺地留在室内,与笔墨纸张为伴,而不用整天在风雪里劳作。

这在知青点,算得上是一份令人羡慕的“轻省活儿”了。

苏念初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认真地回答:“谢谢组织信任,我一定努力做好!”

从此,连部那间生着炉子、相对暖和的办公室,成了她临时的“书房”。她处理着枯燥的公文,写着格式固定的总结,也倾听着老职工们对远方亲人质朴的思念和牵挂,用笔将他们磕磕绊绊的乡音转化为工整的文字。

这个过程,让她更深入地触摸到了这个时代最普通人的脉搏和情感。这些,都是未来的写作中,比任何华丽辞藻都更珍贵的财富。

偶尔,她也会在办公室遇到来送报表或取文件的顾庭书。

他通常是放下东西就走,并不多言。但有时,如果办公室里恰好没有旁人,他会停留片刻,目光扫过她正在写的东西,偶尔会极简略地提点一句:“这个提法,最近的社论用了另一种表述。”或者“给张大爷家的信,地址的写法应该是……”

每一次,都让苏念初获益匪浅。他似乎对政策和文字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

他们交流极少,且永远围绕着“公事”,但一种无形的、基于智识欣赏的纽带却在悄然加深。她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护着她刚刚燃起的这簇小火苗,让它不至于被风吹灭,也不会因无人看顾而熄灭。

天气越来越冷,年关将近。知青点里弥漫着思乡的情绪和对一点年货的期盼。

苏念初坐在温暖的连部办公室里,正对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出神,手里着一封刚写好的家信——是替隔壁排一个想家想得偷偷哭鼻子的上海知青写的。信里充满了对家人的思念和对北方严寒的抱怨,但也小心翼翼地夹杂着几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的套话。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表达,真挚的情感总是包裹在坚硬的壳里。

她忽然想起,自己也该给家里写封信了。原主的家庭记忆纷繁复杂,父母是城里普通的双职工,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日子紧巴,关系微妙。原主插队,一方面是大势所趋,另一方面也多少有点为家庭减轻负担的意思。

她铺开信纸,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落笔。

告诉父母自己发表了文章?会不会显得炫耀?而且可能引来不必要的追问。

诉说这里的艰苦?只会让远方的家人平添忧虑。

要钱要物?家里的情况恐怕更难。

她第一次感到,下笔竟如此艰难。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顾庭书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份需要归档的文件。

他看到苏念初对着信纸发愣,笔下空空如也,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苏念初回过神,连忙站起身:“顾同志,交文件吗?放这里就好。”

顾庭书将文件放在桌上,目光掠过她面前空白的信纸,并未多问,只是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快要过年了。”

“是啊。”苏念初低声应道,语气里不自觉地带出了一丝迷茫。

顾庭书沉默片刻,忽然道:“报喜不报忧,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但也不必过于勉强。”

说完,他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苏念初愣在原地。

报喜不报忧……不必过于勉强……

他看穿了她的为难,并用一种极其含蓄的方式,给了她一个写信的“分寸”。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苏念初重新坐下來,拿起笔,深吸一口气,终于落下了第一行字:

“父母大人敬启:见字如面。北地虽寒,儿一切安好,勿念……”

炉火噼啪作响,温暖着小小的办公室。

笔尖在信纸上沙沙移动,写下的是这个冬天里,一份沉甸甸的、属于1976年的平安家书。

而某些情感的萌芽,也如同炉火里的种子,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静静地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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